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眼看人低!
    秦程站在一处小诊所门口,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医生,心里怒不可遏,就欲发火。
    可还没等他动作,之前受伤的眼睛突然一阵疼痛,仿佛火烧般的灼热感蔓延过伤口,疼得秦程太阳穴都鼓了起来。
    难道感染了?
    他心里一慌,忍着痛眨了眨眼睛,发现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虽然看任何东西仍旧仿佛隔了层纱,影影绰绰的不甚清明,但比之之前的状况,已然好了很多。
    这伤是昨天晚上跟人打架弄的,因为囊中羞涩,他只能找了个小诊所想要治疗,谁曾想付过了钱,也动了手术,竟然连一点好转都没有。
    他一气之下就在诊所里发了火,结果却被那赤脚医生直接一把推出了门来。
    此刻见秦程楞在原地,这医生还以为他是服了软;亦或是自思不能报复,悲愤失神,不禁嘲弄一笑,‘啪’的一声就关上了诊所大门。
    这声音总算让秦程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的看了眼面前有些昏花的诊所,双手紧握,恨恨的攥成了拳头。
    等老子养好病,再来收拾你们!
    他心里骂着,有些气不顺,正打算先回家休息下再做打算,接着就听到一阵刹车声传来。
    转头一看,一辆阿斯顿马丁跑车打头停在自己身后不远的街边,后面跟着一辆金环面包。
    跑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公子哥,趾高气昂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神色。他跟秦程对视一眼,假笑一声,大步走过来:“哟,这猪头三怎么这么面熟啊?”
    话音未落,他故意做出一副恍然模样,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这不是那个秦程么?啧啧,眼睛肿成这样,是不是偷看八十岁老太太洗澡遭报应了?”
    他说着,瞟了眼秦程背后的诊所招牌,咧嘴一笑道:“怎么,丢了工作没钱看病?你早说啊,老子陈进财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要是开口怎么也得赏你个千八百的,总不至于来这种黑不靠谱的诊所看病不是?现在这世道,这种地方,一两千块钱就能让医生动手脚的。”
    秦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面色一变。
    老子就说那陈医生看起来不对劲,原来是被这狗杂种买通了,故意陷害自己!
    这城里真他妈险恶,看着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原来竟是些黑心的畜生!
    他看了眼陈进财身后那辆金环面包上走下来的手下,个个五大三粗的,俱都面上冷笑,明白今天估计是不能善了,忍不住骂道:“陈进财,你有两个钱很牛逼是吧?你等着,迟早让你俱数奉还!不就是个破保安的工作么,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打残那头死肥猪,对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非礼,还有理了?”
    秦程这话并非嘴上逞能,他本就是个看不惯腌臜事的老实人,昨天晚上训楼的时候,碰到一个醉汉在写字楼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因为看不过去,上前劝阻,两人就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结果最后把那醉汉扭送到保安室的时候,人家一个电话,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自己还被开除了不说,到现在这陈进财竟然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这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进财可不知道秦程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这时候见他还敢顶嘴,登时脸色一沉,冷笑道:“就因为你这傻打了人家何总,害得我们公司原本谈好的大订单告吹,要不是昨天我脱不开身,当时就废了你!”
    他说着,伸手朝后面招呼了下,站在他背后的一群壮汉得到命令,揉拳捏掌的朝前逼近。
    “最后给你个机会,让老子绑了去给人家何总道歉,只要能挽回公司的订单,从此以后你滚出青岩市,这是就算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还真当老子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秦程听得这话登时就炸了毛。
    师父说得对,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傲骨,人穷志不穷,那傻何总算个什么玩意?
    你受得起吗!
    他心里火大,身子微微侧了下,绷直了脊背,重心半沉,面上转冷。
    昨天跟那猪头动手的时候,我忍了也就算了,可今天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真刀真枪的上,估计绝无脱身的可能!
    师父,徒儿今天可能要破誓了。
    秦程心里暗忖,就打算动手。
    然而就是这时候,那伤了的左眼突然一阵刺痛,自脑后涌出一股热流,顺流而上,一下子就涌到了秦程眼角。
    他顿时一惊,不由眨了眨眼。
    接着,秦程就看到了一幕难以置信的画面。
    面前不远处的陈进财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絮绕而生了一团黑气,诡异的是,那黑气居然还不是飘忽不定的,反而有模有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
    一个花盆?
    没等秦程琢磨明白,就觉眼前一花,继而只听‘膨’的一声,一个花盆从陈进财头顶呼啸而下,分毫不差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陈进财原本猖狂的脸色顿时一僵,连哀嚎都没有一声,直接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那群原本打算动手的手下齐齐一楞,似乎愕然于如此蹊跷的事情居然会在自己眼前发生,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扶着陈进财往车里送。
    余下的其他人顿时也顾不得秦程了,七手八脚的就打算送陈进财去医院。
    直到这伙人走了个干净,秦程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又抬眼看了看头顶平常无二的住宅楼,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草!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这眼睛,难不成是能未卜先知了?
    秦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伤还没好,眼睛反而还仿佛因祸得福了。
    难不成这老天是要我多挨打?
    他自嘲的想到,接着,就是一楞。
    挨打等等,我记得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次被畜生伤到了眼睛,师父替我治好后,也不说是怎么治的,只是好像特意嘱咐过,让我以后千万注意不要再见了血嘶,怪不得师父说这话的时候一片云里雾里,难不成,他早就料到这情况了?
    秦程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可现在毕竟来了城里,师父又闭了死关,想问个来龙去脉估计暂时是不可能的,因此虽然困惑,还是没什么办法。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嘿嘿,不过那和尚吃斋念佛,修成了天眼通,估计也不比了我这能看到人家凶兆的能力吧?
    他这样一想,难免又有些得意,心里也是通快了些许,正打算回家,左右一看,却是突然忍不住轻‘咦’一声。
    他看见面前那服装店门口的镜子里,自己头顶红光大盛,甚至已经到了泛紫的程度,那其中是个钞票的图案。
    黑色是厄运,难不成红色是发财?
    想到这,秦程二话不说,跑到那旁边的彩票亭,抽出一张零钞就道:“老板,买张刮刮乐。”
    刮开后,就看见了上面‘三等奖’的字样。
    果然如此!
    秦程哈哈一笑,朝那老板问道:“三等奖,三等奖是多少钱?”
    老板一脸惊愕,愣了下,咽了口唾沫,才道:“三,三万。”
    真是见了鬼了!
    他看着一脸喜色的秦程,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随便选一张彩票都能挂中三等奖!
    秦程可不知道他正在腹诽自己,拿着那彩票就问:“哪兑奖去?”
    “一千以上的金额都需要到福利彩票站报备。”老板艳羡的看着他手里的彩票:“带上身份证就可以领奖了。”
    “那好。”秦程见这里不能兑奖,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直到出了老板的视线范围,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秦程也有发财的一天!
    以前当个小保安看人脸色,一个月也就勉强混个温饱。现在别的不说,就是摆个摊子给人看相,凭哥这双招子,都能赚个‘大仙’当当!
    一路轻快的回到城郊的出租屋,秦程哼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歌,上得楼去,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突然却看见那原本没用的锁扣上竟然被人加了把锁。
    他当即就有些恼火。
    这冯姨也太不进人情了吧?我不过才拖了半个月的房租,这就等不及想要赶我走了?
    虽然拖房租是我不对,可你不声不响的就加了一把锁是什么意思?就不能打个电话先知会我一声?
    他越想越郁闷,气冲冲的就抓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无法接通的提示就传了出来。
    这是躲着我呢?
    秦程更是恼火,他身上现在就百来块钱,身份证还在出租屋里,城里也没个其他落脚的地方,如果进不了门,今天估计就只能睡大街了。
    想了阵,秦程虽然很是无奈,终究还是决定先去找那房东冯姨讨这锁的钥匙。
    反正现在中了奖,别说半个月的房租了,付一年都没有问题。
    口袋里有了钱,自然就气势足了。秦程没有多犹豫,下楼循着路就朝冯姨家赶。
    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冯姨给过他家里的地址,因此虽然是第一次来,花了阵功夫,不过好在还是打听到了地方。
    冯姨住在附近一处老庭院里,四周都是些画着拆迁标志的老房子,秦程赶过去还没进门,就发现门口堵着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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