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寒的双腿被打断已经是三月有余了。
    颜如玉之前交待过仲大娘每天记得替他按摩热敷,以免肌肉萎缩。
    如今再见时,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与正常人的双腿有很大的不同。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就能治好他?”看了摸了,阿狂大夫皱眉问颜如玉。
    “是我说的。”平嫂道:“我摸过筋脉未断,你的医术好应该可以治疗。”
    颜如玉和仲大娘就特别的紧张看着他。
    “如果治不好就算了,大夫您也不必为难。”仲寒已经接受了一辈子要躺在床上过的现实。
    他答应过亲娘,自己一定要死在她的后面。
    “臭小子,居然敢说我治不好你的腿。”这话阿狂大夫就不愿意听了,抄起床边的一根木棍朝着仲寒的双腿径直打了下去,一声惨叫吓坏了众人。
    “仲大娘……”颜如玉见仲大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忙扶住了她:“阿狂大夫……?”
    她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主子别担心。”平嫂却是看出了名堂:“这是阿狂大夫治病所需。”
    说着上前摸了一下仲寒的腿。
    仲寒早就疼得冷汗直冒,一脸的惨白。
    “疼……”仲寒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平嫂一摸硬是没忍住直接喷涌而出。
    “这次是全断了。”之前还觉得有些连着的,平嫂看向阿狂大夫:“您这是需要重新接骨吗?”
    “你懂你来?”阿狂大夫怂了平嫂一句。
    就是这个女人说自己能治,让自己爬山涉水的来到了这里。
    她还真是有些能耐呢。
    “术业有专攻,我最擅长的就是你刚才那一招。”打断腿还行,接上断腿那是绝无可能了。
    “原来你说的大多是废话而已。”阿狂大夫冷哼:“都出去,我要开始治。”
    他这是怕接骨本事被外人学了去。
    颜如玉扶着仲大娘走了出去。
    “仲大娘,您老别担心,仲寒的双腿之前确实是打断了,但是断得不彻底,有些地方经过这几个月又合拢了一些。”平嫂道:“依我看,阿狂大夫确实有狂的资本,他将双腿打断后重新结骨,结骨术了得。”
    “那……”想着儿子当时的惨状,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里,仲大娘又不敢再吭声,只好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
    “仲大娘,还能买点什么菜吗?我们商量一下晚上该吃啥。”颜如玉觉得与其在这儿担心,不如做点别的事。
    一直以来,她觉得注意力转移是一个不错的疗伤法子。
    “有,有,有,我去买就行了。”仲大娘连忙跑了出去。
    “乌孙的菜很贵。”平嫂对阿里夏道:“这里的人也和无道郡州一样没有种地,种菜的都是极少数。”
    仲大娘说之前种菜的人拿出来卖没人会花钱买来吃。
    隔壁邻居就种了一些,是他们来过之后找邻居买过。
    “这边的天气比无道郡州的要正常一些。”严格说来,最不正常的就是在通往无道郡州的那条山路,天气变化太大。
    翻过了山到了郡州之内倒也没有遇上恶劣的气候了。
    这边可以播种。
    这也是颜如玉此次来乌孙的原因之一。
    除了带阿狂大夫给仲寒看诊外,就是想给乌孙人做点建议。
    这份建议已经写好交给了和谈的人。
    种地种庄稼,让没有放牧的民众固定居住。
    甚至还做了战后的善后安排。
    乌孙王的营帐里,小寒和山登诺迎来了一个叫阿竹老年大叔,他是这次和谈的最大领导。
    “寒爷,你先看看这个。”这是王交待的,到了这里最先将写出来的东西让这个寒爷过目,然后他才会给自己打个配合。
    “这是?”小寒看后觉得怎么那么像自家王妃的主意呢?
    毕竟那什么开通两地商贸、战后重建、互助发展生产等等,越看越熟悉。
    “王交待过的,这些东西交给乌孙王看,只要按这个来,乌孙的情况就会好转。”其实,正如很多将军反对的那样,为何要与乌孙和谈?
    不如就在刀剑下见,趁机拿下一个乌孙。
    这样替他们发展起来了,以后会不会再打无道郡州?
    “这一条我觉得很不错。”小寒看着第八条:无道郡州将开通与大宛其他地区的商贸连系,为此,乌孙要开辟一条路出来供他们行走,不得随意阻挡。
    加强了各郡州的联系,在乌孙境内来来往往,这如去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这样的事小五自然是要提出来的。
    “但是乌孙王那里不一定能通过。”小寒提醒这才是重点。
    乌孙王听着听着,脸色都变了。
    还说和平共处,这样子哪还是两国之间的交流,完全是领土的感觉。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大宛这边可以帮助乌孙做一些事。”阿竹先生一一说了出来。
    首先,提高全民的素质,协助乌孙人开办学校学习文化知识。
    “这个没有必要吧?”乌孙王皱眉。
    小寒看向他,为什么呢?
    阿竹先生低声给小寒说了几句,小寒震惊不已。
    原来,乌孙人的野蛮横行是因为他们祖上世代要求的。
    会读书识字的都是上等人,至于下等人就不要教他们聪明了,压根儿就不用学。
    教育原来是用来分层的!越是上等人儿孙越有出息;低等百姓儿孙注定卖苦力。
    小寒第一次发现乌孙人挺可悲的,连改变自己的命运都没有。
    再想着仲大娘说仲寒学习的事儿,那是跟着一个游方郎中识了些字儿,然后就入了门,千方百计的找人跟着学。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仲寒的先生却是南来北往的茶客。
    学会了识字结识了各行各业的人,让仲寒这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这样有了学问,成了一个读书人,后来是说书人。
    仲大娘是满怀希望儿子有出息的,结果被拉去打仗,回来后双腿成了残疾。
    小寒听阿竹先生说了,王妃带了阿狂大夫来给仲寒治腿,想来这个小子也算是有福的。
    这边谈判陷入了僵局,大宛愿意付出的乌孙不接受,想要的乌孙又不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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