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君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轻松地说:“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校长先生觉得以墨少君的财力,要解决舆论压力会比学校出面更好,所以给他打了这通电话,从头到尾都没说有什么困难,但最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墨少君会出面处理这件事。
    于是校长先生顺便问了一句:“令公子也还在念书吗?几年级了?”
    墨少君随口应道:“大四了。”
    校长先生简直松了一口气啊!只要这位墨家公子一毕业,墨少君没有了比对,到时候就由他来规劝墨少君,渐渐降低给安陵香的生活质量就好了!
    校长先生展开了一个胜利在望的笑容。
    第二年的时候,校长先生也确实这么干了,耐心地跟墨少君阐述现代大学生是多么的朴实无华,不应该奢靡无度。
    墨少君的回答是:“不会啊,我儿子比以前更能花钱了,他开始读研究生了。”
    校长先生听了想摔电话!
    墨少君请来打官司的律师是杨宫宇律师事务所的人,明面上的办事能力超强,暗地里的本事更大。
    一场经济官司打下来,直接让大伯家脱了一层皮,大伯就伪造资料买卖房屋的事和擅自挪用白芳菲死亡赔偿金的事提出庭外和解,私下赔偿。至于虐待一事,大伯希望律师可以撤诉,他愿意进行经济赔偿。
    于是一场关于赔偿金的拉锯战就开始了,大伯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把仅有的几万块钱和名下的房屋以及两台车都以一定的价格折现,算作了赔偿。
    一贫如洗的大伯一家四口从房子里搬了出去,住在偏远郊区的出租屋里,全家人靠大伯一个人的工资生活,过得相当拮据。
    刚刚处理完大伯的事情,安陵香这边就起了流言,墨少君觉得时机正好,马上找人,花钱删了网上和安陵香的流言相关的所有帖子,本来女主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帖子里所言也是子虚乌有的臆测,学校都出面辟谣了,热度已经降了许多下去,贴子被删了也没引起太大的震动,
    下一步,让各路大v和媒体发通稿,同一时间纷纷登载出安陵香的大伯一家人,多年来对她的所作所为,除安陵香是受害者,名字被化名了以外,大伯和他的家人全都是真名被爆。
    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被春秋笔法详细地描绘了出来,随报道附上了律师的起诉书和大伯手写请求庭外调解的申请书。
    一时间,这就是个受人关注的社会问题了!妇女儿童组织,女权组织纷纷转发。
    大伯的生活才刚刚一贫如洗,迎接他的又是一场惊涛骇浪。
    毕竟是个比较少见的姓,全家人的名字又都对得上,除了大伯以外真是不作他人想了。
    身边朋友的眼神变得奇怪也就算了,单位领导直接找大伯去谈话。
    墨少君担心大伯单位的领导“日理万机”不看社会新闻,专门让律师发了一份证据齐全的资料给单位里的各位领导,写的都是“举报信”。
    大伯母不是喜欢写举报信吗?还一封给他们咯。
    8年前,大伯的单位还因为他收养了弟弟家的遗孤,而给他颁发了表彰道德品质的奖牌,现在才知道他表面上领养了孩子,私下里侵吞本该属于孩子的财产,还虐待孩子,这简直不仅仅只是关乎单位的丑闻,还暴露出了人性的丑恶,丑恶至此,领导根本无法直视!
    大伯在正当壮年之际,因此一事,从大有升迁可能性的当权者变成了一个敏感的不可说对象。他很快就被平调到一个单位专门为不能辞退又不能使用的领导们设立的“养老部门”。
    虽然大伯的职位还在,但是失去了全部的权利,工资待遇直接降了一大截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没事给他做,就这样一日又一日地消磨他的意志,他这一生,要么离开单位,再谋求出路,要么就在单位里当一辈子在与不在都毫无区别的米虫。
    大伯给律师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说好了庭外和解,我把什么东西都赔给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律师都是无情且冷漠的,尤其是对待大伯这种咬人的时候下嘴狠,被咬的时候喊疼比谁都大声的人,根本就同情不起来。
    律师十分冷酷地说:“我的委托人想什么时候写举报信就什么时候写,不用挑日子。”
    大伯无助、绝望,痛苦得声音都嘶哑了,他强撑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律师先生提醒道:“我的委托人说他不想饶你,因为你连孩子都不放过早就不是人,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他奉陪到底。
    不过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没发生过。我的委托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他还可以让你过得更凄惨,不信尽管试试。”
    虽然通稿上没有提到安陵香的名字,但是她的姓氏那么特殊,真正有心的人一看就能联系上了,所以说,她忽然之间消费能力暴涨是因为获得了巨额赔偿?
    有钱嘛,爱消费什么也就是她的自由了,既然并不是什么“干爹”“亲爹”的馈赠,那也没什么好诟病的。
    更何况,曾经被压迫了那么多年,那么可怜,现在一朝有钱了,想对自己好一点,完全能理解呢!
    从流言起到流言平息,都是在特定人和特定的圈子里发生的,不关注的人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关注的人也知道事情尘埃落定了,也就翻过了这一篇。
    身为当事人的安陵香是最迟钝的,既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针对了,发帖了,也不知道大伯一家的日子已经那么悲惨了,更不知道墨少君正在帮她处理房产换钱。
    她一直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想过最简单的生活,自己开心就好。
    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杨宫宇来电话问候墨少君,当时他正在打羽毛球,接电话的时候笑得十分开心地说:“大获全胜啊,谢谢杨律师介绍的人,很靠谱。”
    杨宫宇笑道:“赢了就好,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应该的。”
    “别对你的下属这么严厉嘛,该奖励的时候还是要奖励的!我肯定是要包个大红包感谢他的,你不会不许他收吧?”
    “既然是墨先生的心意,我会劝他收下的。”
    墨少君一直很自责,自己行动晚了,才让安陵香吃了那么多苦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才能表达他的歉疚。
    就算是让欺负她的大伯一家一贫如洗,生活困难了,他还是觉得不够,大伯身为一家之主,既没有担当,也不维护自己的亲侄女,这三观不正,毫无同情心的人,必须让他身败名裂才算完,所以才会和解以后还是将了大伯一军。
    如今总算帮安陵香出完一口恶气,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让她一生都无忧无虑了,于是跟律师请教他能不能立下和安陵香相关的遗嘱,给予她一生的照顾。
    杨宫宇笑他就算是未雨绸缪也未免太早了,他还这么年轻,能亲自护她周全,何必说什么立遗嘱的话。
    墨少君却觉得人有旦夕祸福,与其到临头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不如早作打算。
    杨宫宇很佩服墨少君的这份情义,对待朋友的孩子,真如亲生的一般,不仅或者的时候要照顾,连他死了以后,也要安排好,不忍她受苦。
    他说:“等我忙完就去看您,到时候详谈吧。”
    墨少君显得很开心,不忘说:“好,宫宇,香香就跟我亲生一样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她有困难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帮助她。”
    杨宫宇挂了电话以后沉默了半晌,他总觉得墨少君的话里有话,按说他正当壮年,为什么对亲自照顾安陵香的事情显得这么悲观呢?
    ……
    安陵香19岁生日的时候,聂荣真心实意地跟她商量一件大事,他想拍她的人体艺术照。
    跟情色无关,从个人感情上讲,他想把安陵香最美好的样子留下来;从摄影角度上讲,他就是单纯地很想尝试一次人体摄影。
    这是每个摄影师都会经历的一个正常过程,对模特儿和摄影师而言,这一步都不好走。
    目前来说,聂荣并不想拍安陵香以外的人的身体,如果她同意,他就能进行第一次人体拍摄了,如果她不同意,他也不会去找别的模特儿,至少目前不会,他只对拍她的身体这件事,是有创作欲的。
    安陵香十分纠结,她知道摄影这件事聂荣是很认真地在对待,他只想拍自己这一点,其实很让她感动,就算聂荣去拍别的女生的身体,她也没什么抱怨的,毕竟他想做摄影师,就应该尝试不同的拍摄主题,从而锻炼自己的拍摄技巧。
    聂荣想拍女生的身体的话,有的是机会,以他的号召力和魅力,从来都不缺模特儿,可他却愿意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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