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小眉头一蹙,爸比的脸色似乎不那么友好呢。但是妈咪说,她离开爸比的时候,爸比不知道妈咪肚子里有自己的,所以爸比现在对着的自己就是一个陌生的小朋友,态度这样也算是正常吧。
    碧霄自我安慰一番,小眉头又舒展开,甜甜的说道:“我叫秦碧霄。”
    “秦碧霄?秦九儿是你什么人?”北冥爵声音又沉了一分问道。
    哈,爸比果然还记得妈咪呢!
    “秦九儿是我的娘亲。”碧霄欢快的声音回道。
    北冥爵的眸底冷了一分,“那你娘和你说你爹是谁?”
    碧霄忙点着小头,笑的愈发的甜:“我娘跟和我说了,墨玉扳指的就是我爹送给我娘的。”
    北冥爵攥着墨玉扳指的手猛的一紧,这个小娃娃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北冥爵忽的从软坐上起身,一种突然做了父亲的惊喜感觉是那么强烈。他昨天茶楼的临窗一瞥,就看这小娃娃和自己长的特别像,就特别想接近,更想抱在怀里。
    碧霄瞧着北冥爵的眼眸凝着激动,恨不能一步下来抱起自己的模样,心里也是暗暗高兴。高兴自己终于有妈咪也有爸比了,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碧霄等了一会儿,桌案后的那人并没有过来抱起他,甚至都没有让他上去软坐上坐着。不仅狐疑的问:“这墨玉扳指不是你的么?”
    北冥爵瞳孔暗冷,刚才站起来的身体又慢慢坐下,反而拿起那扳指,对着碧霄冷凉的问:“那你能告诉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扳指是朕的?你娘告诉你的?”
    碧霄心思一转,爸比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然这墨玉扳指不是妈咪亲口说是北圣皇帝的,但是妈咪说这是爸比的东西,雅兰姨说他的爸比是皇帝。那不就等于这墨玉扳指就是北圣皇帝的?
    但如今听爸比这口气,似乎哪儿不对。
    “这个扳指是我娘一直戴在身上的,她倒没有告诉我这个扳指是谁的。是我瞧着这扳指质地罕见,上面又刻着精美龙纹,想来不是普通人拥有。所以,就大着胆子猜想一下,这是帝皇之物。”碧霄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实话实说。
    北冥爵手里一直把玩着那个墨玉扳指,沉了眼眸。
    这个孩子才多大?
    三岁多,话还说不全的年纪,见到生人都会往后退的年纪。可是他,却一个人敢来见自己,还说话条理清楚,语言通顺,甚至知道雕刻龙纹的就是帝皇之物。这一切,凭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这些肯定是有人教的!
    北冥爵想到一个好好的孩子被有心机的秦九儿教导的满口谎话,还可能带着什么不知道的目的,就满心的恼火。
    而且,在北冥爵的记忆里,关于秦九儿的一切,从前都是模模糊糊的,最清楚的就是从选秀开始。众多选秀的秀女中,她是艳压群芳最美的一个。理所当然的点为皇后。可是他记得,他们从不曾有过肌肤接触,他们的洞房都是她正好来了葵水。所以,这一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还有,他的扳指也是在很早以前就丢了,又怎么会到了秦九儿之手。
    世上长的很像的人很多。自己和影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而秦九儿消失三年多,找一个和自己想象的孩子也不难办到。
    那个女人,当年接近自己是为了火焰玉。现在,找一个孩子接近自己,又为了什么?
    北冥爵想到这儿,眸中的冷凉变成不齿的冷笑:“秦碧霄,你娘既然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可见你娘是对你给予了厚望的。说吧,你娘让你来接近朕是为了什么?”
    碧霄的大眼睛忽的瞪圆,很是不解的反问:“我娘让我接近你?什么时候的事?”
    “你这小娃娃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独自进皇宫,独自见朕,是很多大人都不敢的事,你一个小奶娃如果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如果没有专门的调教会做到这些?”北冥爵居高临下,目光了然的冷哼一声。
    北冥爵这一番话之后,可把碧霄给气坏了。在他的眼中,坐上的人不是什么人人畏惧的皇上,他就是自己的爸比。但是现在,这个爸比很自以为是,很好坏不分,甚至还敢说妈咪坏话。碧霄的小宇宙登时就爆发了。
    “哼,这房间的确是有人假明白,有人真糊涂。皇宫是龙潭虎穴么?皇上你是凶猛野兽么?凭什么说我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就不敢来皇宫不敢来见你?不敢来的,那是无能匹夫。你不要门缝看人,自以为是的以为世上的小奶娃就只能趴娘亲怀里喝奶!”
    北冥爵:“……”
    敢问世上,有几人敢这么和北冥爵说话?
    偏偏一个三岁多大的奶娃娃就敢,不仅敢了,还指桑骂槐北冥爵是糊涂蛋。
    这让北冥爵脸色倏地铁青,手上的墨玉扳指猛的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放肆!”
    “放肆?恼羞成怒了?这样就怒了可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涵养和气度。”
    碧霄一小小土豆子一样的人儿是完全不惧北冥爵的淫威,反而梗着脖子一仰头,十分不屑的说道:“我真是替我娘不值,天天将那破扳指挂在心口,时时刻刻用心跳暖着。若是我早知道我娘天天牵挂的是你这等无情无义的人,我一定会早早劝我娘改嫁的!”
    北冥爵拍案而起:“你……”
    “我什么我?你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你呢。再见,不对,你这样的人渣是再也不见才好!”碧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站住!”北冥爵一声断喝,在碧霄身后响起。
    碧霄却完全当那是放屁,该走还是走。
    接着碧霄就觉得眼前一晃,北冥爵就堵住了他的去路,并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就不想站住,你又当如何?”碧霄挣了一下,自然是挣不脱,不由怒瞪着北冥爵。
    “放肆,你当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北冥爵森冷一句,手忽的拎起,都没用劲,手上的小娃儿就在半空中瞪着小腿呢。
    碧霄被拎着脚不沾地也不畏惧,反而鄙夷道:“人人都说北圣皇帝是明君,我看是谣传了。明君会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
    北冥爵:“……”
    “仗着孔武有力,用武力欺压别人的人,真的很让人看不起。”碧霄鄙夷有声,眼神还斜睨着北冥爵青黑铁青的脸,满是嘲讽。
    北冥爵:“……”
    气死了,北冥爵的真的是要气死了。从没想到,人人惧怕的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娃娃说的哑口无言。
    碧霄成功见到北冥爵的脸色又变深一个颜色之后,又故意说道:“反正我出来的时候,跟集市上一个小要饭的花子已经说好了,若是我进宫一个时辰不出去,小要饭的就会到处散播消息,皇上以大欺小,草菅人命。相信到那时候,你这明君的帽子要不保。”
    北冥爵额头青筋跳了跳,再一次:“……”
    碧霄走出明月阁的大门,毕磊正在外面不安的等待呢。一见小娃娃出来了,急忙迎上来:“没事吧,皇上没为难你吧?”
    毕磊是对这孩子敬而远之,但是刚才在门外听见皇上在里面震怒的吼声了,所以不由自主的还是为这小娃娃捏一把汗。
    “为难了。”碧霄对毕磊实话是活。
    毕磊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但是结果是我出来了。”碧霄忽的笑嘻嘻的弯弯着眉眼说着。那模样,真是任谁都不能不喜欢。“多谢毕将军关心,那现在还要劳烦必将军送我出去。”
    碧霄的有礼貌,换来毕磊心甘情愿的弯腰将他抱起来,然后大步的往清宁殿外走去。
    朱雀门外,碧霄跟毕磊挥手,龇着小牙笑:“今日多谢毕将军引路,再见。”
    毕磊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放下碧霄,转身就走了。碧霄又跟一众守门侍卫打招呼再见。守门的侍卫倒是都很热情,还纷纷让碧霄没事多来玩玩。
    碧霄在一众侍卫的欢送中昂首挺胸的走过宫门外冷清的街道。转过街口,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碧霄一到街口,立刻缩起来脖子,猫着腰,双手扒着趴墙角往大街上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自己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妈咪发现没有。万一被妈咪发现自己偷偷出来找那负心汉,那今晚自己的屁股不开花才怪。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大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妈咪的身影。碧霄顿时乐了,忽的一下跳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街上。
    东街看看,西街瞅瞅,一路溜溜达达就往家走。丝毫不知道后面已经有人在盯梢呢。
    走到一街口,眼睛一闪,妈咪!
    妈咪身边还跟着长着一双狐狸眼,比女人还好看几分的舅老爷。两个人形色匆匆,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在找人。
    我靠!被妈咪知道自己偷跑了!
    碧霄双手摸着屁股,眼睛乱转,肿么办肿么办。不管怎么样,今天去皇宫的事都不能让妈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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