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抱起她,把她带进自己的车里,放好。
    “舒安,我得送你去医院。”他上车,靠近她,细致的替她擦拭着眼泪,吻了下她的额头,“你生病了。”
    “我没有!”舒安突然警惕的瞪大眼睛,“我不去医院,不去!”她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年发生的事情,她害怕医院,害怕检查!
    楚云端看着有些失控,连眼里都显出疯狂的舒安,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她被怎样伤害过,何况从前她并不这么排斥医院。
    “好,舒安,我们不去医院。”但是,他仍然顺从了她,可以请医生上门。
    舒安不相信的眼睛眨了眨,直勾勾盯着他,“真的,不去?”
    “对,你说不去就不去。”
    楚云端强笑着保证。
    她胆怯的点了点头,突然身子一晃,闭上眼睛倒在座位里。楚云端慌忙扶住她,一摸额头,已经烧得太厉害了!顾不得许多,踩下油门,直奔医院。
    “急性肺炎。”医生看过之后有些责备,“怎么现在才送来?”
    “病情严重了吗?”楚云端不敢肯定的问。
    “还好。”医生迅速给舒安配药,并且打上点滴,“只是引起严重发烧,但是应该有些日子不舒服了。”
    她怎么会说?楚云端无奈,那样坚强又倔强的女人!
    雨下的很大,坐在冷冰冰的车里,她几次小心翼翼得去看身边那人。他冷酷的侧脸没有表情,低头批阅着手中的文件。一页、一页,她觉得每翻过,车里的空气就会比刚刚更加窒息。车窗被雨水洗刷得看不清外面的道路,她不知道这一辆车会到什么地方。
    只穿着露肩的抹胸礼服短裙,在空调开得特别足的车里,她冷的浑身颤抖。
    车子终于在她的忐忑中停下,车门打开,她仰起头,看到雨中雪白的大楼,医院?他带她到医院里做什么?
    茫然的看向他,他留给她绝然的背影。不详的预感令她害怕,但她还是跟在他身后,在黑色的伞下默默走进医院。他们上了电梯,然后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前,里面走出个女人,目光恭谨的看向他。
    “给她检查!”
    秦慕笙把她向前一推,那医生冰冷着脸点了点头。
    “慕笙,我,我没有生病……”她微微发颤的看向他,他毫无表情的脸令她害怕。
    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在宴会上滕绍介绍她是他的女朋友。那只是出于帮助,她想帮滕绍摆脱麻烦而已。
    她很抱歉,没有想到他的感受。可是她太害怕他生气的模样。
    “乖,你需要这个检查。”他冰凉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脸颊,脖颈,没有温度的冰寒双眸仿佛冰柱刺进她心口,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否则,我恐怕没兴趣在碰你了。”他俯身,像是极其亲密的一字一顿的说,“季舒安,我只喜欢干净的女人。”大掌一推,她在震惊中身子无力的晃动,眼睁睁,看着那男人丢下她离开。
    她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最终还是被人强行推进了检查室。各种冰冷的器械强行放进她不停颤抖的身体,她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不发出丁点声音。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他一点,一点都不肯相信她!后来,痛麻木了,因为心远比身体的痛更剧烈。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走出那间检查室,扶着同样冷冰冰的墙面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雨仍然在下,天昏地暗,她眼前也只有他漆黑的皮鞋。
    “我没有。”她轻声说,却不敢抬起头,因为害怕看到他不信任的目光。
    “有没有,检查结果会回答。”
    冷酷的,没有一丝一毫愧疚和心疼。
    她哭了,为自己的爱情。颤抖的吼出来,“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没有……没有……”
    舒安不停挣扎着,泪水从紧闭的眼角里流出染湿了头发。楚云端从床上猛地起来到她面前,她在说梦话,小脸儿皱在一起,表情痛苦而绝望,“我没有,呜呜呜,没有……”
    “舒安,舒安!”
    他摇了摇她,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噩梦。猛地睁开眼睛,舒安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许久,突然眸光一紧,倏忽翻身起来朝着床边躲避,“我没有,我没有,慕笙,我真的没有,没有!”
    “我知道!”楚云端当机立断到她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舒安,我知道你没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脊背帮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舒安在他怀里无助的喘息着,呆滞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面。楚云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大半了,只是嗓音沙哑的厉害。
    良久,她仿佛有了些意识,抬起头看向楚云端。
    第一次,她从他眼角,眼眸,甚至几乎相同的薄唇中看到了相似的影子。他们分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可是她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相貌,有惊人的相似。
    打量了他许久,直到他琉璃的眸子里温柔的溢出不解与担忧,舒安才相信,她是真的,只是做了和过去有关的噩梦。
    “对不起。”
    轻抚眉眼,她默默垂眸。
    “舒安,你做恶梦了,是吗?”楚云端发觉自己的好奇心在舒安身上疯狂的作祟,他现在几乎迫不及待得想要知道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而那个梦,是不是与秦慕笙有关?
    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半晌,舒安却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怎么可能把那件事告诉他?舒安只觉得这样的自己,一点都配不上他,甚至依偎在他怀里,都让她觉得难过。
    避而不谈,让他更加渴望知道。可是即使问下去,他也未必能问出答案,反而会逼迫舒安想起更多而更痛苦,只好放弃。轻轻拍拍她的脊背,“舒安,安心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他深沉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让她意识到此地是医院,而他脸上则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抱歉的看向他,“云端,你已经很累了。”
    “可守着你是我的快乐。”他微笑着,轻柔牵住她的小手捏捏,“好了舒安,睡吧,我看着你睡着。”
    孤寂的寒冷瞬间被赶走,舒安依赖得在他胸膛里蹭了蹭,才乖巧的躺下,看着他微笑着合上眼皮,“云端,你也睡。”她轻柔的说。
    他捏着她的手,算作是回应。
    刚刚她依赖的动作,安抚了他躁动的心。对于满身秘密的舒安来说,她的过去他已经不可能全部知晓,而且他要的只是她的未来。想到此,楚云端俯身在沉睡的舒安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也许刚刚他只是心疼着她噩梦中的无助才会特别想要知道她的想法,现在看到她在自己怀里安然无恙,一切就都放心了。楚云端为自己辩解着。
    第二天醒来,舒安的烧已经彻底退下去,只是还有些炎症。楚云端没去上班,就在医院里陪着她,说是要顺便给自己放假,poem也顺势给舒安推掉了近期的一些通告,让她安稳休息。
    而那日回到公寓的秦慕笙在处理过囡囡手指的伤痕,哄着她去休息之后,秦玖就很快进来了。
    秦慕笙见他有些颓丧的模样,微微蹙了眉端,“让人接走了?”
    “是。”秦玖愧疚的回答,“是楚先生。”
    秦慕笙的手指不详的咯咯响过,表情却依旧冷若冰霜。
    让楚云端接走了!
    对,对,他忘记了,她本就是楚云端的未婚妻,被他接走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何苦来操心?可是,她怎么能是楚云端的人,明明就是他的女人,是他女儿的母亲!漆黑的眸孔骤然深沉下去,他捏紧拳头,强抑住狂怒的情绪,半晌,终于道,“以后不必再跟着她了!”
    “可是先生……”
    此地危机重重,修斯也并非省油的灯,舒安已然是众矢之的……
    “她,不配!”
    扔出这三个字,秦慕笙就上楼进书房。他需要尽快安静下来,否则绝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到她面前再度将她据为己有。
    住院到第三天,舒安的身体已经大好。和楚云端约好,下午出院后就直接去看霍夫人,然后尽快确定他们的婚期。
    整理东西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探头探脑的在门边,舒安看她手里紧张的抱着个本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来签字的,这些日子,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只要来找她的,她全部来者不拒给签字。
    “进来。”舒安笑着招呼她,那护士看上去还小,听到她的召唤,局促不安的笑笑,打开门进来。
    “安,我很喜欢你。”她腼腆的笑着,手里的本小心翼翼得递给舒安。
    舒安微笑,轻声道“谢谢。”接过她的笔记本准备低头签字。
    “我特别喜欢你演得那个角色。”大约是见她愿意给自己签字,小护士高兴得说,“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演戏,我真想看,你不知道,那部电影我整整看了三次,每一次都会因为你哭出来!”
    “谢谢你喜欢。”舒安签完字把本子递给护士,笑着问,“那你觉得,哪里最出彩呢?”
    “这个……”小护士为难的蹙了蹙眉端,讪笑着道,“全部都特别好,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
    有些失望的笑笑,小护士抱着本子匆匆忙忙出去了。舒安耸耸肩,她其实只是想知道自己哪里最好,哪里不好,以便以后发挥。
    在医院的三天她并没有闲着,而是草草的看过几个剧本,其中有一部塞缪尔出面指导的电影,几乎有多半是在中国拍摄,讲述的是中世纪的复仇故事。其中的女二号是从中国来的唐朝公主,嫁给了男主角,用她中国女性特有的温柔抚平了他心中的仇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物丝毫没有半分矫揉造作,不仅美丽贤惠,而且豁达多情,是大女人与小女子的完美结合。
    虽然舒安完全没有试过古装剧,但对这个剧本中的女二号,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电影是由华闻传媒投资,舒安也就顺理成章的决定参与其中。
    办理好出院手续,楚云端回来见舒安已经把行礼整理好,心疼的从背后拥住她,“不是说我来?”
    “我都是健康的人了!”舒安笑了笑,一转身,就被楚云端拥在怀里。
    撑着胳膊看着怀中娇羞的满脸通红的女子,楚云端沉闷的喘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里不行,可腹内的饥渴却让他想要尽快更深的得到她,深深的吸两口属于她的口气,他猛地起身,将舒安顺势拉起。
    “我们走吧。”
    如同一声叹息。
    她眸中滑过一丝不经意的难过,在他背后顺从的道,“好。”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从地上拿起行李,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走出医院。方才要出门,他却猛地停住,一手拥过舒安,转身疾走。舒安尚不明所以,他们面前的路已经被赶来的记者媒体围堵住,闪光灯不断朝他们身上招呼,楚云端立即将舒安护在怀里,掏出手机迅速拨出去个电话,“立刻到医院!”
    记者们早已乱哄哄的问起了问题。
    “修斯先生,有人说安小姐这些天到医院是为了做产检,请问是不是?安小姐是不是已经怀孕,而你们即将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舒安倒不晓得连国外也会说这个!小脸儿染了一层愤怒,她想知道,是谁这样不负责任的宣传这种事情。
    “安小姐,请问您究竟是打胎还是孕检?你们的婚期一再搁置,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会结婚吗?还是只是作秀?”
    舒安眉宇一蹙,看向楚云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到底从哪儿得到的虚假消息说我来医院是跟怀孕有关?我和修斯先生已经一再声明,我们确确实实是很忙没有时间,而你们所说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那么安小姐,关于您和秦先生的关系您准备如何给影迷一个解释?有证据证明,您曾经与秦先生有过长达十几年的感情,而且,您曾经是他的情妇,是吗?”
    居然有记者冲出来问这样的问题,从接下来记者似乎全部都在等答案的情况来看,他们居然好像都知道?
    怎么可能?自从她真正跟了秦慕笙之后,出现在公众场合可谓少之又少,更别提跟秦慕笙一起,那些人到底从哪儿挖的消息!
    “情妇?”楚云端冷然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这位先生,以你这个词语,我将代表安对你毁坏她名誉的行为向联邦做出控告,请把你的名片留下,我会安排安的律师找你。”
    记者立刻有些犹豫,没等他继续问,楚云端朗声道,“各位记者,我重申一次,我和安从来没有说过将要取消成婚,而且,我很很快就将在联邦成为正式、合法的夫妻。但对于同样是中国人的我们,会依照国人的风俗进行婚礼,在中国,订婚后三个月才可以结婚,而那日安答应我的求婚,代表我们已经订婚!”
    掷地有声,顿时吵嚷的人群安静下来。
    “还有,你们让安很疲惫,这点,作为媒体人,我非常不赞同!”
    有记者缩了脖子。
    修斯在媒体界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正所谓跺一跺脚,娱乐媒体界也要抖三抖。虽然现在有个秦氏与他抗衡,可是谁能说清楚呢?这两个人都是从中国来的,何况秦先生似乎还和修斯的未婚妻有关,着实不是好应付的关系!
    记者们都开始退缩,再问下去触怒了修斯,对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那么,安小姐,和秦先生的关系属实吗?”
    有胆大的记者忍不住问出来。
    舒安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吓得那名记者竟是退了一步,撞到了摄影师身上,等她抬起头看向她,舒安才一字一顿的反问,“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秦先生?”
    说完她看向楚云端,他对她温柔而鼓励的一笑,拥着她走向记者的包围圈,立刻就有从四面八方突然出来的黑衣人将记者们推搡开来,他们顺利的上车,立刻离开医院门口的是非之地。
    “棒极了,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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