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送我才不放心,我安排司机送你们回去。明天我就把你们的专属司机安排好,以后你和欧文不用再挤地铁。”
    墨楒白试图入侵安陵香生活的企图十分明显。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这么激进的话,让我怎么跟孩子解释我们突然之间就有了司机的事?”安陵香不满地质问道。
    墨楒白接得很是顺畅:“什么时候我可以跟欧文表明身份?我觉得只要这一点说清楚了,你什么都不用跟他解释了,他只需要知道一切都是我给他的就行了。”
    安陵香无力地说:“我只想跟儿子过幸福的小日子,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还要看看哪样东西在打特价然后再决定买的那种,精打细算的小日子。”
    “如果这是你们的乐趣的话,我会跟你们一起逛超市,选特价,四个人一起逛超市会更有趣吧?
    霍启刚都会亲自陪爱人去超市买东西,我又有什么问题?”
    墨楒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说得也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决定,而不是由钱来决定的,这才是人控制钱而不是被钱控制了人生。
    以墨楒白现在的思想觉悟来说,两人应该能商量到一条路上,把小日子过好,毕竟他还是很尊重安陵香的意见的。
    “你觉得欧文会接受你做他的爸爸吗?如果他问你,之前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你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安陵香觉得,欧文已经懂事了,不管他的生命是要缺少什么,还是要增加什么,都应该有他的参与,而不是她来替他做主了,既然这个问题一直是墨楒白的一道坎,那就该由他自己跨过去。
    墨楒白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想过四岁的孩子会问这么深奥的问题,但是既然安陵香问了,他的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了一个答案,他说:“难道不是我去送包裹了吗?”
    安陵香一听就知道她说的爸爸是快递员的事已经被墨楒白知道了,伸手就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不满地说:“你是给谁送包裹去了?”
    墨楒白的痒痒肉在腰上,被她一掐,痒得嗷了一声,跑着躲开了,安陵香见他动如疯兔的姿态,生气地说:“装病啊你!”
    他马上虚弱地坐在床上,捂着额头说:“啊,跑了一下就感觉好累,心跳得好快,承受不了。”
    安陵香真想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子上,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跳得好快!
    但是遇到一个装病重的真病人,就算知道他在趁病耍无赖,还是没办法放任不管的自己也是太善良了!
    安陵香不想跟他纠缠,正准备一走了之,他忽然叫住了她,一脸认真地说:“香香,我想过了,与其想些理由企图减轻自己的过错,不如直接承认自己做错了。
    是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才让你伤心离开的,你也带走了欧文,我会告诉他事实,是我的错,希望他能原谅我。”
    安陵香暗道不好,此刻的氛围对她而言有点危险,因为墨楒白一脸认真反省的样子,她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帅,他明明坐得笔直,态度不卑不亢,但是她却总觉得,他就像是匍匐在她脚下一样,放下了他的身份和骄傲,认真地忏悔,他这般模样,比任何时候都更让她心动。
    是了,是心动的感觉。
    原来最让人心动的终究还是一颗赤诚坦荡的心,像孩子一样的纯真自然,像没有被这个世界污染过一样的洁净,像不曾经历伤痛一样地想要勇敢去爱。
    她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这样的墨楒白是触手可及的,是让她有安全感的,是可以信任的,她说:“好,如果他愿意原谅你的话,我们再谈。”
    果然欧文才是唯一的突破口,不过对墨楒白来说,欧文本来就是他想要百般讨好的对象,他很愿意去做这件事,甚至不靠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把欧文宠坏的!
    墨楒白让安陵香等一等,他抱起桌上的一个黑色盒子说:“你的东西,顺便带走吧。”
    抱在手里,还挺有分量的,安陵香打开盖子就震惊了,透明的自封袋里装着昂贵的珠宝首饰,码放得很整齐,整整放了一箱。
    她的双唇忍不住颤抖,问道:“用自封袋装珠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墨楒白一脸无辜地说:“之前装在档案袋里,现在我还给了它们一个箱子呢,我对它们还不够好吗?”
    真实原因是,如果这些珠宝都好好地收纳在丝绒面料上或是单独装成盒的话,得要一口旅行箱才装得下,他不想让安陵香搬那么大的东西,所以就简单粗暴地用自封袋装了,尽量节省空间。
    安陵香将盒子盖了起来说:“不要。”
    墨楒白激动地说:“又不要?”
    “对啊,又不要。”
    安陵香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墨楒白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看在它们是我送给你的份儿,也看在我规整了这么久的份儿上,免为其难地收下如何?”
    “你看我现在越发不戴首饰了,做设计的人,身上、手上天天沾颜料,我还要参与衣服的制作、定版、做衣服小样的过程,穿针引线都是日常,首饰只会碍手碍脚的,若非场合需要,我都不想戴。”
    安陵香的工作还是很繁忙的,前期的准备期很长,最后能站在t台上和模特儿一起谢幕的那一刻,她或许需要盛装出席,其他99.9%的时间都是在为那一刹那服务,并没有闲到可以戴满价值连城的珠宝坐在那里喝茶,反倒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忙碌着。
    墨楒白觉得,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女生肯定都喜欢珠宝,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看的装饰品都想要戴在身上,每天换新的当然更好。
    结果,其实,他的妻子,根本就不能从这些东西身上获得欢喜,她想要花时间的事情只有去创作,继而生出作品,然后作品能对世人产生影响。
    能在这时候弄明白安陵香的追求和向往,他觉得为时也未晚,于是妥协道:“好的,伟大的设计师,我已经很清楚你的想法了,可是在创造美的同时,也不要放弃让自己更美嘛。”
    安陵香狡黠一笑说:“如果你真想送我东西,我倒是真有一样想要的,你给是不给?”
    墨楒白想都没想就说:“给啊,当然给。”
    安陵香过去推开衣柜的门,伸手取了一件白衬衣出来,说:“这个归我了。”
    那件衬衣领子上的唇印非常明显,至今也还好好地印在上面,墨楒白站起身来来,瞬间羞窘得无以复加,他一个人悄悄地做了什么无所谓,那是他遵照自己的本心所做的事,他可以面对。
    但是这种事情被安陵香知道了就不一样了,相当于把他藏于黑暗中的事情放到了太阳下暴晒,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羞得红了脸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陵香中午帮他拿睡衣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衬衣,她想了很多,但是不动声色地忍到此刻才揭露他,就是想出乎意料地刺他一下,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可爱,是真的害羞了呢,真是难得一见。
    墨楒白好不容易从纷乱的心境中寻到了一丝理智,拒绝道:“除了这个,你再选别的吧。”
    安陵香不依不挠地逗他:“我不,我就只想要这个,你才答应了要什么都可以的,马上就食言了,你根本就没有信用……”
    她的话还没说完,墨楒白已经一手按在她身侧的柜门上,很严肃地说:“你只有一个选择,穿给我看,否则你别想再碰到它。”
    “你讲点道理,是你擅自留下我的……我的……”唇印两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好变态的感觉,她激动地说:“我要把它毁灭掉!”
    墨楒白直直地望着她:“不要逼我把感冒传染给你,我不想的……”
    传染感冒什么的!
    大写的拒绝啊!
    于是墨楒白拿回了他珍藏的衬衣,安陵香得以脱身,她抖着手指着他:“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墨楒白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我全都看见了,你还狡辩,恋物癖!”安陵香继续坐实他的“罪名”。
    墨楒白无缝接话道:“我恋的只有你。”
    安陵香:“……”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结果就是落荒而逃,毕竟要比耍流氓和攻略对方,安陵香自认不是墨楒白的对手,他,就是个行走荷尔蒙发散基站。
    聂荣觉得只是扶墨楒白回房间休息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耗时这么久都没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结果更可怕的是,那个应该在房间里休息的病人又跟出来了!
    果然墨楒白装病把安陵香引诱进去也不过是一场阴谋,否则她的脸为什么红了?简直让人生气!
    墨楒白将几人送到地下车库,恋恋不舍地与欧文话别。
    聂荣在车上催促道:“病人就快回去休息吧,别加重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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