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墨楒白要真是骨折了,安陵香这一指头下去是要他疼到钻心的。
    好在墨楒白比安陵香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别说是一个三十几斤的孩子以一记非故意的头槌撞到他了,就是换个成年人来全力以赴地撞他一下,也不见得就能把他给撞骨折了。
    也就是这个单纯的姑娘太好骗了,还不疑有他,真真让他心中升腾起的那股怨气都飘散无踪了:“看在她这么关心我的份儿上,就不跟她计较刚才居然敢装失忆的事了。
    虽然被我一秒识破,不过还是气得我肝疼,可真是我命里的小克星!”
    安陵香稍按一下,墨楒白就哼哼几声,一副“小生好疼疼”的隐忍表情,确认没有骨折,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就是去买撒隆巴斯的司机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墨楒白那么聪明,当然知道为什么司机的办事效率这么低,他在心中给司机点了个赞,决定这个月给他发奖金,然后适时地说:“我被你按得更疼了,想躺一会儿,可以吗?”
    安陵香本想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的,结果他就势往沙发上一倒,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见一个衬衣散落开去,袒露着漂亮身体的美男子,“玉体横陈”在她家的沙发上!
    都已经是初冬了,不冷吗?
    安陵香无法,人是她带家里来的,又不能马上就赶伤员走,只得上楼去拿了张薄毯下来,走近一看,墨楒白居然闭着眼睛,呼吸都匀长了。
    这入睡的速度,简直让人羡慕!
    没办法,盖被子的任务又落在她的身上,仔细地帮他盖好毯子,因为怕他光着的肚子着凉,又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他的腹部,增加了一层保暖物。
    就在安陵香为墨楒白忙上忙下的时候,他虚眯着眼睛,看着她曲线优美的身形,在他面前一会儿弯成s形,一会儿弯成l形,漂亮,每一个动作都特别漂亮。
    安陵香忙完,直起身的时候,墨楒白快速地闭上眼睛,装睡装得也是很像了,就算有视线在他的脸上巡浚,他已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持续装睡,而且,眼珠也不会滚来滚去,暴露他没睡着的事实。
    他的心理有多强大,自制力有多强啊,控制一对眼珠不要动,不要太简单了。
    安陵香对着墨楒白端详了半晌,确定他是睡着了以后,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滑动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我那一下也撞得挺重的,颧骨都青了。”
    墨楒白没照过镜子,不知道他的颧骨还青了一块,不过没事,他不在意这种小事,反正他受的伤越多,越有充分的理由赖在安陵香家里不走。
    而就连她手指的温度,他都是饥渴眷恋的,再摸几下,他不介意的!
    就在此时,墨念和欧文聊天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我爸爸和你妈妈聊完了没有。”
    欧文回头看了一眼,说:“你爸爸睡着了。”
    墨念的视线全落在手上的玩具上,遵从本能地说:“你饿不饿啊?我都饿了。”
    欧文想了想说:“嗯。我也饿了。”
    安陵香听见了,朝着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墨楒白在心里给墨念点了个赞:“爸爸也饿了,乖孩子,蹭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加油啊!”
    欧文感觉到安陵香来到了他身边,抬头望着她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我和momo都饿了。”
    安陵香坐在两个孩子身边,说:“想吃什么啊,你俩?”
    墨念高兴地说:“什么都可以,阿姨做的饭可好吃了,我都喜欢。”
    欧文加了一句:“只要快点能吃就行了,我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墨念“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我也能吃下一头牛!”
    两个孩子的笑点瞬间爆发,嬉闹着继续玩耍。
    安陵香了然,起身去厨房里忙碌了。
    墨楒白的意识浮浮沉沉的,他喜欢这里,这里本是他为婚后的生活打造的家,他熟悉这里,所以身在任何一处都没有陌生的感觉,只觉得很舒适,因为对有强迫症的他来说,只能相信自己的选择!
    在这么舒适的空间里,他最爱的人都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十分放松,将睡未睡的当口,还能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以及司机终于买回了撒隆巴斯,折返回来的声音。
    安陵香将司机迎进门,说:“我正在煮饺子,计划了你的,一起吃晚饭吧。”
    司机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给您添麻烦呢!”
    安陵香叹息了一声说:“车上有备用的衣服吗?你全身都湿透了,最好是换一套,不然会生病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司机忙说:“有的,还有一套备用的工作服在车上放着。”
    安陵香忙说:“那你去拿来换吧,楼上有空的房间,很方便的。”
    司机是真的觉得很冷,初冬的雨还是很有破坏力的,他又已经是个容易生病的中年人了,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于是也不再推辞,真去车上拿了备用的工作服,还给墨楒白也拿了一套替换的衣服。
    听见司机再次进门的声音,墨楒白觉得时机已到,适时地醒了过来。
    安陵香一眼看见了,顺溜地安排道:“正好,楒白也醒了,你扶他去楼上换衣服吧,然后你俩下来把姜汤喝了,都是淋了雨的人,喝点姜汤预防感冒。”
    司机先生表示“楒白”这个称呼听起来很亲昵啊,在他故意躲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进展神速啊,神速!
    墨楒白再次下楼来的时候,又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了,只是头发有点乱,他随意地把头发往后抓了,发型就成为了他精致又中规中矩的一身上唯一的一丝凌乱,看着很像是慵懒的贵族。
    桌上两碗姜汤,看来是舍了本钱在放姜的,汤汁的颜色呈现出一种金灿灿的黄,隔着老远都闻到很辛辣的姜味了,光是用想的都知道喝起来的口感,一定很辣口。
    司机以中年大叔应有的觉悟,自认为酸甜苦辣的人生都不在话下,何况一碗姜汤,于是耿直地一口闷了半碗。
    因为喝得太急了,也没想到这碗姜汤不仅没放糖,还辣得他心跳加速,瞬间憋得脸红脖子粗,一副想吐不好吐,想吞又要了他老命的表情。
    墨楒白精神高度集中,沉默地双手端着碗,不疾不徐地缓慢吞咽着,小口,无声,虽然慢,但是没有停过,所以结果倒是他先喝了个底朝天。
    他那不动声色的模样,一口接一口往下灌的潇洒,让司机严重地怀疑:你那碗不是加糖了?
    当然是两碗都没放糖,只是墨楒白所尝过的生活的苦可比这碗姜汤有劲儿太多了,更何况,这是安陵香给他熬的姜汤,别说是辣了,就算是咸到齁了,他也是照喝不误的,根本没在怕!
    饺子端上桌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闻到了香味,撒着欢儿地跑了过来。
    安陵香马上严肃地说了一句:“先洗手。”
    欧文一个急速转弯,去了洗手间,墨念灵敏地跟了上去,两人自己放水,自己用洗手液,自己把手都擦干了,欢欢喜喜地从洗手间里冲出来,爬上椅子,坐在餐桌边,等开饭。
    安陵香端着蘸水出来,大人的是带辣椒的料,一人一碗,给小孩子的是清淡的料,也是一人一碗。
    她很自然地坐在小孩子的身旁,帮两人舀饺子,只招呼了那俩大人一句:“还有没煮的饺子在厨房放着呢,我们边吃边煮,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就是饺子管饱,多得是,放开了吃啊。”
    欧文嘻嘻哈哈地学着说:“多得很!”
    墨念跟着笑问:“那是有多少啊?”
    两人的笑点又被触到了,马上笑成一团。
    安陵香无奈地说:“我发现你俩在一起以后啊,笑点集体变低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两个小家伙一副笑得无法自抑的模样,只顾狂笑,也不搭话。
    墨楒白一直在观察,发现墨念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他以前根本就不会这样放肆地大声笑,不管是欢喜还是悲伤,他都是趋于隐忍和内敛的情绪状态,现在只要欧文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就变得格外地外放了,而且毫不收敛,尽情肆放他的欢喜或是悲伤。
    墨楒白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墨念,甚至于,他认为,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就是天性使然,更多的是本能的反应,墨念就应该拥有放肆大笑和尽情大哭的童年,而不是少年老成的隐忍。
    墨念本来不爱吃饺子,但是安陵香调的料实在是太香了,他尝试过以后就爱上了那碗调味汁,蘸着饺子吃了一个又一个,甚至最后调料实在是被稀释得没什么味道了,还端起碗来,一口把汤汁都喝掉了,然后把碗递给安陵香说:“阿姨,还有调料吗?”
    一群大人都是一脑门子的问号:“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很喜欢吃调料哦?”
    能将调料吃个底朝天,实在是对安陵香厨艺的极大肯定,她起身去为墨念又调了一点料,为了不让他吃过量,只再给他加了三个饺子,就不让他再多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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