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虫灾还没有过去。
    现在所说的虫灾,已经不是虫子啃食麦草的灾害了,而是已经上升到了众多生物的存亡。
    爆发虫灾才仅仅半个月,能看到麦田与草原交界的地方已经被啃得河落海干,露出光秃秃的黑土,连草根都被拔了个干净。
    那些牦牛还在向绿野仙踪这边推进,吃惯了高高密密的大麦草,这种草皮显然不够大牛们塞牙缝的。一些草原狼被牦牛们霸占了领地,把狼窝附近的草啃得一干二净,狼们气急败坏可是拿它们无可奈何。毕竟牦牛的体重是草原狼的五倍还要多,是可以和棕熊相比的体型,何况它还长着一对斗牛一样的牛角,若它们是食肉动物,可能这才是一方霸主。巨鳄也只是捕食小型的牦牛,成年的牛杀伤力极其强大,任何一只草原狼都不敢和它硬碰硬。
    牦牛通常两两成对,在草原上肆无忌惮地游荡。它们的进食量超乎想象,基本一天都在吃。偶尔还能看到有一对牦牛进行交配,公牛会粗暴地骑乘上去,释放野性。
    因为牦牛怀胎九月,时间比较长,不像仅有两个月的狼。狼在一年开始的季节即可交配,而牦牛需要在一年的中间时段,它们可能会挺着巨大的肚子在七棵树度过两个月,等到回到麦田时,差不多就产下幼崽了。
    有一支狼群的领地惨遭牦牛的霸占,大半个领地只剩下了黑土面子。狼窝也在随着牦牛的推进而不断迁移,它们也有狼崽,也有需要补充营养的母狼,可以说牦牛严重地干扰了它们的生活。牛群是以扇形向外扩展的,再这样下去,那支狼群的领地恐怕凶多吉少,放眼望去就只剩下土了。
    最可怕的不是狼没了领地,而是失去了草的草原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当地皮裸露出来之后能看到在黑色的土壤上到处都是鼠洞。这些洞是由唯一一种生活在草原地下的老鼠——草原田鼠所挖,它们以草叶和草根为食,并且能很好的修炼草原的容貌。草原的草是草原田鼠的天然避难所,只要鼠洞周围有草,基本它们的天敌就发现不了它们。可是,当大面积的鼠洞暴露后,田鼠就会弃洞而去,于是草原上出现了一大批荒洞。
    这些洞在没有草的扎根和牢固下,在风吹和雨淋下,日益坍塌。并且土壤在阳光之下也变得沙化,风一吹大片的尘土漫天飞舞。
    而从麦田迁移过来的野兔,在霸占了鼠洞之后,导致大量田鼠搬家不说,在草皮没了之后还跟着田鼠一起向草原内部侵入。要知道兔子是草根杀手,啃草时连草根一同啃食,无法再生长草叶。牦牛、田鼠和兔子一同食用草原的草,每天绿野仙踪都将损失大约百分之三的植被,而裸露的黑土越多,迁移过来的兔子就越多,兔子越多,植被减少得就越快,渐渐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泛滥的兔子和田鼠成为草原狼目前的首选食物,作为一个区域的顶级猎食者,它们需要清除过多的某一物种,来确保这块区域不会被破坏平衡。但是兔子成为了狼充足的食物,再也不会有草原狼被饿死,顶级猎食者的数量也在增加。另一头,刀角鹿因为避免了狼的捕猎,数量也在急剧上升。总的来说,绿野仙踪无论是猎物还是猎食者都在增多,而植被却在飞速下降,这片草原已经容不下这么多的动物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麦田的大量植被缺失。我想象中的麦田是和草原一样的,遍地的黑土,没有一点植被。但在草原上至少还有动物的存在,而麦田却只剩下了一片荒凉。
    可我错了。当我好奇地去往金色麦田时,我看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这里的肉虫已经全部长成,漫天的黑色甲虫在飞舞。而这里吃谷物的麻雀鸟因为没有食物而大面积死亡,遍地都是麻雀尸体。而在尸横遍野之中,躺着的可不仅仅只有麻雀。那些从雪原和沼泽飞过来的肉食鸟,因为肉虫的成长也没有了食物,而气候也比北边热。需要维持体温又找不到肉食的鸟开始互相残杀,甚至啄食死鸟的尸体。杀赢了的飞了过去,一无所获的鸟最终因爆体而亡,与被杀死的鸟一同留在了麦田。包括巨大的雪原鹰。
    这就是为什么在麦田的日子会常常遇到有鸟坠落的情况,一般都是饿死或者体温过高而死。如今的麦田已经遍地鸟尸,半埋葬在土里,给了腐食的虫子们大量繁殖的机会。这场虫灾过后,可能会迎来下一场腐食性虫灾。
    而七棵树的猞猁因为捕捉不到新鲜的食物,只能吃鸟尸捱日子,猞猁的数量开始减少,在七棵树外围的草地上能看到很多口鼻里流出水的死亡猞猁。
    我捂着嘴,跨过这些猞猁去向更北方。沼泽的鳄鱼没受到太大影响,但原本就偏差的水质更加恶劣。再北的雪原失去了大多数雪原鹰,小鸟们迅速繁殖,鸟蛋到处都是,沼泽的水蛇经常来偷蛋,又因为寒冷的气候机体失去活力,被迫冬眠。
    而没了雪原鹰,雪狼的捕猎变得困难了一些。没有“天空之眼”的指引,它们只能靠一身雪白进行埋伏并出击。但比它们更适合在雪上奔跑的独角马,往往都能逃脱。
    因此,雪狼进入饥饿状态,雪豹进入饱食状态。
    就因为一种小小的虫子,整个东北谷,已经完全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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