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山清水秀,绿草茵茵,蓝天白云下,尽是鸟鸣花香。
    长孙兰芷仔细观察,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眼线时,悄悄将藏在袖中许久的纸条塞到了李丛息的手里,低声说道:“藏好了,别让人看到。”
    之所以当面交给他纸条而不是派遣蛋蛋亲自前去,这是因为最近的镇南王府很不太平,镇南王妃经常乱窜,长孙兰芷生怕自己的纸条被她撞见,从而坏了大事。
    李丛息接过纸条的时候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装模作样地在御花园里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转而向回走,重新回到席间。
    此时的李丛锦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所以说话也不大流利,看向长孙兰芷的目光满含怒意。
    长孙兰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全然不以为意。
    李丛息的手心里却在冒着汗,心中一直在思量着长孙兰芷有什么秘密告诉自己。
    宴会结束后,李丛息如同往常那样,沿着宫中的甬道,出了皇宫。
    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以后,他吩咐下人去把孙墨生请来。
    孙墨生姗姗来迟,依旧是一副衣着完美的模样。
    李丛息将他带至书房内,把纸条交给他看了看。
    见李丛息的神色如此认真,孙墨生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李丛息,失笑道:“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是在做什么?”
    说着,孙墨生便打开了纸条。
    看过之后,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李丛息见他如自己刚刚见到内容时的表情一样,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子纯兄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所以急于离开那个皇宫。说起来,皇兄做事也太绝了,上次差点儿就要杀了子纯兄弟,她那样玲珑剔透的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虽然李丛息和孙墨生都清楚苏子纯就是长孙兰芷的真相,但他们俩却还是习惯了在对方面前称他为“苏子纯”或是“子纯兄弟”。
    孙墨生沉默半晌,坚定地说道:“我愿意按照苏子纯说的话去做,她如果缺少银两,我绝对会倾囊相助。她要是需要帮忙,我也会不遗余力。倘若让我娘亲知道的话,她也一定会赞成我的决定。如今兹事体大,我们还是不要向别人说起这回事才好。毕竟在我们大唐,我们俩做不成的事情,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帮助。”
    说到这里,孙墨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丛息一眼,警惕地说道:“阿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连你的镇南王妃也是不能透露分毫的。”
    李丛息看了看孙墨生,没好气地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事自然有分寸的。放心吧,这件事情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如此甚好。”孙墨生始终都记得镇南王妃曾经对长孙兰芷痛下杀手的事情,到现在也不能释怀。万一被镇南王妃知道此事,说不定会破坏全盘计划。
    当孙墨生和李丛息在为长孙兰芷的委托悉心筹划时,长孙杰也在为着长孙兰芷奔波忙碌。
    长孙杰为了长孙兰芷,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可是思前想后,他始终觉得长孙兰芷孤身在皇宫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成日里都在苦思冥想解救之策。可还不等长孙杰有任何动作,李丛锦忽然传达了赐婚的旨意,让他迎娶莱国公的嫡长女,择日完婚。
    长孙杰心中大为不满,跪在李丛锦面前,恭声说道:“启禀皇上,请恕微臣不能接旨。”
    “哦?这却又是为何?”李丛锦蹙眉看向长孙杰,“若不是看在你乃是一员难得的将才,早就命人拖出去斩首了。你竟然在赐婚这件事上违抗圣旨,莫非你有自己心仪之人,才敢抗旨不尊?”
    若真是如此,长孙杰也是难得的有情郎。
    李丛锦就在思忖着,若是可以的话,或许能应承下来,赏他个满意的妻子。
    长孙杰垂眸想了想,拱手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与兰芷从小的情分便极为深切,就连微臣前去边疆抛头颅洒热血,也是为了能争得一个好前程来迎娶兰芷。微臣幼时便与兰芷许诺相守一世,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份誓言都不曾改变过。谁料想等微臣回长兴城以后,才知道兰芷已经成为了代皇后……”
    “岂有此理!你竟然心仪朕的皇后,究竟是何居心?”李丛锦闻言,心头异常恼怒,他阴沉着一张脸,冷冽地目光扫向长孙杰,沉声怒道。
    见李丛锦动怒,长孙杰依旧是没有畏惧。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说道:“微臣知道皇上看不上兰芷,所以并没有与她同房过。请皇上将兰芷放了,微臣会想方设法为她另谋一个身份娶为正妻。而且,微臣愿意一生一世为皇上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长孙杰伏地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
    李丛锦握紧拳头,勃然大怒道:“谁跟你说朕看不上长孙兰芷……你就不怕朕江你拖出去砍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住了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对长孙兰芷情根深种,更不知何时已经把心都交给了她。
    听李丛锦这样说,长孙杰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讥笑,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缓缓起身,目光冷冽地迎上李丛锦的视线,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父皇当年的遗诏,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见李丛锦两颊上的肌肉一抽,长孙杰又笑了笑:“当年父皇就曾说过,赵国公膝下无子,族中更没什么有潜力的后背,整个李唐朝中,唯一一个不可能兴兵造反的人就是他。至于我这个七岁夭折的皇长子身份,你以为赵国公心中不清楚?皇上,你倒是想想,若我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及父皇的遗诏,朝中又有几个大臣会真心实意地与你殉葬?”
    “阿杰你……你当初是怎样向父皇保证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李丛锦又惊又惧,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从锦你别担心,我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毕竟当年那位大内总管还活着,他在朱明找到的传人,你我兄弟也都见过。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敢尝试被万千蚂蚁咬食的感觉。相信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你也不会忘记。”长孙杰笑嘻嘻地诉说着,可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气。
    听长孙杰这样说,李丛锦面上的神情略微好转了一些:“既是如此,那你……”
    “从锦你是要说那我为何还敢掀翻你的皇位,没错吧?”长孙杰再次笑了笑,“我记得当初在父皇面前吞下那只蛊后,发下的誓言是‘我李丛杰此生不对皇位存有一丝念想,全新辅佐自己兄弟强国富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李丛锦,我可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呢!要说从息的才干,我以为只在你之上!若将大唐交给他,百姓们也会更信服!”
    李丛锦气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末了,他一声不吭地拂袖离去。
    瞅着李丛锦越行越远的背影,长孙杰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兰芷,为了你,即便是万蚁啃食的罪,我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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