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意识到不妙,赫连苍穹忍不住一声低喝,“云墨染,你做什么?”
    云墨染立刻受惊一般猛然后退几步跪倒在地,低头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怎……怎么了?墨染只是为皇上按摩而已,并不曾做什么啊?”
    “按摩?”赫连苍穹甩了甩头,却发觉方才那股难受的感觉瞬间消失无踪了,不由甚是奇怪,“可是方才朕为何觉得浑身难受?是不是你……”
    “真的?皇上恕罪!”云墨染满脸吃惊,立刻连声自责,“那一定是墨染认错了穴道,才会让皇上感到不适的!墨染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你……
    赫连苍穹登时哑口无言,十分憋气!责罚?有什么好责罚的?人家方才便说过不擅长此道,连穴道都分辨不清,是自己坚持让人家按摩的。如今人家真的认错了穴道,才令自己如此难受,这又能怪谁?
    赫连苍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时却又找不出破绽拆穿云墨染,只得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也并非有心,朕恕你无罪便是,起来吧!”
    “是!多谢皇上!”云墨染谢恩起身,“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墨染便先行告退了?”
    经过方才这一打岔,赫连苍穹满腹欲火倒也消退了不少,便觉有些扫兴,只得心有不甘地点头说道:“好,你且退下吧。”
    退出寝宫,云墨染无声冷笑:想占姑娘我的便宜?休想!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当姑娘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吗?按摩?按死你。
    离开皇宫回到玉王府,云墨染刚一踏进王府的大门,迎面看到赫连苍宁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忙停住脚步打了声招呼:“宁皇叔!”
    一眼看到云墨染,赫连苍宁顾不上说话,立刻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他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明显的如释重负:“你回来了?”
    “嗯。”云墨染点头,“宁皇叔这是去……”
    “找你。”赫连苍宁眉头微皱,上前几步接过药箱,握住云墨染的手拖着就往回走,“皇上找你做什么?”
    想到赫连苍穹方才的样子,云墨染的手不自觉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瞧病。皇上说突然头痛难忍,因此……”
    觉察到她手上的本能反应,赫连苍宁一挑唇角:“只是如此?”
    “嗯。”云墨染点头,“只是如此。”
    赫连苍宁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真的?”
    云墨染也被迫停下,显示自己心怀坦荡一般回头和他对视:“真的……呃……”
    赫连苍宁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看着这双如玉般纯净清凉的眼眸,云墨染忍不住苦笑:“好吧我说实话,假的。皇上怕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赫连苍宁的眼眸立刻眯了起来,周身寒气袭人,“他对你,做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云墨染摇头,不自觉地抬手抚着自己的脸,“宁皇叔,如今你可算明白我当日的话了吧?若是无力守护,绝色只会成为灾祸的根源。我虽一向有自知之明,却也知这张脸实在长得太招人了些。若是如此,倒不如像原先一般丑陋不堪,至少不会有如今的麻烦……”
    赫连苍宁定定地看她几眼,带她进入房中之后才松手说道:“你既知如此,为何又在人前显露真容?若是无人知道你其实国色天香,这些麻烦岂非都不会有了吗?”
    “你说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云墨染狠狠地瞪着赫连苍宁,连珠炮一般说着,“若不是为了让纳兰明蔷与安陵织星彻底死心,我何必露出真容?若不是怕世人对你居然对一个丑女青睐有加而妄加议论,我何必用这样的方法去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如今麻烦解决了,你倒……唔……”
    正说得痛快,赫连苍宁却突然上前一步,轻轻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口。许久未曾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云墨染浑身一软,忙不迭地抬手抓住赫连苍宁胸前的衣服才勉强支撑着不曾跌倒。赫连苍宁唇角含笑,这一吻更是柔得宛如三月的春风,香气袭人……
    许久之后,赫连苍宁放开她的唇,接着将她搂入了怀中,轻声一叹:“你待我之心我自明了,所以你记住,你无力守护的一切,我会替你守着,总会护你周全便是!”
    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云墨染很想告诉他其实她完全有能力自保,因为她已并非昨日的云墨染。可是一想到上次他废掉自己功力时的决绝,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秘密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温存了片刻,赫连苍宁才放开了手:“以后皇上若再召你入宫,必须先告诉我,我会安排一切,绝不会让你再吃亏,记住了?”
    云墨染略一迟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阡陌正自院中而来,赫连苍宁点头说道:“好,你且回房休息,我与阡陌还有些事要谈,谈完之后我再过去找你。”
    云墨染答应一声回了房,阡陌正好迈步而入,点头为礼:“王爷!”
    “嗯。”赫连苍宁点头,“辛苦了。”
    “还好。”阡陌笑了笑,接着仔细地瞧了瞧赫连苍宁俊朗的脸,“脸色这么臭,七小姐又惹你生气了?”
    “我的事稍后再说。”赫连苍宁在桌旁落座,并示意阡陌坐了下来,“关于云墨染的生母,你查得怎样了?”
    既然从云玉琅及玉寒雨口中所知的线索极为有限,自然必须另想办法。因此赫连苍宁便派了阡陌前去秘密查探,直到此时才有消息。
    阡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并无多少有价值的线索。王爷,我去找了当年阿蓝下葬之时在场的那些人,他们俱都可以证明阿蓝的确被葬入了云洛旗家族的祖坟,只不过因为阿蓝出身不高,因此所葬的位置比较偏远而已。”
    赫连苍宁眉头微微一皱:“确定下葬的人是阿蓝吗?”
    “确定,当时曾经验明正身的,应该不会有假。”阡陌点头,“王爷,你怀疑阿蓝根本就没死?”
    赫连苍宁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难说。如果阿蓝只是个普通的流浪之人,那她或许真的不在人世了。但她若是圣女南净初,那么她的死就很有可能只是障眼法,是为了躲避曼陀国的搜捕而已。”
    “那……”阡陌的眼眸微微地闪烁着,试探着说了下去,“要不要我去开棺验尸……”
    “死者为大,不可轻举妄动!”赫连苍宁想也不想地拒绝,“在没有更加确凿的证据证明阿蓝就是南净初之前,不可去打扰亡者的安息!”
    “是!”阡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属下知罪!”
    赫连苍宁看他一眼,倒并无怪罪之意:“除此之外,还查到了什么?可曾找到那个负责伺候阿蓝的侍女?”
    “没有。”阡陌摇头,“我暗中调查过了,那个侍女没有名字,旁人都叫她成嫂。当年阿蓝死后,成嫂又负责照顾七小姐。一直到七小姐五六岁左右的时候,成嫂便突然辞职不干了,说是要回老家,从此之后,护国公府的人便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
    “回老家?”赫连苍宁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成嫂的老家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阡陌还是摇头,“我反复打听了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成嫂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知道在阿蓝出现之前,成嫂就已经在护国公府做事了。”
    事情倒是越发透着诡异的味道了,如今若说阿蓝这个人没有任何古怪,怕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说不定那个其貌不扬的阿蓝,根本就是南净初易容而成的。
    抿了抿春,赫连苍宁转移了话题:“还有吗?”
    “再就是云楚天的死因了。”阡陌回答,“据调查,阿蓝死后大概几个月的时候,云楚天就渐渐染上了一种怪病,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轻微地咳嗽,慢慢咳得越来越厉害。起初都以为他感染了风寒,可是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反而咳得更厉害,开始不停地呕血,终于不治身亡。一直到死,都没有人能够查清楚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也就是说,云楚天和阿蓝的死不过是前脚后脚的事。”赫连苍宁思索着,眉头紧皱,“如果阿蓝真的是南净初,那就说明云楚天对她的感情非常深,不惜为她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并以诈死的方式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然后与南净初一起避世隐居去了。”
    “很有可能。”阡陌立刻点头表示赞同,“那么,他们会隐居到什么地方去呢?焰之大陆这么大,想要找两个人可不容易。何况如今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若是仅凭猜测就去大海里捞针,是不是……”
    赫连苍宁暂时没有开口,因为这件事的确非常难办。
    尽管如今已经知道阿蓝这个人十分可疑,但她毕竟已不在人世。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同样去世的云楚天,根本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那该如何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南净初呢?
    “对了!”赫连苍宁突然眼睛一亮,“阡陌,根据天扬的调查结果,当年与南净初一起失踪的还有负责伺候她的两名侍女,也就是夏岸芷和夏汀兰姐妹二人,你在调查阿蓝的时候,可曾注意到护国公府内有什么可疑人物?比如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的侍女之类?”
    阡陌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曾留意。王爷放心,我立刻去查。”
    赫连苍宁点头:“辛苦了。”
    阡陌摇头,接着吐出一口气说道:“王爷,如今三国都在加紧寻找南净初的下落,我看这些事早晚会传到皇上的耳中,他若是问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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