不过,不管那副使到底是福薄还是福不够后,反正这一口气已经弄死了俩,直叫这升平楼中的人再也不敢瞪着他看了。
    而且这一次李善庆被扶下去后,久久也没回来,该也是将他给正吓惨了。不得已,天色才将过了午后,赵官家便也宣布罢宴,结束了今日这名为与金国使者洗尘的酒宴。
    黄杰到时无恙,不过童贯、高俅还有几位老国公却是明显兴致极高,且都喝大了不少。等拜谢赵官家后出得升平楼时,那襄王赵宗愈更是主动邀请黄杰有空的时候去他府里坐上一坐,其他三位老国公也是热情的瞧着黄杰,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愿意离得太远。
    只是,黄杰却是偶然发现,那跟在后面出来的越王赵偲,冷不丁会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偷瞄自己,等黄杰察觉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来做掩饰,自然叫黄杰起了疑心。
    这罢宴之后,无事之人自然各回各家,不过童贯、高俅和王黼等人却被赵官家留了下来,但黄杰等人走了不久。赵官家和太子赵恒便也亲自下到底楼,便与梁师成点了点头,很快梁师成便也指挥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一具乌木灯台。那灯台约有一人来高,顶部的灯座是一盏陶瓷烧制的多层油灯,衬以铜质的类似贝壳形制的反光罩,下部则是乌木的柱形底座,木柱的直径至少有三寸左右。
    但见小太监将灯台搬来后,便也一人抬高,一人放低,将灯台斜着抱好与众人来瞧,赵官家细细往那灯台中部的地方瞧了过去,便也张嘴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但见那柱子中间部位突兀的嵌着一枚银白色的圆形物体,凑近了瞧能看见那圆形物体的底部阴刻着一个硕大的“敕令”符咒图案。
    童贯、王黼还有梁师成在旁也是斜眼来瞧,也都是暗自咂舌不已,梁师成更是小心翼翼的指着那东西道:“陛下,此物老仆方才仔细瞧过了,该也是纯银制成!正是通玄先生使的法器,这法器该是先穿透了那金国巫人的身子,这才打在了灯台之上。这可是开宝六年(973年),两浙节度使钱惟濬进贡的金棱七宝乌木灯台,普通刀剑轻易不可伤之。”
    赵官家看着皱眉咂舌,但还是伸手比划了一下,梁师成便也领悟,便也吩咐小太监道:“将这法器取出来瞧瞧!”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想想便也伸手从头上取了枚铁簪子下来,正要用它去撬,却听王黼道:“且慢!这法器以纯银制成,且又是施的雷法,只怕别有机关,怕是不敢用铁器呀!”
    说着王黼想了想,干脆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用来刮擦皮肤的刮痧玉片交与小太监来用,那小太监抖着手接过之后便也小心翼翼的将这枚直径差不多有半寸的银弹挖了出来,取了一块红布包裹后,呈送到了赵官家面前。
    待赵官家接来一看,更是惊讶,但见这银弹形状好似笋型,前头尖尖,尾部平圆,除了底部有“敕令”符咒图案之外,弹身靠下的部位上还阴着八卦的卦符,如今挖出来一瞧竟然光亮如新,却是一丝血迹都不曾见得。
    毫无疑问,这显然就是件纯粹的法器了!
    赵官家看后不语,便将这银弹交与童贯和王黼来看,王黼倒也看不出什么,童贯看了看后,却是皱眉道:“方才黄子英使那雷法时,老臣分明闻着一股子硝石烟瘴之气,还道与那震天雷一般,乃是借助火药之力逞威,如今瞧来却是全无痕迹啊!”
    赵官家听来依旧沉声不语,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赵恒,只是赵恒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与赵官家对视。良久,还是王黼来道:“此等雷法,该也当真是道家秘术,通玄先生以此术惩治巫人,并无什么不妥,陛下却该欢喜才是!”
    童贯听了,虽然眉头不曾松开,却也淡然来道:“黄子英这小郎,心若赤子,当年老臣在安庆城下,就曾见识了。”
    这话听来,也就是童贯公然为黄杰背书了,而童贯说完这话,却是斜眼来瞧一直不曾说话的高俅,高俅从方才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出过什么声音,也没凑近来瞧看,见童贯瞪他,高俅便也抚须道:“陛下,老臣与黄子英有些金钱往来,本也不好说话。只是如今却有一事,不得不说。这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韩进宝所部,昔年曾随童枢密前往安庆平叛,与黄子英算是老相识。月前黄家车阵遭袭之后,臣便也调拨的是韩进宝前来遮护,谁知这月来,黄子英却是悄悄引了韩进宝部的兵卒入营合练车阵战法,今日献车之时便也私下对老臣言,若是赶的急切,今日就可让韩进宝部解散车阵开拔上路,抵达兰州之时韩进宝部或能发挥车阵八成之战力。若是能许三月时间编整合练,则十成战力可期,由此可见,此子之心。”
    听着高俅也来为黄杰背书,赵官家皱着的眉头这也才微微松了一些,但见他又是瞧了太子赵恒一眼后,突然转身摆了摆手,便也负手道:“朕乏了!”
    童贯等人自然见机,忙也告退,最后整个升平楼也就只有赵官家、太子赵恒和梁师成三人,赵官家扭头看了一眼赵恒后,便也道:“朕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登高远眺,恒儿意下如何?”
    赵恒自然不敢推辞,忙也答应,而后这父子二人便拾级而上,去了升平楼顶上的观景台,梁师成照例候在楼下,也就不知道这父子二人上了观景台后却又说了些什么。
    却说童贯、高俅和王黼他们出来之后,都是默默无言,一直出了禁门,往左掖门(禁宫外门)行去时,还是童贯先停了下来,高俅和王黼便也停住脚步等他说话,童贯左右看看,见四下至少二十步内无人,便也低声道:“是福是祸?”
    高俅闻言摇头不语,王黼面色有些难堪,却是若有所思的答道:“祸也难说!福也难说!”
    童贯的眉头皱成了活生生一个川字,便也低声道:“鬼神之力,弗可揣之,确难说啊!”
    当即三人都是摇头,便也拔腿又走,不过却没走得几步,但见一个小黄门却从身后追了出来,赶上之后缺是急促的附耳与童贯说了一句话,但见童贯突然展颜一笑,对高俅和王黼哈哈大笑道:“是福不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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