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的没影了,之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文武百官才长呼一口气,然后纷纷议论:“皇上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之前已经为皇后斋戒三年了,如今又要为楚贵妃斋戒一年。看来选秀之事只能等到明年了。”
    唐惟安抹着额头的汗被毕磊扶起来,他谢过毕磊之后,过来跟大司马将:“楚大司马,你也看见了,不是下官不尽力,实在是皇上太重感情。楚贵妃毕竟是您的女儿,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楚大司马也该欣慰了。”
    楚大司马叹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玄武殿。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媛媛在皇上心中是什么位置?
    是视作表妹,可以满足一切荣华富贵,却独独给不了爱的人。媛媛福薄命浅,一辈子能嫁给皇上,享受尊崇,已经是知足了。
    但是,皇上说他要替媛媛斋戒一年,也只不过是借口。皇上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猜的准。
    大司马猜不准皇上的心思,耿连忠却有自己想法。
    耿连忠承认皇上是一代明君,是圣明天子,但是,也绝对是薄情寡义之人。
    三年前,皇上皇后一起外出,路遇刺客,皇后为了救皇上,挺身而出,死了在刺客的刀下,皇上也是重伤昏迷。被楚世子救回后,大病一场,一个月才恢复。但是恢复了健康之后的皇上却变得阴晴不定,时而还很暴躁无常。
    还记得,皇后健在的时候,皇上曾找画师给皇后画一幅画像。只是画像没完工,皇后就出事了。皇后的葬礼之后,画师将终于完成的画像交给皇上的时候,耿连忠以为皇上会触景生情,痛苦不已。结果皇上却是很愤怒的将画像猛的扔到地上:“拿去烧掉,以后不准在朕面前提这个女人!”
    耿连忠当时心痛的差一点抹了眼泪,皇后和皇上感情深厚,又为皇上而死。皇上就是再薄情也不能这么对皇后啊。
    但是耿连忠就是有奴才,即使心里一肚子替皇后的鸣不平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收起了皇后的画像,并没有烧掉,而是偷偷藏了起来。也嘱咐宫中的人,从此不准再在皇上面前提皇后只言片语。
    耿连忠以为皇上这么厌倦皇后,那不久就会重新立后,或是再选秀女。然而三年了,皇后没立,秀女也没选。谁也不知道皇上心里在做什么打算。
    皇上实际心里怎么想的?
    三年前的事,对北冥爵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他想不到他立下的皇后居然是一个卑鄙无耻,阴狠狡诈的窃贼。接近他,迷惑他都不过是为了偷地宫里的火焰玉。
    他到现在都不会忘,那女人偷走了火焰玉,还将自己打成重伤的狠。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居然将地宫都给损毁了。
    皇陵地宫是北圣龙脉所在,火焰玉又是北圣的圣物。如今龙脉被毁,圣物被偷,北圣连年天灾不断。尽管他作为一国之主,力挽狂澜,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而这些,都是那个叫秦九儿的女人害的。
    如今,北冥爵的心里唯一记着的都是对秦九儿的恨。恨到入骨,恨不能千刀万剐。但是他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切,只能说皇后被刺客杀了。弄了个衣冠冢,风光大葬,都没让皇后进皇陵。
    三年积劳,落下头疼的毛病。时而,他的头就会炸开一样痛。平时朝事以外,只有练功头才不会疼。而且,一个潜意识的声音总是在一遍一遍的跟他说:“北冥爵,你要破九玄,你一定要破九玄。你破九玄,就会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然,你会万劫不复。”
    北冥爵为了得知这个秘密,一心都在修炼上。并立誓,此生必破九玄。短短三年,他已经八玄大乘,距离破九玄只差一步。然而北冥爵知道,这一步,有时候一走就是一辈子。
    下朝之后,北冥爵会习惯的来到椒房殿坐坐。
    自己也说不清,这三年怎么会喜欢没事的时候就来椒房殿。明明他都记不起那时为什么会册封秦九儿为皇后,明明他现在对秦九儿的记忆模糊到只有恨。
    北冥爵看着窗台上一株长的很好的相思豆出神,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神。这种感觉很不好,北冥爵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残缺是和那次受伤有关系。头疼病也是那次毛病落下的。
    只是今天,他看着相思豆暗暗想,自己真的要自私的为了修炼,置皇室的稳固于不顾?
    或许,自己也真该抽出一点时间,生一个孩子,堵住那些大臣的嘴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这一天大臣不必上朝,皇上也要和家人共度团圆之夜。
    清宁宫的大厅,摆了一桌宫宴。十六凉,十六热,珍馐佳肴,美酒飘香。宫女围了一大圈,只伺候皇上和曹才人。
    若是正常,小小的才人会有机会来清宁殿和皇上共餐?但现在不是特殊么,偌大的宫中,也就只有曹才人一个女人而已。
    曹文清看着北冥爵,眸中有无尽的深情和餍足。素手给北冥爵倒一杯酒,含情脉脉的端起:“皇上,今天是中秋佳节,臣妾敬您一杯。”
    北冥爵看着曹文清,知道她就是金无燕。
    曾经的青梅竹马,因为误会,她进宫做了自己的皇嫂。因为自己要坐江山,她拱手自己所有的权利,倾其所有。她诈死,她又李代桃僵来宫中,三年来,安安分分,只抱着简单的愿望,守着自己便好。
    这份深情,北冥爵心里一直都明白。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好好和她相处,再续前缘。
    接过琉璃盏,北冥爵一口喝尽甘醇的酒液,缓和了表情:“文清,你来宫中也快三年了。还是一小小才人,你觉得委屈么?”
    曹文清摇摇头,眸中含着水汽:“皇上,在臣妾的心中,皇上就是臣妾的一切,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夫君。不管是做妾,做才人,还是为奴为婢,只要皇上还要臣妾,臣妾就满足了。”
    北冥爵点点头,长叹一口气:“有你这份心也难得了。而且,楚贵妃最后的日子,你也没少帮衬着。这些,朕都看在眼里。明天,晋封你贵妃吧。”
    曹文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冥爵居然突然就封自己贵妃了。连忙下跪,谢主隆恩。心里也想起秦九儿临走的那一晚跟自己说过的话。楚贵妃命不久矣,不是你的敌人,你要做的是好好待她。日后,北冥爵定然会好好待你。
    果然,三年的默默等待,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北冥爵终于接受自己,还直接册封了贵妃,连跳数级。
    秦九儿说得对,自己的最终目的不是争抢皇后的位置,而是北冥爵的爱。只要自己放下尔虞我诈,变得善良,就会重新得到北冥爵。
    北冥爵伸手拉起曹文清,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贵妃之位,是你应得的。你如果一直秉承善良之心,朕可以不计前嫌,还想和你生一个孩子。”
    这一句话,曹文清唯恐自己听错了。和北冥爵生一个孩子,简直是她这辈子不敢想的。
    曹文清扑在北冥爵的怀里,幸福的啜泣:“皇上,臣妾从前错了。臣妾以后一定会宽厚待人,良善律己,绝不会再让皇上失望。”
    北冥爵推开曹文清,明明已经原谅了她,接受了她,还是不喜欢她靠自己这么近。
    “希望如此。但是如今楚贵妃刚薨了,晋你封位,已经算是不合礼制。要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是,臣妾明白。明白皇上对姐姐的情深一片,臣妾已经等了皇上这么久,自然不会着急。”曹文清宽容的说着。
    她非常赞同北冥爵的决定,也以后再说。因为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根本就不会怀孕。
    当初嫁给北冥爵哥哥北冥肃时,厌倦他,也根本就不打算给他生孩子。所以,入宫不几日,就偷偷服下藏红花,打算这辈子都不会生孩子的。但是想不到以后的是不能预料,如今又嫁给北冥爵,曹文清自然想起这事,偷偷找郎中,调理自己的身体。郎中说,没有三五年,她的身体是不会恢复的。
    所以……
    北冥爵说以后再要孩子,这件事是正和她意。
    团圆饭后,北冥爵和曹文清在院中赏月。歌姬舞姬都,随着声乐翩翩起舞。
    曹文清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今天真是个团圆的好日子,一晚上,唇角始终绷不住的笑。忽然,她好奇的推推北冥爵:“皇上看,那几个星星好奇怪,居然连成一条直线。”
    北冥爵闻言,也好奇的仰头看去。
    倒也真是奇怪,在天女座的九颗星星平时都是各分几处的,今天怎么会连成一线了?
    此时医院vip病房,已经平静的睡了快两年的女人突然出现异常。
    她觉得心口好像一团火在烧,烧的自己五脏六腑都如同置身在岩浆中。
    病床上睡着的一个小男孩忽的被惊醒,翻身坐起,看着妈咪漂亮的五官痛苦的抽抽在一起。小男孩忙用肉嘟嘟的小手小心的推着妈咪:“妈咪……妈咪你是要醒了么?”
    女人听不见小男孩的呼唤,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被子,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霹里啪啦的掉在枕头上。小男孩心疼极了,忙用小手擦着妈咪的额头,一边擦,一边咕哝着:“妈咪不怕,小宝贝在呢。小宝贝会保护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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