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的时候,舒安听到秦慕笙这样回答。不禁竖着耳朵去听百里静的动静,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带着欢欣的声音传来,“那好,慕笙,我等你回来。”
    电话压掉,秦慕笙抬手把舒安的下颌捧起来,她望着他,他眼里是狭促的笑意,唇角勾起来,像是很喜欢她现在的模样。
    舒安嘟嘟嘴唇,严肃的说,“阿笙,你得跟我道歉,你刚刚居然当着我的面儿跟一个女人打电话,她撒娇,你还安慰她。”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说等他回去等他回去啊!
    秦慕笙挑眉,吐出三个字,“安慰她?”然后目光移到她们握着的手上,言下之意,我安慰的一直是你吧!
    “你说,没什么可怕的,她还要等你回去。”舒安不自主垂下头低声嘀咕。
    秦慕笙低低的笑出来,俯身把她抱起来一下子抱在他的双腿上,贴着她的鼻头问,“你不想我回去?”回去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不是。”舒安躲避着他喷出的痒痒的气息,红着小脸儿倔强的回答。
    “不是?”秦慕笙有点儿不解,有点儿不高兴。
    “嗯。”舒安声如蚊呐的嗯了一声,感觉到他抱着她的胳膊一紧,她再也没办法矜持的慌忙说,“不是不想,是,是介意,很介意!”她说着,头垂得更低。
    介意吗?秦慕笙的表情愈发愉悦了,漆黑的眼底也愈发深邃,他顺势轻轻咬了下她红彤彤的耳珠,酥麻的感觉让怀中的她不自主的颤了颤,他颇有成就感的笑意更甚,恶作剧般的更加凶狠的咬了下她的小脸儿,然后是鼻头,一直移到她唇边,舒安脸上被他弄的湿漉漉的,小脸儿红的又像是要把那些全部蒸发掉。
    秦慕笙笑了,判断道,“舒安,你嫉妒了。”
    “谁。”舒安本能的抗议,谁嫉妒啦!然后触到他狭促的目光,认栽了,点点头硬气的回答,“啊,我嫉妒了,我嫉妒了怎么了?”
    他好像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这些,笑的连素来冷漠的眉眼都弯起来,舒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秦慕笙这样笑过,一时间呆呆的望着他,记忆中,只有他十来岁的时候曾经为了那时候的舒安笑过,现在,他终于再一次为了她笑了,舒安很高兴,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幸福。
    阿笙你知道吗?自你从香港回来,舒安那么努力,努力这么多年,其实只为让你这样笑。
    感觉到气氛中淡淡流转的缠绵,秦慕笙的笑愈发温柔起来,他俯身吻了吻她殷红的唇瓣,笑着叫她,“小妒妇!”
    舒安憨憨的笑着,不回答,用一双大而纯净的眼睛看他。那眼里清澈如湖水潋滟的光芒,那么干净,却又那么诱人,让他心生荡漾,让他难以自拔,他深深吸一口属于她的空气,温柔而用力的吻住她。
    待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红着小脸儿蜷缩在他怀里,他忍不住第二次问,“舒安,你很介意?”
    她肯定的点头,咬着唇瓣。
    他那笑意,愉悦的不得了,然后化作一腔柔情的缠绕住她的身子,说,“舒安,那我不回去,陪着你。”
    这世上,没什么女人能让人心疼,唯有他怀中的这个可爱的姑娘。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该是被他心疼的那个。缘分之奇妙或者正在于此,即便百里静比季舒安优秀十几倍,秦慕笙爱的,也只是季舒安。
    秦慕笙是在舒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走的,她虽然知道他走,却因为太迷糊了,居然忘记问他到底去不去百里曦云的生日晚宴,结果这一天,舒安计划了很久却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彻底失败了。
    他走的时候吻了她的脸颊,在舒安嗯嗯啊啊中笑着停了动作,用商量的口吻跟她说,“舒安,我得回去处理慕萧的事情,你别生气,好不好?”
    舒安有点儿生气,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秦慕笙看得出来,有些无奈,想了想,说,“舒安,你记住,阿笙是你的。”
    他拉住她的小手,在她手心里吻了下,她点了点头,这次,显得很安心,然后还有点儿不耐烦的嘟囔,“嗯,我要睡觉了。”
    秦慕笙低笑,放心的拿起外套吻了她,出去了。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块棉花糖放在桌子上,才打开门离开。
    门合上,舒安趴在床上哭了,他说,阿笙是你的。阿笙,二十几年来,舒安第一次觉得不害怕,觉得很安心。后来她也没怎么哭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看到桌上的棉花糖,舒安有点儿感动,有点儿汗。
    棉花糖是有典故的。
    秦慕笙和季舒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舒安刚刚跟滕绍玩儿泥巴回来,满身都是泥巴。季家老爷子看了,一边训斥她不懂礼貌跟个男孩子似的,一边儿跟秦伯伯说,“你看你看,这小丫头就这个样子,跟大院儿里哪个孩子都玩儿的来!”也不知道是骂她还是夸她。但是舒安觉得自己是被骂了,然后委委屈屈的去洗洗干净出来跟秦慕笙认哥哥,季伯诚让她叫哥哥的时候,她因为有点儿委屈,嘟着小嘴儿叫,“哥哥。”
    然后,她就看到秦慕笙从口袋里摸呀摸,摸出个棉花糖面无表情的递给她说,“别难受了。”
    虽然口气淡淡的,但舒安盯着那个棉花糖一下子眉开眼笑,喜欢他这个哥哥喜欢的不得了。这种容易长蛀牙的夹心棉花糖,爸爸是不许她吃的啊!
    然后,后来,秦慕笙总是拿棉花糖哄她。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他离开香港前,还曾给过她一大袋棉花糖,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跟她说,“舒安,少吃点儿。”
    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口袋里居然又开始给她准备棉花糖,没什么比这些简单细小的心思更容易让舒安柔软和感动了。
    吃了棉花糖,舒安接到百里东的电话,询问她明天去不去。
    “奶奶好像很希望你过去,昨天的时候还问起,是不是因为上回说话有些过分。”百里东在电话那端认真的道,语气中有些请求的意思,他说,“安,你别想太多,其实奶奶只是担心我对你是一时兴起,而且还有对上回在地下车库见到你的事情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奶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很抱歉。”
    既然百里东都说到这份儿上,想想估计秦慕笙肯定要去,舒安也就答应了。
    压掉电话,舒安正准备给秦慕笙挂个电话,门铃响了,她去看门,是楚云端站在门口。
    昨晚刚刚和秦慕笙那啥,舒安现在看到楚云端不禁有点儿尴尬,微微一笑,轻声打个招呼,“云端,你不是有钥匙吗?”
    “不好意思直接开门。”
    楚云端回答的很淡漠,却让舒安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就见楚云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昨天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他在你这儿,所以没进来。”
    果然!舒安更加尴尬了,只好找话题。
    看了眼他放下的东西,是个礼盒,礼盒包装精致,却没有写里面是什么,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礼物。”楚云端简短而没有声调的回答,说,“给曦云老太君的礼物,我听说百里东请了你去曦云老太君的生日晚宴。”
    “我刚刚才答应,本来没准备去的。”舒安解释,她知道这件事应该和楚云端说一下。
    没想到楚云端却是微微冷笑,“舒安,以后这些事你就没必要告诉我了,有他在,你跟他商量更好。至于礼物。”他顿了下,淡淡道,“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没必要浪费让你们再去买。”
    舒安张了张嘴,很想再说清楚一些事,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只好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楚云端没回答,站在那儿看着她。她小脸儿红扑扑的,平静的眼波里却藏着他从来没见过的温情,俨然是幸福的神色让他心里硬生生的梗着。哪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的爱而幸福会舒服?楚云端做不到,即便那人是他哥哥。
    “东西送到,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向门口,送东西就是个借口,只是看到舒安,他觉得借口也不该有。
    “云端!”
    舒安上前喊住他看着他,目光里含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我们非要这样吗?”
    “不然?”楚云端冷笑反问。
    舒安语结,咬着唇瓣,那句能做朋友吗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楚云端像是看出她想问什么,面无表情的道,“朋友是不可能了。舒安,我和秦慕笙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气量小,很抱歉,我做不到。”
    张了张嘴,舒安眼看着楚云端开门仍然想不到和解的办法,正急得厉害,楚云端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她,“去百里家的事情,你问过他没有?”
    一怔,舒安本能的摇头。
    “还没来得及。”昨天只顾着慕萧那事儿了,可是现在想想,好像慕萧的事情舒安都没有搞清楚?天,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楚云端沉眸,告诫她,“你最好提前告诉他。”
    舒安又本能的点了点头。大约是她这样笨笨的动作取悦了楚云端,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像是对着她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舒安,你很听他的话,从前你从来不肯听我的。”
    这句究竟意味着什么都不清楚的话说完,楚云端就转身离开了。舒安站在楼梯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仍然挥之不去他说的话。其实她很想告诉楚云端,这并非是对他们谁的偏见,而是一种习惯,有些可怕的习惯。
    回去屋里,舒安给秦慕笙打个电话说明自己明天要去百里家赴约的事情,电话那端很安静,秦慕笙似乎是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显得有些空荡。听完了她说的话,他温柔平淡的回答,“去吧舒安,放心,我会在。”简单的几个字,末尾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舒安原本不安的心便渐渐宁静下来。
    末了,舒安有些伤感的说,“阿笙,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沉稳的嗓音传来,“我知道,舒安。”
    她笑了,觉得即便不能和他相依相守,能够这样听到他的声音也很幸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好多年前她还是小舒安的时候,只要慕笙哥简单的一个温柔微笑,她也能高兴上好些日子。
    她想象着是不是有天他们会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不分开,却想不到有一天,她会那样的陪伴在他身边,亲密到她都疼痛的地步,而这一天其实来的很快。
    次日百里东到舒安公寓的楼下接她。
    百里东穿一身宝蓝色的西装,头发前面的刘海儿微微垂下来遮挡住半边的眉毛,善于卖萌的涡轮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公寓楼门口的方向,让站在里面的舒安忍不住笑出来,她提着东西快步走过来,百里东立刻接过她手中的礼物,帮她开车门送她上车。
    “等了很久?”
    舒安问。他们是约好时间的。
    “没多久。”百里东简短的回答,对舒安露出个微笑。看她有些紧张的样子,他笑笑说,“舒安,你别紧张,其实奶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种事情舒安原本就不是很在意,她之所以紧张,是害怕自己见了秦慕笙会情不自禁,会忍不住想要去和他接触,更会忍不住嫉妒他和百里静在一起,虽然他给了她无数承诺,让她无数次安心,可嫉妒这种东西,好像从小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以内。
    至于百里老太君那些话,说真的,不过是舒安自动离开百里东的一个借口罢了。
    “好的,阿东。”她淡淡回答。
    剩下的路程里百里东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舒安有些诧异的发现,他其实好像比她还要紧张,或者说是严肃。虽然想不出所以然,但舒安也没有问。
    到达百里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他们前面,百里东那里似是略微迟疑了下才打开车门,舒安下车,就看到前面车上下来个比百里东还要高大几分的男子。他身形修长却分毫不显得削瘦,肩膀宽阔,给人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他旁边的人显然是看到舒安了,低头对着那个人说了句什么,那人转过脸的瞬间,舒安认出了,是百里南。
    若说百里家这几个子孙里有谁是舒安比较熟悉的,那就只能是百里南了。她在京城那些年,百里南因为某些原因是跟着他舅舅住。他舅舅便时任的外交部秘书长,位高权重,且外交手段凌厉。季伯诚曾经特地把他介绍给舒安,老爷子也曾夸赞,百里南将来必成大器,绝不是那些纨绔。
    因为爷爷这句‘绝不是纨绔’,让舒安对百里南没啥好感了。很不幸,那个年代的舒安对那些自称不是纨绔的好孩纸都没什么兴趣,她偏偏的就喜欢和不好好学习的滕家少爷还有不需要好好学习的秦慕笙玩儿在一起。而且那时候,京中有秦慕笙,谁与争锋?百里南再厉害,也只能靠边儿站了。
    不过说起来,百里南倒是从小沉稳,之所以舒安认为他沉稳,是记忆中除了他那副金丝边眼镜以外几乎没有记忆。
    此刻,她又看到他的金丝边眼镜,倒是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才发现他果然沉稳,而且似乎那股在舒安记忆中幻想出的呆滞模样并不存在。他对舒安笑了笑,笑的很和善,却让舒安想起了《半生缘》里曼桢的弟弟形容祝鸿才的那句话,笑起来像猫,当然他不笑的时候不像老鼠,因为百里南长了张十分和善且正派的脸,只是那种正派很和善,不似百里北给人的感觉是正派下掩藏着心机,可以说,他看起来很儒雅。
    然后几秒钟后,他不知怎么就走到舒安面前了,轻轻发出笑声。
    “季舒安,你总看我,该不会是已经想不起我是谁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插兜俯身下来看舒安,和百里东有些相似却并不那么萌动的眼含着笑意和好奇,标准的工藤新一动作怪盗基德的脸!
    别怪舒安花痴,她确确实实是在看了秦慕笙那种和吸血鬼爱德华有的一拼的脸之后,第一次看到能长得如此漂亮的男人。
    所以她看了看他,然后忍不住的问,“你是,百里南?”
    “对。”
    百里南直起身体,满意的对舒安点点头,“你总算还记得我。”
    那个口气,好像舒安要是不记得他他会多么遗憾似的。舒安忍不住嘿嘿的笑出来,帅哥嘛,总是容易给人好感。
    百里南也笑,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舒安又觉得他好像更像白鸟警官。其实实在不是百里南柯南大集合,而是青山昌刚先生画里的男人长相都差不多。反正,此刻的百里南看起来似乎脸又方正了几分,更像百里北了。
    “安,我们进去。”
    百里东有些阴郁的声音传来,俯身拉起舒安的袖子扯着她往里走。舒安有些纳闷,就算百里东和百里家人的关系不怎么好,也不用当着外人的面儿这么对自个儿哥哥吧?
    可向百里南看过去,他却没有丝毫介意的意思,反而就那么跟在他们身后。只是双手没有插在兜里,旁边再跟个秘书模样的男青年,看起来就显得气派的多,和什么工藤新一怪盗基德的没有相似了。
    客厅里衣香鬓影,灯火辉煌,已经有不少人。男女青年的欢笑声传来,让人怎么也看不出是某位老太君的生辰晚宴。
    舒安不禁纳闷的回头去看百里东,才发现他的脸紧绷着,神情似乎很不好。难道是因为刚刚她和百里南说话的事情?
    “阿东?”她试探性的唤他。
    百里东稍稍低头看到她带着几分探究和抱歉的脸,神情柔和了几分,不太开心的撅撅嘴,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忽而听到远处又是一声,“阿东!”传来。
    他们看过去,是钟宁。
    她穿了雪白的连衣裙,一副翩翩小龙女的模样,妆容素淡,修饰过了天生带着几分娇纵的性格,显得柔和许多。她看到舒安,脸色明显一变,然后又对着舒安身后笑着娇滴滴的唤,“阿南哥!”
    舒安在心里赞叹着她变脸的速度,袖子突然被百里东一扯,莫名其妙撞入他怀里。她忙想要拉开距离,却被百里东紧紧箍着腰身,一时间动不了,她又不能叫出来,只好压低声音边随着他进去边挣扎,“阿东你放开我!”
    本来以为要挣扎一会儿,熟料,百里东竟然立刻放开她了。
    “对不起安,我,我不是故意。”
    百里东对她道歉的有些勉强,脸色不好看,神情也过于严肃。
    舒安捉摸着他大概是讨厌钟宁,也讨厌百里南,更讨厌他们在一起……但是,这样想逻辑好像又不对,一时间也想不通,只好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曦云老太君。可来来往往的居然都是年轻男女,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副要开大型相亲派对的模样?
    “阿东,老太君呢?”
    百里东像是刚刚被舒安的话叫回魂儿似的啊了一声,才回答,“奶奶在楼上打扮呢,一会儿才下来。”说着他俯身再次拉住舒安的袖子,笑道,“走安,我们上楼找奶奶说话。”
    “哦好!”
    舒安应承着,回头朝百里东刚刚看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百里南和钟宁似乎在说着什么,百里南的表情很和善,钟宁的表情却有点儿难过。舒安想,大概百里南在安慰钟宁吧,毕竟百里东竟然带着她来参加晚宴。
    百里东敲了门,是老太君身边的佣人来开的门,笑着对立面说,“老太君,是三少爷和安小姐。”
    “快让他们进来!”曦云老太君慈爱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传来。
    舒安跟着百里东进去,转过一道分割房间的回廊,就看到门内那道高大的身影,他回头朝她看过来,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眼底的时候,带着温柔的笑意。舒安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片,被他这样众目睽睽毫无保留的温柔给弄得有些脸红,也有点儿担心,所以她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低了头。
    秦慕笙,不,是慕萧身边站着百里静,窈窕的身形站在他身边,舒安觉得其实很般配。
    “安小姐,别客气,请进。”
    曦云老太君的声音传来,舒安低着头进去,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佣人,轻柔得道,“祝老太君寿比南山。”
    “呦呵,好好,你是第一个祝我寿比南山的!”曦云老太君笑。
    舒安不解。
    百里东也笑,说,“安,你有所不知,奶奶最喜欢人家说的是生日快乐,最好还是英文的。”
    “抱歉老太君。”舒安忙道歉,她隐约明白了,有些老人家是不喜欢人家说她老,而且多数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的老人,都更喜欢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没什么!”曦云老太君扬声笑道,“安小姐是个老实孩子,不像其他人只一味的讨巧,老太太也喜欢!”
    “呀,舒安,奶奶是第一次说喜欢哪个姑娘呢!”百里静在旁起哄笑道,“从前奶奶只说过喜欢我们阿东和萧萧。”
    “怎么,奶奶不够喜欢你?”老太君佯装生气的问百里静。
    “我不知道哦,奶奶可没有说过!”百里静乖巧的摆着手笑。
    “你个鬼丫头,平日看你安安静静的最好不过,哪想你竟是在暗地里想着捉我老太婆的短处!”
    老太君继续装生气,拿手点着百里静。
    “哪里,明明是小静很在意奶奶是不是喜欢嘛!”百里静卖着乖,看起来很乖巧的模样。
    舒安却看着她站在秦慕笙身边,满脑子都是她刚刚说,“我们阿东和潇潇”,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是她的?
    “喜欢,怎么不喜欢?”老太君笑着拉住百里静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喜欢,向慕萧推荐似的说,“萧萧啊,我百里家几个孩子里,小静可是最听话最乖巧的一个。”言下之意,这么好的孩子你不对她好说的过去吗?
    慕萧微笑颔首,淡淡道,“是啊,小静是很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恰似不经意的落在舒安身上,狭促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的小姑娘,嫉妒了呢!
    舒安被他看得脸更红,垂下头一言不发。
    似乎是她垂头的动作让百里东有些担心,拉了拉舒安的袖子轻声说,“安,你别多想。”
    舒安朝他看过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边老太君正在戴首饰,佣人捧上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老太君的手指在上面略略过了过,挑出一只镯子来,笑道,“这还是上次安小姐送的紫袍玉带石。”
    几个人都看过去,佣人最了解老太君的心思,忙附和道,“紫袍玉带石这名字好,不如老太君就选这个?”
    说话间,老太君已然点了点头,戴了上去。
    对他们这些想要讨老太君欢心的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荣耀了。舒安心里自然明白,堆笑躬身说,“多谢老太君赏脸!”
    分明赤裸裸的讨巧,在舒安做来却偏偏讨巧的那么漂亮且惹人喜欢,曦云老太君立时忍不住笑起来,用手指点着舒安的额头说,“小丫头,就会哄我这老太婆高兴。”说着见舒安仍然是福着身子笑的更加开怀,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说,“快点儿起来,我这儿可没准备红包!”
    一群人便都笑起来,舒安自然起身,玩笑道,“哎,本以为能从老太君这里赚到个最大的红包!”
    便又有许多人笑。她抬着眼皮小心翼翼的朝着慕萧看过去,他虽然笑着,眼底却很沉,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分明闪过一抹心疼。舒安却是明白了,以秦慕笙的骄傲,他怎样委曲求全都做的,他的女人却舍不得。
    心里的甜蜜升上去几分,给了他个安慰性的眼神,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舒安便忙收回目光,听到门又被敲响了。
    接着,百里南儒雅的声音传来,“奶奶在说什么笑话,孙子在外面都听得到里面的笑声。”
    然后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百里静规规矩矩的叫了声,“二哥。”
    曦云老太君也暂时住了笑,问百里南什么时候来的,从哪儿来,他父亲她儿子的身体还好不好之类的问题。百里南一一回答,舒安听出来,他是从国外回来的。舒安记忆中,百里南似乎是某驻外使馆的外交官,在外交界很有些名气。不过她这种不大关心政治的人,也没有十分记得。倒是看上去慕萧很用了些心思听百里南的话。
    百里南显然也看到秦慕笙了,愣了下,就听曦云老太君介绍说,“这是萧萧,我跟你说过的,你慕奶奶唯一的孙子了。”
    “慕萧?”百里南重复,继而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慕先生?”
    慕萧微笑,“也许。”
    模棱两可的回答,百里南似乎也没什么兴趣继续问下去,转而陪着百里老太君说几句话,只是时不时的瞥上慕萧一眼。
    舒安知道,当年的秦慕笙虽然不能说人尽皆知,上报和媒体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尤其和俞芳华的婚礼,据说是全程直播,搞得非常隆重,所以多数人即便不认识秦慕笙这个人,见了他也容易有熟悉的感觉。所以虽然他自从做慕萧以来就总是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但还是有被人认出的风险。
    这就是为什么舒安会不明白他怎么可能顺利做慕萧的缘故。而且就此看来,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被百里家的人认出来。秦慕笙的行事风格向来诡异,舒安不得不承认,她也跟不上他的思维,难怪总是只能处在被他保护的范围内,而不能去保护他。
    可是,爱一个人,最想做的都是同样的,那就是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所以当百里南把目光转向舒安,并且笑着说,“舒安,我们也很久没见了。”的时候,舒安几乎本能的立刻点点头笑着热情的说,“是啊,当年我们还都是那么点儿的小孩儿。”
    她想把百里南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可你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长大啊!”百里南赞叹,眼里闪烁出些别有深意的味道。
    这味道激发了百里东对口边食物强烈的保护欲,立刻道,“我看,你是记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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