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之恒仔细地打量着长孙兰芷,他也曾认为面前的这位女子跟年轻时的蓝青很像,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难以逼视。
    “大伯,您在想些什么?沉香刚才说的事情,您究竟愿不愿意?”见苏之恒走神,长孙兰芷伸出手在他面前轻晃了两下,重复地问道。
    苏之恒回过神来,扫了长孙兰芷一眼,颔首说道:“我愿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神秘,让人猜不透她究竟要表达什么,心里想的到底又是什么。
    长孙兰芷唇边的笑意加深,连眼角眉梢也沾染了些许笑容。她粲然微笑道:“大伯只需要将今日我们所说的话记在心里,就连大娘也不要说便可以。沉香会差人在必要的时机让大伯移驾至某一个地方,大伯只静静地躲在暗处便能得知许多以往不曾弄清楚的事情。”
    说完,见苏之恒陷入了沉思,长孙兰芷温婉地俯身说:“沉香还有事情要做,大伯请自便。沉香告辞。”
    话刚落音,长孙兰芷便已带着丫鬟转身离去,没有回过头再看一眼。
    苏之恒迷惑不解地看着长孙兰芷的身影,刚才听她谈话好像大有深意,可是他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直至长孙兰芷的身影消失,苏之恒才轻叹一声,沉香跟青儿实在是太像了,长得倒没有多像,神似上却已经让他的心调乱了节奏……
    “唉。”又是一声重叹,终究只是神似而已,他曾经最心爱的女人后来竟然做出那等伤人害命之事,真的是太让他失望了。苏之恒甩了甩衣袖,走下台阶向泰轩院行去。
    路过海棠园时,他微微顿了顿,看到那锈迹斑斑又紧闭的门,苏之恒心中一痛。在这所院子里,他曾经感受到了最幸福的时光,可也感受到了最痛苦的折磨……
    而此时此刻,走至圆形拱门身后的长孙兰芷悄悄探出头来看着远走的苏之恒,心中一喜,忍不住脱口而出:“太好了,又办好了一件事情。”
    花月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挠着头蹙眉说道:“大姑娘,您跟大老爷说的话神神叨叨的,奴婢一句也没听懂。就知道有个什么太公钓鱼,他钓的鱼很好吃吗?”
    长孙兰芷忍俊不禁,回过头去戳了戳花月的脑门,无奈地嗔道:“你呀,就知道吃。他钓的鱼不好吃,很好看。走吧,这些话就别再说了,免得被别人听了去。”
    “是。奴婢晓得。”花月吐了吐舌头,紧紧跟在长孙兰芷的身后,从旁边的林子里绕近路穿了过去。
    ……
    这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苏落雪派小蝶前去相邀宋云裳,说是有事情要在海棠园里说,让宋云裳一个人到场。
    宋云裳蹙眉看向小蝶,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苏落雪那丫头心中的真实想法。她有些怀疑苏落雪跟苏沉香还是一伙的,要不然不可能次次被苏沉香给占上风,哪怕专门给苏沉香设下的圈套,苏沉香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脱逃。
    偏偏苏沉香还真的是中毒了,也不像是装的……
    想到这,宋云裳起身走出去,没有让罗妈妈跟着。
    须臾,她站在海棠园的门口,见苏落雪正局促不安地等在那里,扬起唇角,温声说道:“四姑娘,有何事非要到里面去说?你知道我曾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的?”
    苏落雪抬起头来,看到宋云裳一袭红衣在身,格外扎眼。她快步走上前,小声说道:“大娘,我要说的事情就是跟这海棠园有关系的。还有,大姐……不对,苏沉香她也一直在打听关于海棠园的事情,而且她还说已经进去过了。到了里面,我告诉您具体的情况。”
    “你说什么?”宋云裳双眼微眯,惊慌的双眸扫过苏落雪无比认真的脸。
    从那个苏沉香回苏府开始,宋云裳便总是心神不宁。有时候望着她的背影,会觉得莫名熟悉。还有苏沉香的背影、她的嗓音,恍惚是在哪里见到过、听到过的……
    募地,宋云裳想起那日自己用利箭射向马上的两个女子时,那另外一个勒着马缰绳的女子,难道……
    “进去可以,要马上就出来。”宋云裳恐防有诈,心里的好奇心又在作祟,所以当下便走上前,把随身携带的钥匙拿出来打开门。
    这里面是宋云裳一辈子放不下的阴影,不管任何时候,她不会忘记这里面曾经住过一个叫蓝青的女人,那是她夫君最心爱的女子……
    “好,大娘,我只是听说苏沉香进去过里面,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动手脚,让您亲自检查一下,以免有什么对您不利的地方。”苏落雪小心翼翼地说道,心口处又噗通噗通地打鼓了,她害怕宋云裳会忽然回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一想到生母有可能还会受到宋云裳的迫害,苏落雪心中的念头便异常坚定,不再有什么可犹豫的。
    宋云裳眯起双眼,凝视着院子里的摆设,她觉得好像是哪些地方变了。还记得当初下令锁门时,院子里一片狼藉,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整齐?
    “你是说,苏沉香一个人进来的还是跟别人一起进来的?是白天还是晚上?”宋云裳回过头去看向苏落雪,沉声问道。
    苏落雪猛地一惊,惊愕地看向忽然转过头来的宋云裳,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她说要替蓝姨报仇,说您才是当初酿造血案的罪魁祸首。好像是白天和晚上来过,我是那么听她悄悄说的,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呢。”
    宋云裳点了点头,心中的警戒越来越强烈。她只觉得胸口处一阵阵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口而出似的。宋云裳不欲再向里面走去,看到一如当初的海棠园,她心里更加慌乱惊恐。
    当初的一幕幕重新闪现在脑海中,把宋云裳的脑袋要挤炸了。她抱着头猛地摇了摇头,不耐烦地说道:“我回去命人严加看守便是,院子我就不一一检查了。”
    说完,转身便要退出去。
    “啊——”宋云裳惊恐地尖叫一声,居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赫然就是蓝青,她的嘴角还躺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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