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息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皇兄,小傻子毕竟是你的皇后!她是和我们一起长大,一直心心念着你的小傻子!怎么可以,看着她被人刺杀而无动于衷呢?”
    李丛锦站起身来,转眸看向窗外,黑夜沉沉,似想起了什么,眼中光芒一现随即黯淡。
    他对那个傻子,终究是爱不起来。就算是听到她被人刺杀,他心中却是半分波澜也没有。
    “从息,你下去吧。”
    李丛息站着不动,眼神里有着笃定:“皇兄,请为小傻子做主。”
    说到此,他直直地单膝跪下,毫不退让地盯着李丛锦的面庞。今日,他要为小傻子讨一个说法,皇兄可以不爱她,但却不能不护着她。
    她是他的妻啊!
    李丛锦的目光随之犀利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而跪的李丛息:“朕问你,她是死是活?”这一次,他在兄弟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用了“朕”而不是“我”。
    李丛息答道:“平安无事。”
    李丛锦冷笑一声:“哼,长孙睿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宝贝女儿?朕再问你,你说刺客是梁昭容与宋昭仪指使的,可有十足的证据?”
    李丛息被问住,卡了半晌才道:“没有。”
    “若朕今日下令拿了梁昭容与宋昭仪,是不是也要问罪她们的母家呢?”李丛锦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语气里寒意更甚。他的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只一点——太重昔日感情。
    李丛息彻底哽噎。
    就如赵国公长孙睿护女一样,梁昭容与宋昭仪的母家定是不会看着她们俩出事的,后宫从来都离不了前朝,指不定这事就是梁昭容与宋昭仪的母家所唆使的。而梁昭容与宋昭仪的母家在朝乃是重臣,若要剔除梁昭容与宋昭仪,铁定波及前朝,掀起一番风雨来。
    终究是自己太过心急,未曾考虑周全。
    眼前闪现小傻子可怜楚楚的泪脸,李丛息心中一痛,却不得不忍下。
    罢了,只要小傻子平安无事,这一切就暂且算了。
    “可有人受伤?”李丛锦抬起眉头,一双眼睛黑不见底,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却转瞬而逝。
    话语中的”有人“明明是指长孙兰芷,可他却偏要这样绕个圈子。
    李丛息本是半跪着,那地上虽铺上了狐毛软毯,跪久了却还是绝得有些酸疼。
    “行宫的一个宫女挨了一剑。”
    “哦。”
    一双手突然伸到李丛息的眼前,竟是李丛锦递手过来。
    见状,李丛息有些惊讶,转目对上了自家皇兄的视线。
    李丛锦与李丛息本是一母所生,眉目间有些相似,只这一双眸子区别甚大。
    李丛锦的眸里千变万化,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就如那七道光融在一起到最后成了纯粹的白光一般,李丛锦的眸里,乍看,似一面镜子般透彻,再看,却经不住那眸里的万道凛冽,生生地叫人屏住呼吸。
    而李丛息的眸却如一道春水,简单中透着男子的清秀气质,是四月阳春下的含苞桃花,带着一丝迷离与美好。
    “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用跪来跪去的。”
    李丛息马上意识到自己今日举动生疏了兄弟间的情分.这么多年来,他看着皇兄如何杀伐果断,如何一步一步将北唐的国力从过去那个俯首称臣、每年都要向他国交献贡礼的小国提升至今日的四大强国之一,他从未怀疑过皇兄的能力,今日却在小傻子的事情上冒昧了。
    “皇兄……”李丛息在李丛锦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还未来得及将那一句“今日是我唐突”说出口,就被李丛锦打断。
    李丛锦点了点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手指微微地抵在了嘴唇边。
    李丛息噤声不语。心中却已释然。他们兄弟之间,无需说那些的。
    ……
    行宫里,紧张而忙碌,宫女、内侍们来来往往,端着银盆进进出出。
    有个小宫女端着热水进入殿内,出来时那盆清水已被染成了鲜红血水,小宫女往盆里多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滚,忙定下心往外跑去。
    当真是吓人。
    锦心姑姑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生生地挨了那两剑,流血不止,也不知医不医得好。
    有个内侍凑了过去,轻声打探道:“平白无故地怎么就挨了那两剑?”
    小宫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他人,低声说道:“听说来了刺客,认错了人。”
    “那刺客怎么这样蠢笨,竟把锦心姑姑当成了代皇后娘娘了?”
    “锦心姑姑肯定是为了护主,这才被刺客刺伤。也只有锦心姑姑有这勇气,敢往刺客的利剑上扑,换做是你,敢吗?”
    内侍一阵寂静。
    安静了一阵,那个内侍又问了一句:“锦心姑姑的命,救得回吗?”
    与此同时,大殿里也有人说着同样的话,只不过用的不是疑问口气而是铁铮铮的肯定语气。
    匆匆赶来的御医听得这话,神情有些疑然。锦心姑娘受的伤极重,如果不是因为天生与众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胸的话,那她当时就得毙命。可即便如此,救不救得回,他也说不准。
    长孙兰芷见他神情犹豫,支支吾吾,欲说还休,心中一阵火气,一字一字地咬牙道:“若是救不回锦心,你也不用活了。直接埋了当陪葬!”
    御医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便趴了下去。不是说这位主子痴傻吗,现下怎么如此狠戾?瞧她的语气,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国公做事雷厉风行,护女心切也是出了名的,若真是这位主子开口要自己的命,那他定是活不了的。
    御医越想越觉得恐怖,摸了摸脖子,那脖子仿佛已全然不是他的。颤颤巍巍地抬头,正好对上长孙兰芷锋利的眼神,像一把刀似地,一刀一刀剜过来。
    御医横心一想,既然自己的命与与锦心联系在一起,此时便顾不得其他了。
    “娘娘,锦心姑娘失血过多,若要转危为安,必须使用千年雪莲。”
    “千年雪莲,太医院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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