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深如幽潭的双眸中含着邪肆的浅笑,他,是么?
    他低头,缓缓吻上那两片樱红的唇瓣。
    那双大眼睛睁开,带着迷离的光色看向他,通红的小脸儿更红了,两颊的嫣红犹如桃花绽放,带着两潭清泉似的眼睛,犹如春光乍泄,明媚鲜妍的触到他心坎儿上,惹得他一阵焦躁的心疼,他抚摸着她的小脸儿,抚摸着她的脖颈,将她小心翼翼的推在沙发的靠背上。
    极尽温柔的说,“舒安,合上眼睛。”
    她脸红,乖巧的合上眼皮,小嘴儿里咿咿呀呀的。
    她在他耳边哑着嗓音破碎的喊,“阿笙,阿笙,要我!”
    他心中怆动,更深的吻她,回应她,今晚,他为了她做回秦慕笙,只为不再让她疼痛!
    男女之事上,他们之间向来由不得舒安做主,那实在是因为秦慕笙是个‘经验丰富’‘手法老道’的男人,他能变幻出无数种玩儿法。
    他抬手,替她擦干眼泪,她似是觉察到,抬起眼眸凝望他,黑白分明的眼底带着不易屈服的倔强和对他深刻到令他颤抖的渴望和眷念。他笑,笑的极致温柔,挑起的眉梢里却带了三分邪肆的问,“舒安,告诉我,是谁欲求不满呢?”沙哑的询问中。
    小脸儿涨的通红,她的模样愈发楚楚可怜,眼巴巴望着他,小嘴儿张着,倔强的不回答。
    “嗯?”
    他勾起唇角,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嗯,我,阿笙,阿笙,是,是舒安!是舒安好不好?”她一边祈求,一边朝他挪动着,忽然起身抱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带着哭声的求他。
    那一刻,他心酸了,然后碎了,化成一泓滚烫的热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把筋疲力尽的她抱上楼送进浴室里。打开花洒给她洗头的时候她睡着了,他的手,疼惜抚摸着她的身子,想起他们的第一夜,想起她在他耳边问,“慕笙哥,你会娶我吗?”
    他问,“你觉得呢?”
    她沉默着垂下眼眸,生生用自己青涩的身体承受了他,那一夜,她的身体也如今天这样布满了他的痕迹,那一夜开始,她再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一夜,他要了她,给她的礼物是连同她对他剩余不多的自尊也带走了。
    “舒安,我的舒安。”他叹息着,吻她的额头,然后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滴水落在她脸颊上,他这才晓得,他哭了,为她哭了。
    她咕嘟着伸出湿漉漉的手抱住他的腰身回应他,“阿笙”是带着叹息的呼唤,他歪头看着怀里的她,浅笑,舒安,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你知道吗?
    他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送到床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拿着吹风机把风开到最小,耐心得给她吹着头发。
    今天晚上,他只是她的阿笙。
    暖暖的风穿过她长长的发丝,将那柔软细滑的发丝吹到他手心里,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穿过,就像是穿过了她从儿时到如今的岁月,眼底,满满都是那沉淀了几十年的爱。
    舒安,我的小傻瓜啊!他看着她孩子气的睡颜,暗暗感叹,你怎么能以为我不爱你呢?全世界,秦慕笙没有爱过除了季舒安以外的女人啊!滕绍怎么说的?不是没人能追得到秦慕笙,而是秦慕笙只给季舒安追他的机会。这个,你懂吗小丫头,你懂吗?他想着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不懂就不懂吧!谁让她是他的小姑娘?
    许是风太暖,许是她的睡颜太安稳美好,他渐渐有些疲惫的感觉,就靠在床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后来,吹风机从他手里滑落到床上,他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她干了的发间,眼底还是她安好的睡颜,便那么迷迷糊糊却前所未有安稳的睡着了。
    他本以为这一睡下,许是便如此过了这美好的夜晚,可是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他就惊醒了。
    他惊醒是因为舒安。
    本来就睡眠很浅的秦慕笙隐约听到几声哼哼,起初以为是舒安在说梦话,唇角慵懒的勾了勾。可渐渐那哼哼中透出了隐忍和疼痛的意思,然后他手边的发丝似乎溜走了,他警觉的翻身起来,就见她正搂着腰往床下爬,清冷的月光下一张小脸儿惨白,心里咯噔一下,他伸手把她虚软无力的身子一把捞进怀里。
    “怎么了?”
    她仰起头,疼的小脸儿皱着,却没有一滴泪,只喘息着默默望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分明写着惊恐两个字。
    他蹙眉,心疼的更紧,“舒安,怎么了?是不是胃疼,是不是?”
    她点头,顺从的模样,然后眼睛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慕笙哥,你不生气?”
    那么柔软懦弱的声音,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霎时,心疼如刀绞。他没有回答,俯身抱着她给她穿衣服裹上帽子围巾,抱着她冲到楼下送进车子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电话依然是迅速接通。
    “秦玖,让艾伦特准备手术,舒安胃出血。”
    那边迟疑半秒,立刻回应,“是,先生。”
    一如从前。
    舒安脑子里一团浆糊听着这声音,疼痛中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在哪里,她只知道秦慕笙在她身边,只晓得自己好像是喝了很多酒,但到底怎么喝的什么时候喝的又不甚清楚,好像是他说如果她不喝就要她滚,所以她就喝了?大概是吧,她最不想离开他了,所以他一说那个话她就必须喝。
    其实她真不想喝的,那种酒又不好喝对不对?可是不喝的话,慕笙哥会生气的,他生气了吗?她歪着脑袋看他,他的侧脸紧绷,像是还在生气,她疼的厉害,要吐出来,可是又不敢吐,她觉得好委屈,自己都这样了慕笙哥还是生气,一委屈,泪就往出涌,就真的哭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秦慕笙忙转过脸来,正看到她委屈望着自己的大眼睛,忽而,她那个早晨在他面前说的话那么清晰的传来,“慕笙哥,我喝了,全喝了。”心,颤的厉害。
    他看她刚刚合上的小嘴儿,才晓得,真的是她又说了一次。
    “舒安,我知道。”他伸出手,轻轻摸摸她的小脸儿,问她,“疼不疼?”
    她点头,泪眼婆娑。
    “乖,再忍忍,慕笙哥带你去看医生。”
    她依旧点头,很乖很乖的模样,只是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惊喜,让他很心疼。他对她鼓励的笑,连自己都不晓得笑容里藏了多少苦涩。
    她疼的出冷汗,把自己缩在车座里发抖,大概是冷,苍白的小手紧紧抓着胳膊。他想找到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才发现走的太急根本没有穿,只好把她搂进怀里,别扭的一边开车一边尽量安慰她,“舒安乖,我们很快就到,很快就到。”
    她点头,似乎疼痛让她有点儿清醒了,闷闷的沙哑声音从他怀里钻出来,她说,“阿笙,开车,开车小心,我还好,还好。”可是这一个还好说完,他就觉得她的身子一阵抽搐,然后下一秒,她就没了意识。
    秦慕笙心里哄得一声,突然一种可怕的恐惧感占据了他的思维,让他几乎开着车撞进医院里,他忙脚踩刹车,差点儿撞到医院门口站着的秦玖和艾伦特。
    车门下一刻被打开,护士匆匆忙忙把舒安往救护车上抬,他打开车门冲下来一把抓住艾伦特的手,瞪着血红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她!”
    “放心。”
    艾伦特拍拍他的手,快步跟着护士冲进去,他看着她被抬进去的身影,竟然身形一晃撞到了车头上,站也站不稳。
    他还记得,还记得那年她胃出血的模样,疼的小脸儿铁青,若非他出去打电话都她也许就那样蜷缩在洗手间直到疼死在那儿,那雪白的脸,发青的嘴唇和从唇边溢出的血,让他在一段时间里只要看到她都会觉得浑身的内脏在抽搐,在绞痛,他深刻记得她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医生闷着声音说,“先生,我必须以一个医生的责任告诉你,你的妻子从阎王殿里回来了。”
    那时候,他站着一动没动,他没有摔倒,因为那时候他觉得他什么都能做到,也能不让她死。可是现在,他没了那个勇气,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啊!
    “先生。”
    秦玖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说,“您的脸色太差了。”
    是啊,秦慕笙没有这样失态过。
    他没有理会秦玖的提醒快步走进医院大厅,然后是急救室的方向,脚步沉稳的如同往常。可谁知道他的心慌乱成什么模样,他留下一个信念,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才支撑着自己一如既往。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挂着吊瓶睡着的舒安被推出来,他冲上去看到她还好好地,才松了口气面对艾伦特。
    “秦,你失态了。”艾伦特幽蓝的眼睛深邃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紧抿薄唇一语不发,盯着艾伦特不动。
    “哦放心吧,安只是急性胃肠炎,然后发烧有点儿厉害,我已经给她输液了。”
    “她有过胃部大出血。”
    他冷冷的提醒。
    艾伦特耸肩,点头,有点儿生气,“我对我病人的病历很清楚,秦,但我确认这次安只是急性胃肠炎,是因为过度疲惫的缘故。”
    他想起poem说,“她要把两个月的戏在一个半月内全部拍完,好尽快回去请你吃饭。”
    傻姑娘,就为了请他吃饭,什么时候不可以呢?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那么累?累坏了,疼的还是她不是吗?
    病房里很安静,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秦慕笙看了眼手表,凌晨五点钟了,这可真是个折腾的夜晚啊。他有些疲惫的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儿,无奈的叹息,却终究忍不住看着她就笑了,真是个傻孩子。
    她睡得很安稳,就像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拉着她的小手,心里一次次的说着舒安,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一点儿都不行,哪怕是我自己都不行!
    经年,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当初他总觉得全世界都不可以伤害她,只有他可以,可现在,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他深深记得昨夜喝酒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那样疼痛,她说,“秦慕笙,你是陈世美。”
    抛妻弃子,其实他舍不得,可除了暂时这样他又能怎么做?
    “先生,天亮了。”
    秦玖站在门口提醒他,目光落在舒安沉睡的脸上,心中是千般滋味。她终究是找回来了,用她过人的毅力和倔强把她的秦慕笙找回来了。
    天亮了,白雪公主要变回灰姑娘,秦慕笙要做回慕萧。
    他眉目深沉,恋恋不舍的轻轻放下她的手起身,在她额上温柔的印下一个深沉长久的吻。然后转身,面容恢复往日清冷。
    “阿笙,你要走了吗?”
    忽而,身后响起软软的声音,带着些许听不清的沙哑。他身影一顿,听到她颤抖的有些厉害的声音说,“阿笙,能不能带舒安走呢?”
    他回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掩盖下心早已融化成柔情,他很想回去拥抱她,可是暂时,还是不行。
    她爬起来,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轻轻的说,“阿笙,我们昨晚都忘记带安全套了,要是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呢?”
    秦慕笙的表情顿时溃散,变得有些错愕,也有些心疼。
    她却依然认真的说,“我不想一个人带孩子了,阿笙。”
    秦慕笙听到他的心理防线臣弟崩溃了。孩子,是他对她一生的亏欠。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双手染血的亲手逼她打掉,他犹自记得那一天她染满鲜血的羽绒服。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她害怕被他打掉而偷偷生的囡囡,可是他没能在囡囡的童年里给过她一点父爱,更没能给过舒安一点呵护和丈夫的责任。
    她下床大概是想朝他过来,秦慕笙快步过去把她抱回床上,她望着他,很仔细的凝视着他。
    “阿笙,你昨天真的没有带安全套。”
    他一愣,看得出她表情认真的没有半点儿玩笑的意思。他微微蹙眉,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俯身把头埋在他怀里,带着哭声说,“阿笙,我后悔了,我想要你负责了,我知道我很坏很过分,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
    她哭了,她说的话,在别的女人身上他不是没有听到过,可是要舒安说出来他却那么心疼,他本该是他呵护在掌心,永远舍不得受丁点屈辱的女孩子啊!
    “舒安,乖。”他有些干涩的安慰她,却不得不说,“我暂时不能带你走,可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行吗?”他撑开她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真诚而笃定的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商量。
    她抬着眼睛看着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么干净,干净的深处却渐渐染上了哀伤,他看到她从他怀里滑落,看到她像是再也没有依靠的瘫倒在床上,她问他,“阿笙,其实,你已经不爱我了,是不是?”
    他蹙眉,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看着自己,她低着头,眼底闪烁的泪花几乎要从通红的眼眶里溢出来,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脸,那泪顺着她苍白的小脸儿落进他手心里,她被迫抬起眼睛望着他,望进他黝黑的深潭中。
    “舒安你记住,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三十年,只爱过你一个,而且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别人。除了你,我更不会碰其他女人,你记住,用心记住!”他的语气那么强硬,强硬的像是要把这句话刻在她心里。
    她颤抖着,像是感觉到他镌刻的力量,抬着的眼睛里忽闪忽闪着星星般的光芒,她张了张嘴,颤了颤,被他深深的吻住了。那略带凉意的唇片扫过她粘着泪水的唇片,像是一剂安定,注入她心底。
    秦慕笙终究是离开了,去做他的慕萧,舒安坐在病房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刚刚那种安心的感觉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被带走了一点儿。
    人家说,爱的太深,就容易不安,或者她就是因为爱他爱的太深,太害怕再次失去他了吧?他们彼此都失去过对方一次,而这却是她第一次听到秦慕笙说爱她,那样的感觉,真的会让她觉得幸福。
    原来曾经以为的不爱,不过是撒着娇,等待对方亲口说出爱。
    舒安是急性病,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正好赶上休假,poem说她不必去公司报到,建议她应该去美国看看囡囡。给女儿打了电话,听到女儿撒着娇说想她,舒安那颗本来就柔软的心更加软了,答应女儿近期就到美国。
    可是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很久都见不到秦慕笙,虽然在这儿也未必见得到,但好像这里毕竟存在着他的气息,会让她觉得更加安心一些。
    正在踌躇的期间,百里东给她打电话,说曦云老太君的生辰,在家里备了小宴,请她也到家里共同乐呵乐呵。
    传说中曦云老太君在百里家那几个孙子里虽然只喜欢百里东一个,但却很喜欢和小辈人一起,故而她的生辰宴会邀请舒安去倒也说得过去。唯一让舒安觉得别扭的就是上回老太君那明里暗里讽刺的言语。倒不是她小心眼儿,实在是她本也就无意所谓‘攀附’他们百里家,所以那些话听来就特别刺耳。
    大概是预料到舒安会‘记仇’,百里东在电话里一再解释,“安,你别介意好吗?奶奶那么说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否则,这回也不会让我请你过去,你说是不是?”
    本来舒安以为百里东不过是借着曦云老太君的名义请她,如今听来倒好像是真的曦云老太君请她过去。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她上一次明明好像很不喜欢她的样子。
    “阿东,你让我想想吧。”
    既然没想清楚,舒安就决定暂时不答应百里东。
    “好,安,我再给你电话。”百里东善解人意的答应了,压掉电话。
    其实舒安没有答应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她想知道秦慕笙到底去不去。
    给他打电话好像有点儿小题大做,给百里静打一个问问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怎么和百里静说话。
    自那回灌了百里静的酒,她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居然几次三番得给她打电话,想回请她吃饭,还一再说因为自己酒量不好而影响到她的兴致了,真是不好意思之类的,搞得舒安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最终只好以刚刚拍完戏很累为借口拒绝了。
    现在她突然又给百里静打电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的感觉?
    思考了整整一天,居然又是百里静主动打电话给她,舒安想着百里家的人这回怎么都如此热情,接起电话。
    “安,没有打扰到你吧,现在方便说话吗?”
    百里静温婉体贴的声音传来。
    其实若不从情敌的角度来看,舒安觉得百里静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只是,很抱歉,季舒安从来都不是圣女,就像她会跟俞芳华和汝梦蝶记仇一般,只要百里静觊觎秦慕笙,她就没办法喜欢她。
    “没有,方便。”她简短的回答了百里静的问话。
    百里静半点儿没觉察出舒安语气里的生硬,仍然用带笑的温柔声音说,“我听阿东说两天后奶奶的生日晚宴有请你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礼物呢?哎呀你别误会啊舒安,是因为我没有选好礼物,所以想请你陪我逛街看看,我没有替老太君要礼物的意思。”
    “礼物我选好了。”舒安本能的回答,然后即将拒绝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毕竟现在百里静才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她想要得到他去不去的消息,电话里直突突的问肯定不好,那不如趁着逛街旁敲侧击一下,也许会比较好?舒安想着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却也终究只是转瞬即逝。
    她改口说,“好,明天我有时间。”
    “那太好了!”百里静高兴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舒安几乎能看到她在电话那端笑眯眯的表情,不自主觉得,其实她真是个好姑娘,口气也禁不住柔和几分的问,“明天几点见?”
    “早晨九点半可以吗?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吧?”
    百里静好像记得舒安说自己在休假,小心询问。
    “不会。”
    舒安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那就在你楼下见面,中午我请你吃饭,说定了哦!”百里静略霸道的提议。
    舒安没反对,客套几句压掉电话。
    看着手机,那种刚刚转瞬即逝泛酸的感觉又开始回潮,她知道她心有不甘,可是她想克制住这种想法。因为仔细分析后舒安觉得她这个想法就像是一个转正情妇习惯性的嫉妒,总觉得自己被对方贬低,总觉得对方没有把自己当成正式的妻子履行告知的义务,但其实秦慕笙本来就没有把任何事都告诉她的习惯,他的习惯是,为她做任何事而她没必要知道,只需要安心享受就可以。
    想清楚了,舒安就觉得,哪怕秦慕笙再也没跟她联系,像是彻底消失,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只是有些担心他。
    晚上上网,告诉囡囡三天后她就去美国,囡囡在电话那端问她为什么不是明天或者后天,然后她说,“妈妈,雷诺说,我很快会见到爸爸,你是不是和爸爸在一起?雷诺说爸爸离婚了,所以,你原谅他了是吗?”
    舒安鼻子一酸,从视频里看到雷诺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大概他是被囡囡缠的受不了才会那么说。
    但,好像母女间有感应似的,好像女儿知道她和秦慕笙和好似的,还是她的表情居然已经那么明显的不同,让女儿看出来了?舒安点了点头,含笑,却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是,秦慕笙原谅她,而不是她原谅了他。
    次日早晨准时下楼,百里静的车子已经停在那儿,她从车里出来,欢快的对舒安招手请她上车。
    只有他们两个,舒安想,她本来也没觉得秦慕笙会到了陪百里静逛街的地步。如果真的来,她的嫉妒心恐怕又会发作。
    百里静不是个会让人尴尬的人,舒安的话不多,她就一直在找话题,聊天的速度很慢,通常是她说几句,舒安回上一个字,即便如此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整整一个小时里他们的谈话丝毫没有陷入寂静尴尬的境地。
    此刻是上班时间,市中心停车位很好找。百里静把车停到某个商场的地下车库里,对舒安笑着解释,“我们先看看有什么可以选购的,然后选一个最适合的,怎么样?”
    舒安点头,赞同,拉开车门下车。可就在她站定的瞬间,一辆鲜红的跑车几乎是擦着车门猛地窜到她前面,然后一个急刹车一个倒车,动作快的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身后的百里静猛地扯进车里,跌坐在座位上。
    惊魂未定中,跑车的车门打开,一道瘦削的身影从车上缓缓下来,看到她,顿了下,然后扬起有些发白的唇角,打了个口哨,“不好意思啊,小姐。”
    舒安愤怒了,她见过不礼貌的人太多了,但像这种衣冠楚楚不礼貌还不礼貌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她倒是第一次见。不禁冷笑,从车里起身出来走到那男人面前,略略抬眼看过去,男人戴着墨镜,唇角还笑着,明显脸色苍白。
    “先生身体不太好吧?”她开口问。
    那人一愣,抿唇,没回答。
    舒安笑,“身体不好不是不光荣的事情,但是跑出来影响社会安定报复社会,就不只是不光荣而是该进警察局的事儿了。”
    说完,她冷笑,转身,正看到百里静从车里出来,只是她站在车门口,呆呆的望着的好像是她身后的男人。
    舒安暗自挑眉,走到百里静面前似是没有发觉的道,“百里静,走吧。”
    百里静明显愣了下,忙点点头答应,“好啊!”
    然后他们一前一后走出车库,舒安在前,百里静在后。不出意外的话舒安是看不到百里静表情的,只是意外的是那些车子的车镜一面面从舒安眼前略过,她看到里面映着百里静略显苍白的脸和带着几分惊恐的眼睛,还有那男人一直随着她的目光和没有太看清楚的一抹挑战似的笑容。
    那男人的脸色真是不正常的白,如果舒安猜的没有错,他应该是心脏病,而且是先天性的,能活到现在可能是已经做过一次不算特别成功的心脏移植手术,或者是常年卧床养病。从他过分苍白的面色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舒安暂时想不起可能会让百里静震惊的哪位世家公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她对百里静就不了解,兼之连同她生活的那个圈子也不了解,所以推测不出是很正常的。
    最初逛商场的时候,百里静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她们就是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进,然后再出来,其中还去了poem,也就是由poem为主设计师设计的服装品牌专柜,舒安和认识她的店长说了两句话,店长看到百里静,笑着跟百里静打招呼,她恍惚了几分钟才回神嗯了一下,结果走的时候店长看起来有点儿不高兴。
    那一刻,舒安承认她幸灾乐祸了。
    直到后来到了商场顶层的精品区,舒安在众多精品茶具里挑选了丹麦某位设计师根据天鹅湖的故事设计的一套杯具的时候停住脚步看了会儿,才听到百里静方若回神的说,“舒安你眼光真好,这个很漂亮是吗?”
    舒安回头看她一眼,她目光抓住的盯着那套以天鹅为造型的杯具,眼里流露出一丝带着某种女性温情的喜悦。
    舒安微微退后半步让她尽情的看,然后低声询问柜员价格,那个价格很昂贵,可舒安看得出来百里静喜欢,她勾起唇角笑了笑,正要结账,一只手忽然搭住她的手,将一张金卡递过去。
    那是只白皙瘦削的手,舒安挑眉,看到刚刚带着墨镜的苍白男人。
    他挑唇,“小姐,你是准备做奥吉莉亚,还是奥杰塔呢?”
    舒安冷笑,反问,“你觉得呢先生?”
    那男人笑了,虽然看不到他的眉眼,但是他苍白的嘴唇里仿佛噙着几分笑意。柜员递过来刷开机,男人输入密码的时候舒安回头看百里静,她正回头震惊的盯着他们,目光仍然是以难以置信盯着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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