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英武青年冷冷瞧着那何朝奉,缓缓言道:“密谍司身为朝廷谍报机关,当为国家之公器,本该遮护大宋百姓不受敌国荼毒,尔等却将公器私用,只为皇权效命行事,却还自以为是忠心耿耿?为国尽忠?瞧你一把年纪,竟还不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那何朝奉整只手掌都被炸烂,如今血流似溅,但见他脸上却没有痛苦神色,只是表情惊惧,徒然喝道:“你……你莫非想造反不成?”
    英武青年冷冷一笑,反问:“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算不算造反?”
    何朝奉听得勃然色变,只是磕磕巴巴的用残肢指着英武青年喝道:“贼子!贼子尔敢!杨隋无道,李唐代之。柴氏失祚,赵宋得继。大宋承应天命,岂是尔等乱臣贼子可窥!”
    英武青年哈哈一笑,指着何朝奉道:“好一个杨隋无道,李唐代之,柴氏失祚,赵宋得继。现如今江南各路大兴花石纲残害百姓,可是有道?巴蜀淮南以交子钱引搜刮民脂民膏,可是有道?河北各路施行公田法巧取豪夺百姓存身之所,可是有道?便是你这国家公器密谍司,探得军情却不做应对,致使东京城百姓一千一百五十三户受灾,五百七十二人伤亡,这般作为,是有道还是无道?”
    但听英武青年细细数来,何朝奉自然也是听得脸色苍白,这大宋国朝的现状他岂能不知,但他却还要努力辩白,便道:“便是如此,也是因陛下被你等贼子所蒙蔽,便是你……却不是还来蛊惑陛下修什么渠路。”
    英武青年点头笑道:“不错,这般无道之事,向来与帝王无干,自古都是奸臣蒙蔽所致,秦朝有赵高、李斯背了黑锅,汉朝有董卓、曹操,隋朝有杨素、宇文化及……反正这黑锅总会有人来背,至于俺是不是乱臣贼子,你却是看不到了!”
    说着英武青年便也站起身来,便将短棍受了起来,伸手做了个手势,便见院门处走了几个黑衣人进来,便听其中一人报称:“四周埋伏的五十三人,已全部肃清!”
    英武青年便也点点,转身就走,道:“你等送何朝奉一程,且叫他走得体面一些!”
    黑衣人便也齐声答应,当即便瞧着他们从衣袋里摸出了笔墨来,何朝奉一见,眼珠儿便是一转,但见他坐倒在地的身子突然就是一蹦,居然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更见他完好的左手之中赫然冒出一抹乌光,径直就往英武青年的后背扎来。
    可是,也就在何朝奉身子跃起至最高点时,便也听得轰轰轰几声打雷一般的响声,跟着便瞧见半空中的何朝奉前胸后背突然就炸出了几个硕大的血洞,跟着身子便也失去了力量,直直摔在了地上,离那英武青年也不过就差了三、五步的距离。
    扑在地上的何朝奉,张口吐出一口血后,突然嗬嗬的笑了起来,嘶哑着道:“小子……你以为杀了咱家……便能毁了密谍司?便能毁了大宋国祚?”
    英武青年头也不回,淡然道:“一直杀下去,总要叫密谍司换上一个俺看得过眼的人来做大。至于大宋国祚,反正你也看不到,便不与你费口舌了!”
    何朝奉听来气急,张口再喷出一口血后,便也就此咽气。
    英武青年自背转身后,也未回头,径直走出了院子去。随后便也瞧见进来的黑衣人开始挨个查验满院尸首可有漏网之鱼,而后便也用笔墨一个个在这些人的脸上,写下了大大的宋奸二字。
    甚至那何朝奉,也将他的尸身搬起坐好,用了湿巾将他脸上血迹茶洗干净后,也是端端正正的写上了宋奸二字。写完时,却有个黑衣人指着方才何朝奉扑地之处嘿嘿一笑,与旁人道:“少主果然厉害,早就识得这般伎俩,却叫他一腔心血全都白费。”
    但见那地上,却是有两个沾血的痕迹,一个痕迹很像是黄字的草头,另一个则是个清晰的木字,却是他临死留下的暗记,想要与人报信。
    但说那英武青年走出小院后,便也顺着街巷直行,不久出了街口后便也混入了街中熙攘的人群。行得几步,却来上了一辆油壁长车,坐下后车中便有个女子来与他重新梳头,且还帮他将面皮上的一些奇怪之物取了下来。
    不久,但听那女子道:“夫君为何闷闷不乐?三年筹划,总算在今日去除心头大患,为何还舒展不开眉头?”
    “青禾,你说俺究竟是对是错?”重新梳过头,且取下了面上易容之物的黄杰,只是冷眼来看窗外,轻声问道。
    青禾柔声一笑道:“放任辽国细作祸害大宋百姓,便只是这一条,这密谍司的密探便全都该死!”
    黄杰想想,便也按压起自己的太阳穴,道:“你我布局三年,本来这次俺只是准备先设法揽下修路的工程,破坏宋金联盟之事,徐徐而图之,谁知道事态的发展却是这般一发不可收拾。”
    青禾闻言一笑,却是道:“当年妾身只是受命来做刺探,设法取了你家的罐肉方子而已,谁知道如今却是为夫君生了一双小娘,只是宿命捉弄,岂是人力可违?”
    黄杰想来一笑,伸手挠了挠青禾的头发,道:“你到是会宽人心!今次夜鹰这边折损了五人,你那边如何?”
    青禾便来拢了拢发髻,低声道:“妾身手下也折损了七人,有两个还是黄州的老人。”
    黄杰便道:“抚恤从优,且都火化收好,待日后俺要为他们立个大碑,让他们万古留名,血食千秋。”
    今次黄杰暴怒,便也动用了青禾一早便在东京城里安插的坐探,只是数日间便将密谍司在东京城的人马洗刷了一遍,这密谍司虽然行事隐秘,但却也架不住有心算无心,且又是多年的策划埋伏。
    其实当初黄杰领了队伍去梁山救援卢俊义时,便要青禾将埋在东京城的暗子全都动起来,当时只是为了防备朝廷异动,却不想这密谍司的人居然与辽人沆瀣一气,数百敌国细作潜伏入帝都这等大事居然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最终造成了这次东京遭袭的祸事。
    若说当真是毫无防备,也不算气人,可是当日在升平楼上,赵官家的表态,便也怪不得黄杰发飙了!
    但说马车走得不久,便与其他几辆马车汇合,青禾帮着黄杰更了件新衣,笑道:“今日可是与叔叔提亲,夫君还不快收拾收拾脸色!”
    黄杰闻言便也展颜一笑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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