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叶瑾中途放下,秦慕笙的车子直接开进了舒安从前住的公寓里,滕绍的公寓还在那儿,即便舒安离开以后他也还留着那间公寓。
    秦慕笙站在楼下,想起了舒安在他这里住的那些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好不容易她回来,他为什么还是要抱着仇恨的心思,明明就是恨自己居然还是爱着她,而她却对自己不再爱了吧?
    一条巨大的藏獒出现在公寓楼门口,秦慕笙瞥了眼那只巨大的黑色藏獒‘兔儿’,幽幽抬起头叹息道,“滕少,你是不是太过张扬了?”
    “我又不怕被人看到和你见面,张扬就张扬呗。”滕少歪着脑袋,顺手摸了摸兔儿的脑袋,叹息道,“可怜兔儿还以为可以见到它妈了呢!”
    滕少一直说他是兔儿爸,舒安是兔儿妈,以此占舒安便宜。
    秦慕笙懒得理会他口头上占便宜的无耻行为,从那条藏獒面前路过朝着楼上走去。滕少愣了下,看了看蹲着脑袋随着秦慕笙移动的兔儿,快步跟上秦慕笙。
    电梯在滕绍家门口停下,滕绍过去打开门,秦慕笙一副主人模样的进去,兔儿也就是干瞪眼儿,滕绍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在兔儿脑门儿上弹了个完全没用的脑瓜崩恨恨得道,“丫的跟舒安一样没出息!”
    兔儿懵懂的抬起乌黑的大眼睛看滕绍,瞬间这位小爷就没脾气了。
    他当初坚持把半死不活的兔儿捡回来抚养,还不就是因为她这双眼睛,像极了舒安。
    关上门,滕少找了罐啤酒递给秦慕笙,他顺手打开喝了一口,低头看了看坐在滕绍跟前的兔儿,目光也落在它的眼睛上。
    “像舒安吧!”
    滕绍得意得说。
    秦慕笙咽下啤酒,点了点头,像舒安那样抬手摸了摸兔儿的下颌,兔儿别开脸,虽然没让他摸,可也没像上次那样扑他。但这样的行为让滕绍相当不满,恨恨的拍了下兔儿的脑袋,说,“没出息的家伙,去去去,去你窝里,别在小爷跟前儿丢人现眼!”
    兔儿站起来,摇头摆尾的轻快回自个儿窝里舒服的窝着去了。
    “滕绍好心态。”
    秦慕笙放下手中的啤酒罐,抬眼瞥滕绍。
    看着兔儿走了,滕绍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没好气的回瞪秦慕笙一眼,冷着脸说,“别看它是条狗,什么都懂,你在它跟前儿说,它听懂也要不舒服。”
    稍显意外,秦慕笙倒没想到滕绍居然也有对待宠物都如此柔软的一面。含笑点点头,道,“滕少让秦某很是意外。”
    “让你意外的事情多了去了!”滕绍说着从旁边的杂志架里抽出个文件夹放在桌上,说,“你看吧,所有你想了解的事情都在里面。不过秦慕笙,我爸已经说过,他可以帮我们查清楚,我爸觉得,他还是欠季伯父和舒安的。”
    秦慕笙翻着文件的手顿了顿,低着头说,“放心,我可以劝服季伯父。”
    滕绍有些意外得看看秦慕笙,没再多说。
    看过文件,略微又问了些问题,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秦慕笙合上平板电脑,起身,“我明天会去趟监狱。”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说,“对了,我就在原来的公寓住,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如果明天想一起去监狱见见伯父,晚上给我挂个电话,我安排。”说完,他将一张名片掏出递给滕绍,“我的单线手机,有事直接联系。”
    夹着那张制作费价格不菲的名片,滕绍苦笑了下,“秦慕笙,你就不怕我拿这玩意儿去给俞芳华?”
    “对舒安无利的事情你不会做。”秦慕笙面无表情,看也没看滕绍,摆摆手,走了。
    哼!滕绍从鼻息里哼出一声,看看那张名片,吐出两个字,“装酷!”
    次日清晨,秦慕笙下楼,滕绍已经打着哈欠等在他车里。看到他顺手打个招呼,“早上好!”
    秦慕笙对他颔首,算作是礼貌了。
    车子朝着城外的监狱开出去。
    “哎,舒安现在怎么样?”
    滕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眯着眼睛看秦慕笙。
    “很好。”他简短的回答两个字,瞥了眼滕绍不满的表情,多说出几句话,“她住在我安排的地方,不会有危险。”
    “我会给她打电话,知道你有没有欺负她。”滕绍拿出手机,做出要发短信的动作。
    “随便。”
    秦慕笙没好气的扔出两个字。
    “哼!”
    滕绍照旧针锋相对。
    秦玖坐在车前揉了揉额头,心想舒安的力量果然伟大,让这两个从小就不搭调的人居然能变成同谋!
    很快,车子停在监狱门口,一个属于舒安的秘密就在这个早晨揭开。
    监狱大门打开,经过秦玖的安排,他们在会客室见到了滕书记。
    “爸,你又瘦了!”
    滕绍担忧责备的开口就说。
    滕书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直接落在秦慕笙脸上,“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了解案情。”秦慕笙打开手中的电脑,打开录音器,文件夹,然后郑重面对着滕书记说,“今天开始,我是您的律师,您的案子将交给我处理。”
    滕书记怔了下,片刻却笑了。
    “滕某何德何能,能聘请到当年政法界最出名的秦律师来为我打官司?”
    “滕书记不必多想。”
    没有理会滕绍惊讶的目光,秦慕笙淡淡道,“我这样做是为了舒安。滕书记如果出事,她会自责,我希望她不要背负那么重的负担。”
    滕书记又是一愣,略显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感动,他重重叹息一声,问,“舒安,不恨我了?”
    秦慕笙随意打了两个字盯着电脑公事公办的回答,“舒安从来没有很过您,她早就想通了,我来之前,她叮嘱我千万要把您保出来。”打完那行字秦慕笙从电脑里抬起头对着滕书记微笑。
    “滕书记,您是政界的老人儿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您应该很清楚。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通过个人努力就能完成的,所以,我希望您无论是为了舒安还是季伯父,都配合我的工作。”
    他双手在桌前交合,深邃的眸光看着滕书记,给人一定压力和信任感的同时,却令滕书记在他进来时候的戒备渐渐消散。他半晌没有说话,垂头思考着。
    秦慕笙又去电脑前打东西,滕绍有点着急,他一直在劝说滕书记答应取保候审,但他坚持要做鱼饵引出身后的巨大力量。他这个儿子的话都没用,不知道秦慕笙的话,父亲会不会听?
    “好吧!”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滕绍的意外和欣喜中滕书记抬起头面对秦慕笙,“我答应取保候审,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秦慕笙仍然保持着严肃的微笑,点点头,手指放在键盘上,开始提问。
    他不时瞥一眼电脑,啪啪打上两个字,然后继续提问滕书记。
    其实没什么太多可以说的,这件事来的很蹊跷,滕书记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或者预兆,就被人突然以贪污嫌疑罪带走。至今为止他的案子也没有定下来,却已经过了关押期限,依照法律规定,他可以出狱,在监视范围内自由活动。
    讲述完案情,秦慕笙双手合十在桌面上郑重回答,“滕书记放心,您的案情很好处理,今天上午我会替您办理完取保候审程序。”顿了顿,他看到滕书记有些意外,解释说,“放心,我可以保证我的一切行为都在法律允许范围以内。”
    他又瞥了眼电脑,快速在上面打了几个字,顿了顿,露出一丝笑容。
    滕绍疑惑的朝着他的电脑看过去,秦慕笙顺手侧开频幕,但还是被滕绍一眼看到,丫的居然在聊qq!他还以为他在记录案情好不好!
    “哎,秦慕笙,你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
    他不满的指着秦慕笙的电脑频幕,气不打一处来。
    “舒安想现场了解情况。”
    秦慕笙满脸有理的样子看向滕绍,反问,“怎么,你有话对舒安说?”
    “我!”滕绍气得翻白眼,恨恨的点头,“你行,你行秦慕笙!”接着就摆出一副小爷不管了的样子看向窗外。
    咳咳!
    滕书记很是尴尬的咳嗽两声。
    秦慕笙对着门外的狱警点头示意自己要打电话,得到狱警同意,他拿出电话拨出去。
    “秦玖,立刻根据我传过去的录音资料给滕书记办理取保候审程序……对,今天早晨必须结束,否则夜长梦多……我会在这里,直到你办理完毕。”
    他说完压掉电话,将电脑也合上,郑重面对滕书记,说,“滕书记,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与这次的案件无关,但为了您的安全和舒安的安全,我希望您如实奉告。”
    滕书记叹息着笑笑,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对我的案子不感兴趣,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问吧,我知道的,会全部都告诉你。”
    秦慕笙微笑,颔首。
    “谢谢滕书记配合。”他顿了顿瞥了眼滕绍,开口道,“第一个问题,舒安的亲生父亲是季伯诚先生吗?她的母亲是谁?”
    不怪秦慕笙会问,他见到舒安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母亲,跟着季伯诚和季家老爷子老太太生活在一起。老爷子老太太在她十三岁那年相继去世,就只有季伯诚带着她。谈到母亲,舒安一直说,爸爸告诉她妈妈是因为大姐夭折太伤心,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但根据秦慕笙的记忆,他连舒安的姐姐都没有见过,何来母亲?
    稍稍意外片刻,滕书记赞赏的笑笑。
    “秦慕笙,你真是个聪明人,第一个就问这样的问题。”
    秦慕笙静待答案,滕绍转向窗外的脸早就回过来,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滕书记叹了口气。
    “舒安确实不是伯诚的亲生女儿。伯诚的妻子去世后,他就一直沉溺在悲伤里无法自拔,也就没有再娶。后来有次他去孤儿院看望孩子,见到了还在襁褓中的舒安,说来也是缘分,舒安长得和伯诚的妻子真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了!所以伯诚就把舒安带回来,是我和他去办的抚养手续。回来以后,伯诚给孩子起名字,说他就希望孩子舒服、平安,所以就叫了这个简单的名字,并且编出那个故事给孩子听。老年得了这么个孙女,季老爷子对舒安也喜欢的不得了,那个故事也就一直编下去,一直骗着舒安。这期间也有些意外,有次舒安回来问伯诚说,她妈妈是不是外国人,因为小时候的舒安眼睛其实有些幽蓝色,学校里的孩子都说她是混血儿。伯诚骗她说那是因为她缺钙,小丫头居然就信了!”
    说到这里,滕书记像是想起往事,慈爱而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那件事,滕绍记得清楚,舒安在上学前班的时候经常被老师同学排斥。老师说她那卷卷的洋娃娃头是烫发,在课堂上严厉批评她。
    小学生对老师的崇拜导致在某段时间舒安常常被人排斥,直到后来季叔叔去学校坚称舒安的头发眼睛全部都是缺钙造成,才让学生们恢复了对舒安的友好。
    滕书记看向秦慕笙,面容有些疑惑。
    “秦先生,是有什么舒安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秦慕笙并没有隐瞒的打算,点点头说,“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确认,但已经有了眉目。”
    滕书记深沉的颔首。
    “那样最好了,舒安也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了伯诚的事情她受苦太多。当初伯诚在狱中,我去看他,他当时已经认罪,我痛心疾首,以为真的是他做的。我问他最后有什么愿望,他说,想见见舒安。可是没想到啊,我刚刚离开不到半天,他就……”滕书记说着,老泪纵横。
    当年舒安没能见到季伯诚最后一面,父亲的死讯她是从狱警口中得知,等她赶到监狱看到的就只是父亲僵硬的尸体,那一刻的打击任是个男人也无法承受,然而舒安却只是默默的面对着父亲的尸体站了整整两个小时,然后亲自带着父亲的尸体回家,想尽一切可以的办法给他安葬。
    就在那天她被秦慕笙带回家,秦慕笙派人去她住的小破屋里替她安葬季伯诚的时候,季伯诚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可是舒安居然就那么守着尸体过了整整十天!她的坚强,无人能比。
    也直到离开季伯诚的墓碑,舒安才突然哭出来,从车上到公寓,一直哭到晕过去。她跟秦慕笙说,她一直没哭,因为不想爸爸看到她流泪。
    等到縢书记的情绪平静下来,秦慕笙才再次开口。
    “滕书记,既然我们已经谈到这件事,我希望您把当初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
    他说完这话,滕书记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浑浊的眼里射出一点冷意。
    “秦先生,当年的事情您应该比我清楚。”
    垂眸,秦慕笙表情严肃的点头承认,“我确实清楚一部分内情,但是最终结果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抬起头坚毅的面对滕书记,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有忘记父亲曾经说过,秦家事业的开创,要多谢季伯父的支持。”
    “你记得就好!”
    滕书记严肃的如同长者般,声音中带着训斥。继而他深吸一口气,说,“其实后来我也想过,你没那么大的能力。因为害怕事情牵涉到我,我也立刻要求调离了工作,离开c市这个危险之地。”
    秦氏当时只是风雨飘摇中刚刚立足稳固而已,秦慕笙还要依靠俞家的政治力量和香港那群老头的黑道力量才能维持秦氏的正常运作。他所能做的只是把季伯诚从那个职位上赶下来,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痛下杀手对季伯诚不断打压,以至于甚至动手将他害死在监狱里,手段之残忍,力量之巨大,绝非当年的秦慕笙能够做到。
    “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从您这里了解。”
    秦慕笙说,顿了顿,他又道,“滕书记,现在这些人已经威胁到了舒安和您,我想,这和季伯父当年的事情有关。”
    沉思的点点头,滕书记开口。
    “我所知道的只是一些表面的事情。”他看向窗外,神情中有着失落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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