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岚半年前同黎坤离了婚。但她始终放不下过去的事情,不时暗自垂泪伤心。有一天下午,她借口出去散步,其实是去跳了河。
    此时,你静默在她的墓碑前。黎坤就站在你旁边,留了句「有事到香港稳佢」(有事到香港找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话总说,「夫妻一场,百日恩」。但是,这看起来也不过如此。黎坤似乎连半点旧情都没有施舍给前妻。幸好,他总算有个父亲的样子,给你留了一大笔钱。
    说实话,你也唔想返香港,那边没有同你玩得好的人。所以,你选择住进舅父家。
    舅父和舅母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兄,梁朝义。他长得确实靓仔,笑起来时会是一张让你心动的脸,但不笑的时候就是在摆臭脸。正如你舅父骂的那样,整一个死衰仔。抽烟、饮酒、飙车,他样样都会。舅母认为叛逆期的男仔钟意同朋友一起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他不犯什么大的错误,她都不会约束他。
    “梁朝义,今晚可唔可以唔出去?”你低声请求。不为什么,因为今晚是你妈的头七。舅父、舅母有事出去了,屋里没人,你害怕。
    “点解次次直呼我大名(为什么次次直接喊我的名字)?嗯?”梁朝义知道你国语说得不是很好,和你讲话会用上粤语。
    “你明明同我一样大……”
    “哥哥我比你早出叁个钟,你叫我一声表哥唔折底(不吃亏)……你不愿意果话,我就走咗(你不愿意的话,我就走了)。”他就是故意的,偏偏要你在他面前低个头。
    “表哥……”你声如蚊呐。
    “乜嘢(什么)?叫人咁小声,你唔有食饭咩(喊人这么小声,你没有吃饭吗)?”他坏笑着,眸中的亮光熠熠,似乎连着眼底的一点小痣也生动起来。
    “表哥。”你生了暗火,有意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梁朝义的耳朵被震得有点发麻,但他觉得有些开心。
    目前,你有自己的卧室,梁朝义就住在你隔壁。因为以前的房主家里养有小孩,所以两间房是相通的。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扇门。
    “你嘅胆咁小,以前在香港生活系唔系好难捱(你的胆子这么小,以前在香港生活是不是好难过)?”
    “唔关你事。”你嘭地关上门,不想与他斗嘴。
    夜里,浅眠的梁朝义硬生生地被你吵醒。
    你哭得很痛苦,流的眼泪湿透了半边枕头。
    “喂!黎静宜……”他伸手抓住你肩膀,想要叫醒你。
    你陷入了梦魔,看见的又是阿妈同阿爸在争吵的场境。
    “唔要……呜呜呜……”你缠住了梁朝义的脖颈。
    梁朝义被你勒得很紧,几乎难以呼吸。
    “唔……静宜乖乖哋……”他像哄小孩似的,轻声细语,让你安静了下来。
    但,你另一只手还死死揽住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放。他使了大劲将你扯开,你立刻又哼哼唧唧了起来。所以,他一整晚都是同你睡在了一起。
    “我*!”梁朝义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的鸡巴高高硬挺着,像是要撑裂内裤,忍不住爆了粗口。
    在他身侧,你睡得很沉,对此刻的场景浑然不觉。尤其是松垮的睡裙包裹不住发育良好的酥胸,「雪山红梅」暴露出大半,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非礼勿视……”心里是这么念着,梁朝义也不知道自己瞥了多少眼。
    越看,下面就越硬。梁朝义别过脸,随手扯过被子,一把罩住你。然后,起身去了厕所。毕竟,解决生理欲望才是他的要紧事。
    路过客厅时,他看见,死去的姨母在合照中依旧淡淡笑着。但是,似乎是不怎么高兴的笑。是因为她知道他对你起了点别样的心思了?
    梁朝义皱着眉,走过去,将合照啪地一声反扣下来。
    你和梁朝义就隔了一个班。因为同新同学不是太熟悉,所以有事都是找他。
    “傻女,连个教务处都记唔住在边度(笨蛋,连个教务处都记不得在哪里)……唔识问同学同老师咩(不知道问同学和老师吗)?”梁朝义又在你耳边数落着。
    你看着他的臭脸,忍不住同他发火,“唔使你,你返去!(不用你了,你回去)”
    “喂,黎静宜……”他快步追上你,抓住你肩膀,“好啦,对不住……请你饮早茶,得唔得(可不可以)?”
    你和他好像一对冤家,一个惹对方生气,另一个气得泪汪汪。结果很多时候,都是他向你道歉。不然,你舅父就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死衰仔。
    每个周六的夜晚都是梁朝义肆意狂欢的时间。按理说,他从来不会在凌晨回家,偏偏那晚他出了点意外。
    你被突然的电话铃声吵醒,竟然是梁朝义叫你偷偷出来帮他开门。
    你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开门看到他手臂上红艳艳的一大片伤痕,被吓得一愣。
    你忙去扶他,问他,“你点解会咁样(你为什么会这样)?”
    “嘘,唔要让佢哋知道(别让他们知道)……飙车嘛,擦伤系家常事啦,唔使担心。”他推开你的手,一瘸一拐地进了卧室。你不放心,翻了药箱,拿着药酒,坚持要帮他擦。
    原来,不止手臂,大腿和后背也是一大片淤青。看着他痛得龇牙咧嘴,你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
    “舅母看到你咁样,肯定要心疼死。”你故意将棉签摁得重一些,暗暗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轻点……你唔同佢讲,佢就唔会知道(你不和她讲,她就不会知道)。”
    “梁朝义……你可唔可以惜命一点?”
    凡是你的亲人,你都不舍得他们失去鲜活的生命,害怕他们被烧成一把灰,被装入小小的盒子里,被埋进阴冷潮湿的地下,忍受着漫长的孤独。你并不想他也像阿妈那样,前一刻还在绽放的生命,下一刻就消亡,与大家再也不见到面。
    此刻,眼睛看起来是雾蒙蒙的,你很像要哭的样子。
    梁朝义发觉你情绪不对,转身去看你。一时间,你的模样惹得他心头微痒。突然,他低头吻住了你微启着的粉色唇瓣。
    你所有的思绪就像海边的天色变幻,波澜狂暴与风平浪静同时存在。
    ——梁朝义这是在做什么?!他……喜欢你?
    ——他可是你表哥,你和他怎么有可能?
    “你点解唔推开我?唔话我发癫?(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不说我发神经?)”梁朝义对你表现的淡定感到有些诧异。
    “你确实系发癫咗(你确实是发神经了)。”话说完,你起身就要走。
    “等等,”他拉住你,喉咙发干,低声问你,“你……会唔会讨厌我?”
    “我唔知。”
    回到房间,你枕在又柔又软的床铺上,昏昏欲睡。至于梁朝义的事,你已经没精力去想了。
    清醒后,你一时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梁朝义。所以,你开始逃避他,就像老鼠躲着猫那样。你故意错开和他上学的时间,比他早起,比他晚回家,连洗澡也先要听好他的动静。
    梁朝义对你的一系列行为搞得心烦意乱。他忍受不了这样,明知你就在他隔壁,你与他却隔若天涯。
    “黎静宜,我哋倾倾(我们谈谈)。”是他在敲中间的门,那扇已经被你锁死的门。
    “我唔想。”
    然后,你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对了,这是他的家,他当然有钥匙。
    “想跑去边度?(想跑去哪里?)”他叁步并两步,几乎是一瞬就抓住了你。
    你想扯开他拉你的手,但扯不开。
    “唔要闹……”他将你抱进怀里,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紧你,“黎静宜,只要你讲一句唔愿意,我就放开你……”
    你不挣扎了,就任他抱着,任心绪如麻。
    梁朝义心跳如鼓,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你白皙的脖侧。你整个人都在颤,却没有话。
    “黎静宜,你钟唔钟意我?嗯?”他的目光灼灼燃烧在你的侧脸。
    你不肯转过头去看他,只是一个劲地要掰开他箍紧你的铁臂,“放开……”
    “你回答我问题。”
    “钟唔钟意不是问题,你系我表哥。”
    “要咁样嘅话,你今晚就唔使瞓觉(要这样的话,你今晚就不用睡觉)……考虑下,回答我问题,好唔好?”
    “你又来逼我……次次都是咁样。”你又一次被他气哭了。
    “唔要哭……”他松了手,让你转身来,替你细细地擦去眼泪。
    “你就系个衰人(坏蛋),呜呜呜……”泪意愈加汹涌,你被他一把搂进怀中。
    “嗯,我系衰人。”他第一次这么有耐性地听着你骂他。
    你哭累了,低声问他,“梁朝义……你唔会后悔吗?”
    “钟意你点解会后悔?”
    “……只要你唔后悔就好。”你抬头,踮了踮脚,唇瓣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
    是的,你选择了与他一起站在火山口的边缘。
    梁朝义讶异欢喜,捧着你的脸,又急又狠地吻你的唇。
    你险些就要招架不住,气喘吁吁地抵住他,“……停住。”
    “好。”他像看宝贝似的,紧紧注视着你。
    “……我要瞓觉。”你这是在赶他走。
    “好梦。”他不恼,笑吟吟地亲亲你的脸颊,痛快地走了。
    其实,他亢奋得根本无法入睡。而你睡得很沉,美丽宁静如睡莲于方塘月色中。这是偷摸进你房里的梁朝义所看见的。
    他凑近你,闻到你身上的温暖馨香,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你,心口像是要溢出蜜来。
    直到觉得看得多少有些心满意足后,梁朝义才回去睡觉。
    此后,梁朝义更加钟意逗你玩。见你饮奶茶,他也要饮,从你嘴巴中抢那种;知你胆小怕事,他有意在熟人面前想拉你的手,丝毫不怕别人知道他与你的禁忌之恋;你颈上、心口上的吻痕也是他故意留的,害得你必须要用遮暇厚厚地遮住……有时候你因为他这样而生气,冷了脸不去理他,但回回都是被他哄好。你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一把治你的好手,总能精确地捏着你的七寸。
    他比较重欲,但只能和你在周末做爱。而且,次次都以温柔开场,又以暴烈收尾,将性器深深顶入,像是要插入子宫的深处。他想,不仅是要你的心里面有他,连身体也要记住他。
    每次被操哭后,他总是柔声地哄你,拥你入怀,喊你宝贝,亲你的唇,保证下次不再这样。你耳根子软,就是喜欢他哄你,耳鬓厮磨地,缠绵悱恻地,亲密无间地。
    最惊险的一次,是舅妈突然回家那天。当时梁朝义正压着你,在他的床上激烈地交合。你被吓得一动不动,紧紧捂住嘴巴,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梁朝义这个衰人,色情地捏着你的乳,还故意挺着性器,在紧致又湿软的甬道内慢插浅送,惹得你全身颤栗。就在你快要坚持不住时,你终于听到了舅妈离开的脚步声。
    “唔呜呜……梁……朝义,你玩得太过火……你出去……啊嗯……”
    他凶巴巴地将鸡巴重重操入,笑着问道,“唔舒服咩?嗯?”
    “唔……又哈我(又欺负我),呜呜呜……”说不出来是委屈多一些,还是因为快感多一些,你自顾自地哭了。
    他没有因此而停顿,紧紧抓住你的肩,狠狠地挺腰,势要操深入些,让你永远也不能忘,永远记得他是多爱你。
    “啊啊啊——”你被他顶得神魂颠倒,都顾不得自己的叫声是多么羞耻。
    “梁朝义……我唔要同你做……”
    一时的嘴硬换来更猛烈的操弄。
    最后,你只能先低头,“梁朝义……我错咗……”
    闻言,梁朝义终于舍得放过你,从湿热媚肉的紧致包裹中抽出性器,将一股精液射在雪白的后腰上。
    粘腻而微腥,是性爱的味道,也是变质的味道,犹如生鸡蛋煮成了熟鸡蛋,再无复原的可能。
    和梁朝义在一起时,你的确很开心。但夜深人静时,你会忍不住凝视着邪恶的自己,那种挣扎的、愧疚的、矛盾的心情反反覆覆,令你感觉到和他之间的情感如绳索,总是紧紧扭在一起。就是这般麻乱的状态,你会偷偷地生出和他分离的心思。
    而这样的矛盾心情终于在某一日达到了极点。因为不知舅妈何时发觉到了你和梁朝义之间变质的表兄妹情。当她红着眼圈,哀声求你时,你只能点头答应。
    不告而别地,你只身回到了香港。
    一下飞机,打开手机———91个未接电话,103条消息。你知道,是梁朝义。
    看到最后一条留言,“黎静宜……你可唔可以可怜可怜我?”
    你的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止流。
    黎坤到机场接你,看见你蹲在地上哭成个泪人,不禁感慨又心疼。想起当初,他与梁如岚也有这样过,最后不过是绵绵爱意消散,终成一腔恨意。
    黎坤也跟着你蹲下,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傻女……一切都会过去嘅。”
    你走后,梁朝义同你舅母大吵一架,母子关系不复从前。
    他天天过得浑浑噩噩,夜里就睡在你的房间里。因为你把能拿走的东西全带走了,只有一张床褥残留着你的味道。
    梁朝义将脸埋进你的枕头,一点一点回忆着你带给他的快乐与痛楚,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黎静宜,我真嘅好想你……”
    突然,他伸手碰到一小块冰凉滑腻的东西。原来,是玉葫芦,和系挂在他颈上的平安扣是一起的。当初你见这个小葫芦得意(可爱),叫他送给你戴。没想到,你连这个玉葫芦都还给了他。
    梁朝义阵阵心痛,攥紧那枚玉葫芦,声音哽咽地念着你的名字,“黎静宜,黎静宜……”
    可惜,无你答他。
    后来,不知你舅父对着他们两母子讲了什么,梁朝义终于活得有点人样了。他开始在学校内用功读书,很少再和狐朋狗友出去玩。
    因为,他不相信你会轻易放下他。他也知道,被迫保持沉默的爱意,会如同火山岩浆一般,在地底下继续暗潮汹涌着,孜孜不倦地寻找到缝隙,再次剧烈地喷涌而出。
    十个月后,梁朝义香港某大学提交了申请书。
    听见梁朝义的声音,你以为自己在幻听。然而,你回头看见是他,眼圈很快就红了。
    梁朝义根本不顾甩落的背包,一路朝着你飞奔而来,紧紧地拥住你。
    他的一颗心又酸又甜,“黎静宜,唔准再离开我……”
    你紧紧搂住他,颤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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