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楒白已经不跟母亲交心了,不过是在完成赡养她的义务罢了,母子俩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呢?她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啊,想要一个出身好,配得上自己儿子的女人,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她有错吗?
    徐佳美当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有错的人是安陵香,五年前她就已经滚出墨家,滚出这个城市了,为什么五年后,她还要往墨楒白的公司里挤,往墨楒白身边凑的目的是什么?
    她充满鄙夷地说:“你的家教不好,不知道做人家儿媳妇最大的本分就是要孝顺公婆,我教你怎么做一个好儿媳,你还不愿意改,你这样的儿媳妇,就是造成家庭不和睦的最大原因,在你进我墨家以前,我们家多幸福的!”
    安陵香语音淡淡地说:“好的儿媳妇是好的婆婆教出来的,好的婆婆得知道尊重人,而不是强人所难,好的婆婆更不会把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往外赶,只为了给小三腾位置出来,结果呢,如您所愿了吗?您的好儿媳没有陪您一起来讨伐我吗?”
    这又是徐佳美的另一桩伤心事了,她没想到,竟然会被闺蜜背叛,被自己心仪的儿媳妇人选摆了一道,以至于至今她看见墨念就讨厌,墨楒白居然还对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那么好!真是气煞她也!
    徐佳美的怒气被激发到最大值,将手上拿着的小包包一下丢在安陵香的办公桌上,发出“啪嚓”一声响。
    安陵香终于抬眼看着她,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蛮横地说:“我告诉你,不管你这次接近我儿子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当年你不是走得挺潇洒的吗?遗产花光了,想回来捞点好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讨口饭吃?可以啊,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毕竟曾经是我墨家的人,饿死街头不好听,我赏给你,就当是打发要饭的,不用还了。”
    安陵香倔强地呛了回去:“不劳您操心,我靠本事吃饭,过得好的很。”
    徐佳美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了诡异的笑声,说:“千辛万苦地从英国跑回来,巴巴儿地跑到我儿子的公司里来上班,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想再勾引他一次?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姿色了,当年要不是死老头逼着他娶你,他能跟你结婚?
    听说你还带着个儿子,哪里捡来的?你不会想让他冒充我家的孙子吧?太可笑,骗得了谁啊!”
    不管徐佳美说什么,安陵香都可以当她的话是空气,但欧文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一处柔软,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徐佳美说:“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儿子!你不配!”
    眼见安陵香的情绪失控了,徐佳美自认是抓到了她的把柄,口吻讽刺地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想在我墨家博彩,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做个亲子鉴定也不费什么事,我保证你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安陵香气得眼圈儿都红了,她定定地望着徐佳美,眼神十分复杂。
    徐佳美看不懂她的眼神,只认为自己获得了全方位的胜利,让这个曾经的儿媳妇知道,墨家的门她有人相帮,幸运地进去过一次,却不可能再进去得了第二次,首先她这个一家之长就不允许!
    半晌,安陵香才整理好情绪,她摇了摇头,觉得和这样的人认真她就输了,因为相当于是把自己拉低到了她的水平去思考,太自降身份了。
    她呐呐地说:“以前我一直不懂,楒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也有偏执得过分的一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温柔是爸爸教的,偏执是遗传自您嘛。
    楒白有您这样的妈妈啊,真的是太不幸了。”
    徐佳美一把揪住了安陵香的领口,儿子同样是她不可以触及的点,她愤怒地说:“你说什么?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天煞孤星,你说谁不幸!”
    ………
    瞿呦呦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昨晚上在外卖上定的覆盆子水果塔已经做好送到办公室里来了,甜食让人开心,她要跟安陵香分享她的甜蜜,她的小鹿,终于将花枝送到了她的手上,她要庆祝这段恋情的开始。
    捧着水果塔的瞿呦呦用后背顶开了安陵香办公室的门,语气甜蜜地说:“anna,一起吃蛋糕~我有一件高兴的事情要跟你分享!啊哈哈哈,我真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喜悦啊。”
    瞿呦呦一转身就看到一位贵妇拽着安陵香的衣服领子的场面,顿时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下一眼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恭敬地叫了一声:“墨夫人!您好,您怎么来了?”
    徐佳美将手放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拿起自己的小手包说:“呦呦,早上好。”
    瞿呦呦多有眼力劲儿的人,马上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地说:“老夫人好,您吃了早餐没,要吃点水果吗?”
    徐佳美只想离开这里,忙说:“不用了,你吃吧。”
    瞿呦呦不动声色地挪到安陵香那边去了,将水果塔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不准备离开现场的样子,毕竟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有点可怕,她怕这一走,两人又起冲突,那可就太糟糕了。
    一直没说话的安陵香忽然开口了:“您请留步,我安排司机送您,楒白说想见您,现在。”
    徐佳美有点没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安陵香,她不疾不徐地说:“我希望他知道您来找我的事,所以刚才和他是连线通话的。”
    也就是说,刚才徐佳美的所作所为墨楒白全程都知道了?
    徐佳美抬手就将她的小手包照着安陵香的脸投掷了过去,瞿呦呦身手敏捷地从中间阶段了,双手抓住包,还恭敬地还给了徐佳美说:“天气冷,手滑很正常的,呵呵呵。老夫人,您的包,请拿好。”
    司机果然如他所言,不会离安陵香超过五百米,不足一分钟,他就已经进来了。
    大家都很熟,司机往门旁边让了一下说:“老夫人,车在楼下,请您随我来。”
    徐佳美抬手就推了司机一把说:“滚开!你是什么东西,还管得着我去哪儿吗?”
    她今天吃了大亏,也顾不得在公司员工面前保持优雅了,转脸气愤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彻底消失,因为狐狸精只会装柔弱!”
    瞿呦呦被震了一下,怎么有人会用狐狸精来形容自己的儿媳妇呢,这也太糟糕了。
    司机在办公室里没发作,一出去就一路跟着徐佳美进了电梯,然后很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把老妇人送到老板家里的任务”,在必要的时候,他是真的会动用蛮力完成任务。
    墨楒白的感冒好了不少,公司的事情多,时间耽搁不起,他积极接受治疗,争取早日返工,大清早就开始在家里打吊瓶,接到安陵香打来电话,他本来还挺欢欣地接了起来,想先说自己好可怜在打针,博取同情,然后趁机视频,给她看自己被针扎的手,很痛痛,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结果电话一接通,响起的就是徐佳美的声音。
    安陵香跟徐佳美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会互相拜访,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上门找茬。
    墨楒白不懂,他妈妈这些年,要什么有什么,他没亏待过她,甚至已经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么让他伤心,他也没有埋怨过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她固然有错,但是他处理得不够好,才导致了最糟糕的结果,总不能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自己的妈妈,以此降低自己的罪恶感吧?
    所以就算他这五年来难过得夜不能寐,也是自己承受,并没有把不满宣泄在母亲的身上。
    他一直相信,母亲一定只是因为失去父亲,过度悲伤,又被周可馨连哄带骗地蒙蔽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会对安陵香做出很多过激的事情,她不会是故意的,他的婚姻不幸,也不是母亲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大家在被周可馨摆了那么惨烈的一道以后,他相信母亲已经能分辨得出来,安陵香和周可馨的不一样。
    安陵香的单纯善良,诸多忍让,就算因为误会,走到了离婚那一步,她也没有怨怼过,只是安静地离开。
    他一直没跟母亲谈安陵香回来了的事情,也没和她沟通自己的计划和决定,就是因为,他没觉得母亲会是一个阻碍。
    上次他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他的人生,由他来决定!
    谁曾想,就在他挖空心思地想要挽回妻子的时候,母亲居然会去主动找上门去挑衅,他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因为母亲的蛮横无理而付诸东流了。
    徐佳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极不情愿地下了车,凶巴巴地对司机说:“我记住你了!你居然听那个女人的命令,我要辞退你!”
    司机冷静地说:“我受雇于老板,他安排我听从夫人的吩咐,我只是按老板的要求行事,还望老夫人多多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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