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不重,快递单上写着“衣服”,想来就是昨天晚上那件西装外套了,此刻墨楒白的助理正在和他沟通工作,不应该被打扰。
    于是等助理离开墨楒白的办公室,回到自己那边去忙的时候,鹿鸣才将重要的文件和快递盒子一起送进去。
    东西放下的时候,墨楒白正在改文件,想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去查看那堆东西的,鹿鸣斗胆提醒了一句:“墨董,您的衣服被寄来了。”
    墨楒白手上的笔一滞,偏头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说:“拆开。”
    鹿鸣拿起墨楒白笔筒里的裁纸刀,将盒子完美打开。
    墨楒白手上的文件比较紧急,今天必须定版,下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他的最终稿,他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于是又说:“看看除了衣服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没。”
    鹿鸣仔细地将透明纸揭开,取出西装外套,细细地搜索了每一个口袋,又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报告道:“除了干洗店的吊牌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墨楒白说:“挂起来,盒子放在这儿就好。”
    鹿鸣挂完衣服就出去忙了,更觉得墨楒白真真是个心思难测的人,昨晚上面对前妻的时候还紧张得一塌糊涂,今天收到前妻寄过的衣服,居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了,真是圣意难揣,变化多端,无迹可寻!
    终于将手上的工作忙完,让鹿鸣把文件给助理送过去以后,墨楒白将快递盒子拿过来,仔细看快递单,果然,上面有寄件人的电话。
    他有很多年没有主动录入过任何人的电话了,一时竟然连手机通讯录里添加联系人的功能在哪儿都找不到。
    终于将电话存上了以后,打开社交软件,果然就能搜索到以这个电话号码注册的社交账号,一直被他诟病的各大软件的推送功能在这一刻,已经是身披圣光的姿态了,和耶稣临世的场景差不多。
    网名也很符合安陵香的风格:清风入帘送花香。
    墨楒白火速改掉了自己的id,清空了所有的痕迹,换了头像,加她,验证信息发的是:老朋友。
    这种一看就像是骗子的信息,安陵香当然没有通过,直接回了一句:“哪位?”
    墨楒白急中生智,又发一条:“连我都不记得了?顾盼把你的电话给我的。”
    安陵香的记性确实不好,不过既然是从顾盼那里得到她电话的人,那就是safe的,于是通过了这位id叫做“灯火阑珊处”的老朋友。
    通过验证以后,墨楒白反倒是不说话了,一头扎进去看安陵香已经发布了的内容。
    所有内容几乎全都跟一个小孩子有关,安陵香发了许多孩子写的字和他的绘画,几乎就是一本详细记录孩子成长的日记了。
    两人之间发生的暖心小事历历在目,只是时间轴很模糊,看不出来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也推测不出孩子几岁了。
    原来这些年就算天各一方,他俩做的事情也差不多,身边都有一个孩子相伴,日子如逝水,清幽绵长。
    看完所有的记录也没翻出一张安陵香和孩子的照片,看来就算是在私人空间里,她也不爱发照片。
    墨楒白给家里打了电话:“晚上我不回家吃饭,墨念先写作业再吃饭,八点半上床睡觉。”
    家里的阿姨一一应下,遵照执行。
    墨楒白到了他十分熟悉的小区,那里是他和安陵香选的婚房所在地,闭着眼睛他都能走到那栋小别墅前面去,因为他曾经来过无数次,每次都没能敲开房门,不知道今天他是否有这样的幸运。
    安陵香听见门铃声有些疑惑,一般顾盼和聂荣来之前都会提前告诉她一声,今天也没说要来的话,难道是忽然心血来潮了找她玩来了?
    极有可能。
    她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是我家盼哥还是荣大爷,突然袭击的结果是没饭吃哦。”
    墨楒白始终觉得和“荣大爷”这个称呼比起来,安陵香称呼他为“墨先生”真是疏离得有些过分了,于是不自觉的眼神就变得有些犀利了起来。
    安陵香完全没想到,门外的人会是墨楒白,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欧文却在这时候跑了过来,说:“妈咪,是谁在外面?是father来看我了吗?”
    欧文是中英文夹杂的说话方式,光是听声音的话,特别像外国人。
    安陵香一把抓住放在手边鞋柜上的门钥匙,对欧文说:“和阿姨呆在一起,不许出来。”
    墨楒白眼见她将门锁上了,站到屋外来,抄起双手,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抗拒姿势,他主动往后退至台阶以下,抬头仰望着她说:“我们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
    安陵香心里在打鼓,昨晚上跟顾盼聊天的时候还挺言之凿凿的说两人不过是旧识,可当墨楒白真的找上门来,并且和欧文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米的时候,她内心的紧张竟是无法抑制的。
    无论准备工作做得有多充分,为了圆这个谎言,提前编造了多少的细节,但只要是谎言,就会有漏洞,只要有漏洞就有露馅儿的可能性,所以她还是会感到紧张。
    她认为,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地让墨楒白远离欧文方是上策。
    安陵香穿着室内拖鞋,直接走下楼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和墨楒白一起顺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走出了这栋房子门口围住花园的篱笆,
    两人在偌大的小区里漫步,最终走到一处草亭之中去了,草亭周围碧树红花,在霞光照耀之中,景色正好。
    墨楒白先拿出手绢把安陵香要坐的那张凳子擦干净了,这才让她落座。
    安陵香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然平复了不少,强自作出一副镇定姿态,问道:“墨先生找我有事?”
    墨楒白定定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强装镇定的脸皮看破一般,瞬也不瞬地说:“有,很多。”
    安陵香故作轻松地说:“那就请讲吧,既然你都找到这里来了,我们一次性都解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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