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小的东陵飞晴今日走的则是端庄典雅的路线,故穿了一身紫色的宫廷盛典礼服。不过略有些失策的是,她那一脸明显的稚气根本驾驭不了这样厚重的颜色,多少给人几分不搭调之感。
    下了马车,三人均故作矜持地互相见礼,同时在心底暗中比较着自己与其余两人今日的打扮究竟谁好谁次。便在此时,只见前方不远处人影一闪,云墨染已在东陵飞映的陪伴下飘然而来。看到她的一瞬间,包括三国公主、皇子在内的所有人均不自觉地呼吸一窒息,半晌没有任何反应:这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丑八怪吗?
    云墨染原本一向低调内敛,所穿衣裙的颜色多以黑白二色为主,简约却永不过时。然而近日,她却穿了一身颜色极为繁复艳丽的七彩霞衣,宛如一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所过之处,所有飞禽走兽皆俯首称臣,天上地下谁与争锋。
    这七彩霞衣若是穿在旁人身上,或许会显得俗气夸张,然而经由云墨染演绎出来,却极其自然地褪尽了所有的俗不可耐,只留下令人不敢逼视、只能仰望的华贵雍容!尤其是她脸上那本是为了遮掩丑容的面具,也恰到好处地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令人遐想无限。
    是以看到她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居然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四个字:凤临天下!此时的云墨染,真真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一时间,各种羡慕妒忌恨涌上了三人的心头,令她们齐齐地变了脸色,各自在心底咬牙切齿:可恶!如此夺人眼球的衣服,这丑八怪是从哪里弄来的?
    与此同时,安陵风漓与纳兰明昭的眼神也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之前二人想要娶云墨染为侧妃,只不过是为了搬开这块与赫连苍宁和亲的绊脚石而已。可是如今他们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完全是那个样子了……
    云墨染,这个女人的身上果然有一种奇异的、极为吸引人的魔力,只不过这种魔力并不容易发现,需要你用心去挖掘而已。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不转眼珠,云墨染略略有些不自在,边走边侧头低声问道:“映飞,我穿这身衣服是否太张扬了?浑身不舒服……”
    东陵飞映忍住笑意,轻声回道:“姑娘,从早上到现在,你问了十几遍了!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一点都不张扬,恰到好处!这衣服根本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你可真会说话。”云墨染不由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这套衣服是宁皇叔昨日派人送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做的,倒像是有些年头了。”
    原来云墨染今日的着装是赫连苍宁的手笔,怪不得如此尊贵不凡。而且赫连苍宁眼光奇准,这身衣服对她而言再合适不过。
    东陵飞映又笑了笑,点头说道:“这衣服一看便知并非凡品,否则十九皇叔也不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特意派人给你送来了。姑娘,你可不要让十九皇叔失望啊!”
    云墨染忍不住苦笑,心说我只怕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走到近前,云墨染停住脚步,不卑不亢地屈膝见礼:“墨染见过二位太子、见过三皇子、见过三位公主。”
    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还未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倒是东陵飞晔忙不迭地抱拳还礼:“七小姐不必客气,快快免礼。”
    “哼!装模作样!”最沉不住气的东陵飞晴最先开口,语气酸溜溜的,“云墨染,咱们是来比武定胜负的,你不必如此假惺惺地示好,令人恶心!”
    云墨染闻言不由微一抿唇,倒也不曾太过在意。这东陵飞晴对她虽然充满敌意,但喜怒哀乐却基本都在脸上,并没有太过深沉的心机。像她这样的敌人,其实很容易防备。
    倒是东陵飞晔深感过意不去,立刻开口斥了一声:“飞晴,不得对七小姐无礼!七小姐恕罪,飞晴她年幼无知……”
    “三皇子客气。”云墨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飞晴公主率真爽朗,倒也算是女中豪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绝对是至理名言,就算对云墨染再怎么不喜,听到这句赞扬之后的东陵飞晴也不好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只得一扭头哼道:“是不是豪杰是本宫的事,谁要你来多嘴?”
    “就是,你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哄得飞晴妹妹在比试中对你手下留情吗?省省吧!”安陵织星阴测测地冷笑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妒忌,“瞧你穿得花里胡哨的样子,令人一看便倒足了胃口,谁还有心思听你弹琴?”
    云墨染闻言,装作十分意外的样子低头看了看,口中更是假装诧异地问道:“织星公主的意思是说,这衣服不好看吗?”
    “自然不好看,难看死了!”东陵飞晴最快地接上,不解恨一般说着,“花花绿绿的,就像公鸡的尾巴似的!”
    “我看像野鸡的尾巴。”安陵织星的嘴巴也够毒,毫不留情地说着,“不过没办法,有些人哪,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纳兰明蔷微微一笑,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就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并非换一身俗不可耐的戏服便可以有所改变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始终记得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这一点很重要。”
    云墨染暗中冷笑,面上却显得更加无辜:“原来这衣服如此难看吗?亏昨日宁皇叔派人将衣服送来之时,我还觉得他眼光不错。却想不到与几位公主一比,宁皇叔的品味原来如此俗不可耐……”
    什么?这衣服是十九皇叔送给云墨染的?简直是……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各自有些讪讪然的同时也更加妒忌愤恨,又怕云墨染将方才他们所说的话转告给赫连苍宁而惴惴不安,又觉得自己方才只怕是上了云墨染的恶当才会说出那些话……一时间,三人的脸色千变万化,一个比一个精彩。
    见目的已经达到,云墨染一声冷笑,告辞之后率先进了上林苑。东陵飞映随后跟上,走到东陵飞晔面前时竟微微一笑:“一别许久,三皇子别来无恙?”
    东陵飞晔一怔,紧盯着他唇角那似曾相识的微笑移不开视线:“我……映飞公子你……”
    东陵飞映唇角的笑容更加温暖而明亮,摇头说道:“何须如此客气?我本是……罢了,以后再说。”
    东陵飞晔又是一怔,隐隐觉得东陵飞映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然而未等他细细品味,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当下一干人不再耽搁,齐齐来到帝王面前躬身见礼。今日在座的除了赫连苍穹与赫连苍宁兄弟二人之外,一众后妃及众位皇子、公主悉数到场,整座上林苑竟比上次的斗艳大会还要热闹得多。其余人皆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而来,唯有赫连擎霄满脸阴沉,巴不得云墨染输得一败涂地,完全没有机会成为玉王妃。
    一身七彩霞衣的云墨染一出现,再次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赫连苍穹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更在心底不住地惋惜:若不是脸上那漆黑的胎记,云墨染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女……
    看到云墨染彩衣飞舞、翩然欲仙的样子,赫连苍宁目光一转,唇边已然浮现出一丝淡如秋风的笑意:很好,没给我丢人。
    见参赛的四人俱已到齐,赫连苍穹立刻开口说道:“三位公主,今日比的乃是琴艺与棋艺,棋艺的胜负很容易分辨,却不知这琴艺的高低该如何判定呢?若是指定某人来判定你们琴艺的高低,未免失之公允……”
    “皇上无需担心,明蔷已与几位妹妹商定好了判定胜负之法。”纳兰明蔷起身,含笑说着,“众所周知,琴声若真的宛如天籁,飞禽走兽都会为之驻足,花草树木也会为之动情。因此明蔷等姐妹几人将会轮流抚琴,谁的琴声能将空中飞过的鸟儿或其他飞禽走兽招来,便算谁在琴艺的较量中胜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如此判定琴艺高低之法在场众人俱是闻所未闻,不由兴趣大增。赫连苍穹更是连连点头说道:“有意思有意思!朕倒真想见识见识几位公主高超的琴艺究竟能将何种奇珍异兽招来了!几位公主,谁先来?”
    纳兰明蔷躬了躬身,故作优雅:“请皇上指定。”
    赫连苍穹略一沉吟,接着开口说道:“几位公主远来是客,自然应该先来。嗯……飞晴公主年纪最小,理应受些照顾,便先来弹上一曲如何?”
    这也算是照顾?云墨染暗中嗤之以鼻,接着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墨染尚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赫连苍穹点头:“但说无妨。”
    “多谢皇上。”云墨染敛衽作礼,恭敬地说着,“方才明蔷公主说,谁的琴声能够令飞禽走兽驻足,谁便是胜者,那么墨染请问:这弹奏的曲子是否可以自由选择?无论是长是短、无论是他人所作还是自己所作均可?”
    赫连苍穹转头看了看纳兰明蔷,眼中有着明显的询问之色。纳兰明蔷一时并未多想,立刻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曲子是自由选择的,无论任何曲子都可。因为重点并非哪支曲子,而是琴声能否令飞禽走兽驻足。”
    云墨染点头,眸中极快地掠过了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是,墨染明白了,多谢公主!”
    纳兰明蔷尽量藏起眼中的不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飞晴妹妹请。”
    东陵飞晴也不客气,起身施了一礼,接着走到琴旁落座,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接着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抬手轻抚琴弦,一连串悠扬悦耳的琴声顿时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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