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们也累了这么多天了,七八个挤在一起,自然休息不好。祁栎说得一本正经,江意瞧着他,仿佛看见这人身上镀了一层佛光。
    你当我是怎么想的?没想到对方又反问道。
    江意一时语塞,这怎么说出口?难不成说,我以为你就是想和我住一起故意的?
    像是不得到一个答案不罢休似的,祁栎看着他,笑容揶揄,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嗯?
    嗯什么嗯,我以为你是想和我住一起故意那么说的,行了吧?眼睛一闭,江意破罐子破摔,恶狠狠地说道。
    等了好一阵,没听见人回话,他不禁睁开眼去看,就见原本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江意惊地连连后退,最后被床榻绊住。
    男人一言不发地走近,深沉如夜的一双黑眸直勾勾盯着他。容貌似乎相较几个月前有了些变化,更加成熟,眉目也更立挺。
    如茫茫重雪之上的一泼墨迹,浓重锐利。
    江意,那双形状完美的薄唇轻启。这是江意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好似山中妖精勾魂的呼唤,教人明知不可应,却
    嗯。他情不自禁应声。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答应与你同车;故意将你攥在手里;故意让县令安排你我一间,你待如何?祁栎已经逼得江意无处可退,他缓缓俯下身,两人困在两臂之间,眼中暗藏危机。
    江意慌了神,一颗心脏不听使唤似地乱跳。
    我,我不如何,你是王爷,你说了算。他看向别处,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说了算?祁栎重复一遍,像是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让你成为南颐王妃可算数?还是你更想成为皇后?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被祁栎步步紧逼,江意忍无可忍,及时找回理智,猛地将人往后一推。
    祁栎被推开,淡定抚平胸前的褶皱,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脂白的皮肤从脖颈处泛起红,一路延伸到精巧的耳垂。比这更浓艳的,是那双唇。
    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唇瓣一开一合,随着说话的动作轻弹,诱人极了。
    你别用那个眼神看我!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你勾勾手指不是趋之若鹜?何必纠结我一个人。
    我跟你说,你现在这种感情,纯粹就是因为儿时孤独,好不容易在梦里碰着一个我,就抓着不放了。
    我们可以做朋友,当然你把我当人生导师也可以。但是别的感情不能有!我是仙,你是人,更进一步,你若成君,我便是臣,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江意试图通过理论说服对方。
    可祁栎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就看见那张嘴一直说个不停,什么不能在一起?狗屁不能在一起!
    无名火起,冲动上来,他大步一迈上前,一只手锁住江意的两只纤瘦的手腕,将人压下。
    那双由于震惊而瞪大,圆溜溜亮晶晶地眸子里都是他。
    这么一个满眼是他的人,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越想越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急需纾解,祁栎遵从心意,吻上那两瓣朝思暮想的唇。
    碾压,蹂、躏,从未品尝过这样美好的滋味,嫩如春桃,甜如秋杏。
    江意根本反应不及,大脑一片空白地让人摁住,然后就被剥夺了发言权。
    放开老子!终于寻着机会,他怒喝一声,大口呼吸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身上的人也有些气息不稳,却没松手,将额头与他相抵。
    凭什么不行?凭什么我要找别人?凭什么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声不吭就能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祁夙身边?
    看着面前人近乎疯狂的眼神,江意确实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翻旧账。
    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能找到理由。江意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祁栎听没听进去,眼神却变了,满目温柔,唤他:江意,阿意,小神仙。
    听着这一声接着一声地,激起江意一阵鸡皮疙瘩,恨不得9595995联系客服当场辞职。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安稳,富贵?如此,我就夺下那玉玺。
    祁栎这话一出,江意都不知道是要高兴这主角终于有斗志了,还是先去捂对方的嘴免得这话让皇帝的人听去治他个谋逆之罪。
    你先把我放开。他不太舒服地挣动一下,祁栎终于起身,站在一旁看着他。
    你可知道我其实是皇上派来监视你的,刚才那句话我若是告诉皇上,你脑袋就保不住了。江意威胁他道。
    祁栎满不在乎,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行刑的时候记得来看我最后一眼,不过我要是变成鬼了,是不是就能和神仙在一起?
    你他妈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江意快要崩溃了,这届主角为什么这么难带?
    也就是念在昔日情分,这话我不会说的。还请王爷赶紧回房吧,臣要歇息了。他神色憔悴地摆摆手,一翻身上了床,背对着外面。
    江意屏住呼吸,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半晌,终于听见脚步声,不过似乎不是往门口去,反而越来越近了。
    温热的鼻息靠近,发间落下一吻,附赠一句好梦。
    身体差点弹起,江意压抑着,闭紧双眼。却不知是否那句话带有什么术法,在不知不觉中他竟悄然入睡。
    夜间时分,江意醒来,睁眼就看见祁栎坐在他的床边,倒是没被吓到。
    空气中飘来最简单的那种家常炒菜的香气,放足了油和调料,虽然不太健康,却惹人垂涎。
    你不用睡觉的?选择性忘记睡觉前发生的事,江意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脑袋,感觉到清醒不少,准备下床吃饭。
    唔干什么?
    眼前一黑,脸上传来湿润的感觉,有人拿着一块面帕在帮他擦脸。那面帕布料虽是有些粗糙,但那人动作十分轻柔。江意反抗不及,就由着那帕子在脸上一点一点擦拭。
    见差不多了,祁栎收回手,走到一旁去清洗面帕,说道:正常人白天应该睡不了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现在什么时候了?听他这么说,江意心中震惊,他以为不过顶多睡了一个时辰,谁知道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
    他看向窗外,外面已是黑夜,因为屋中点了几根蜡烛,所以江意刚醒的时候并没有注意。
    我们午时到这里,现在已经戌时一刻。无妨,我只说常人应该睡不了五个时辰,但你不是神仙吗?水声响起,祁栎的声音交错其中,但江意却听得很清楚。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一边穿鞋问道:他们没办个什么欢迎宴?
    我拦住了,这小城本就不富裕,再搞此等奢靡之事,只会加重负担,就只叫人送了菜过来。
    闻言,江意略有惊讶地看了一眼祁栎的背影,心想看来这人以后会是个明君。
    祁栎回来,看他慢慢悠悠站起来,又摇摇晃晃朝桌子走去,无精打采地样子瞧着有趣。
    既然这么累,不如我伺候大人吃?他轻佻地笑着,眼中暗藏勾人意味。
    这话像一簇火苗追在身后烧,吓得江意动作利索许多,赶忙坐在桌子钱,拿起筷子埋头苦吃,不必劳烦王爷。
    看着面前人把脸埋进碗里,只留头顶一个小小的旋,祁栎笑笑,帮他添了一筷子菜。
    吃饱喝足,江意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半仰着道:明天就该办正事了吧?
    嗯,明早季县令会带着我去地里,如果你起不来,可以多睡一会。祁栎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待咽下之后才说道。
    江意听了赶忙摆手,虽然皇帝明面上是让他来监视祁栎,但是背地里肯定还会让人来监视他。要是知道自己这般怠慢,回去肯定是要问罪的。
    明早我跟你一起去,若是我没起来你记得来叫我一声不要帮我擦脸。江意话说一半,想起什么,补充道。
    好。祁栎答应,声音里带着笑。
    本以为对方还要再待一会,江意疲惫感上来,却又警惕着生怕祁栎做出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谁料他只是吃完,叫来人把碗筷收拾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人走后,江意又瘫回床上,困意渐渐上来,失去思考能力前的最后一刻,他心想:自己究竟是玉佩还是猪,为什么这么能睡?
    第二日,江意果然没有起来,而祁栎也如前一天承诺的,将他叫醒。
    一路打着哈欠跟县令和祁栎去体察民情,累了一天下来江意回到房间,本以为这种日子也就持续个一两天,到后面祁栎应该会懈怠一些,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祁栎整日起早贪黑,都没时间在他跟前聊闲。只是每天都会例行问上江意一句,今天要不要多睡一会。
    江意当然想睡个昏天黑地,问题是皇帝的眼线还在盯着,他怎么敢又半分懈怠。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跟着忙得转了向,直到这一晚半夜城中突然惊叫声四起,江意梦中惊醒才猛地察觉山匪来了。
    第14章 王爷的玉佩(十四) 狗皇帝。
    江意!
    门被大力推开,祁栎迈步进来,想来也是梦中惊醒,平日束冠的墨发此时只用发带挽着。他眉头紧皱,脸色不怎么好,却并无慌乱。
    如何?山匪攻到哪里了?百姓有无伤亡?江意匆匆穿好衣服,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道。
    可是却没听见回答。
    待他抬眼看去,却见祁栎面露狐疑,你怎知是山匪?
    我,我也是刚才听见有人喊。心脏一紧,江意胡乱答道,好在此时远方果真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着山匪来了,快逃。
    不知道,但是已经叫人去抵御了。你快些变成玉佩,我好护着你。祁栎应当是信了,催促他道。
    江意摇头,如何像他们解释我不见了?快走吧,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推门往外走,祁栎上前一步,江意以为他又要拦住自己,正想劝阻,手却被温暖包裹。
    走。祁栎牵着他,推开门。
    外面火光四起,夹杂着刀枪碰撞之声、孩童的啼哭声......远处人影杂乱,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可面对这一切,江意心中没有半点不安与恐惧。手心的温度仿佛化作实质,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壳将江意罩在其中。四周刮剜皮肤的凛冽寒风和远处撕扯心脏的尖叫声,都伤不到他。
    他一路跟着前面的身影,眼中也只有那人。
    王爷。两人遇见侍卫首领萧棋,是王府的人,他看着面前的一批百姓在保护下往安全的地方转移,转过身开始向祁栎说明情况。
    山匪来势汹汹且人数不少,城中半数商铺民宅都已经被洗劫一空,索性百姓疏散及时,没有收到伤害。还是王爷英明,让我们每日在城门轮值。
    祁栎微微颔首,冷静分析,这山匪平日只会抢劫过路之人的钱财,与山下的城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恐怕是蓄谋已久,抢劫所得实在不够吃,索性占座城当大王。
    拦住山匪的弟兄呢?战况如何?他又问道。
    我方才过来时,见他们已经将山匪压制住,想来应该能够立刻平息。萧棋说道。
    江意在一旁听着,松了口气,看来祁栎部署周密,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么埋伏的军队就没有必要出动。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冲火哨,想到。
    可还没等完全放下心,就见不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侍卫,到了跟前,不好了王爷,有大批山匪从南城门攻进来了!
    这话说完,在场三人均是呼吸一窒,还没等反应,又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跑来,喘着粗气,道:王爷,前面快压制不住了!
    事况急转直下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江意心如擂鼓,开始有些慌张。
    怎么回事?南城门是哪一队看守的?祁栎依旧很冷静,但语气却降入冰点。
    回王爷,是御林军。萧棋答道。
    祁栎没说话,江意却感觉到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他侧头看去,之间祁栎线条优越的侧脸下颌线紧绷,眼中也腾升起怒火。
    半晌,他听见身边的人深吸一口气,说道:萧棋,你带一半王府的人跟我去南城门,另一半守住安置百姓的地方,如果打不过就守着,一定要守住了!
    紧接着,他又把江意从身后牵出来,此时那三人才注意,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可当看到祁栎牵着江意的那只手时,神情都有些微妙。
    你同他一起去百姓那里躲一躲,保护好自己。祁栎指了指南城门过来的那个侍卫,对江意说道。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那个侍卫,神情十分严肃,你务必把江大人保全,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死都不够赔。
    祁栎松开手,指尖带着一丝贪恋从那温暖中划走,逼迫自己转过头,将目光从江意身上离开。
    江意根本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被安排好了,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心想这人既然这么说,为什么不自己护着他。
    可这话他说不出,只能任由那侍卫带着他往安全的地方去。
    而祁栎,却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没再看他一眼。
    江大人,小心脚下。侍卫见他一直扭着头看身后,便出声提醒,可江意像是没听到一般。
    他看着远方三道身影,祁栎似乎在对萧棋和那名侍卫安排布防,不多时他说完了,那两人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而祁栎一人向远处走去。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张,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要被抽干。江意停下脚步,侍卫不解地看向他。
    顾不得许多,他从袖中掏出那支冲火哨,朝着天空狠劲一拽。
    咻蹦!火光窜起,直冲天空,灼烧一片黑夜。
    江意没有回头,却感受到身后远处的目光。
    走吧。他收起放过的残炮,对侍卫说道。
    江意终于到了安置百姓的地方,是城中的县衙,推开门进去,满满当当全是人。有的抱着孩子瑟缩在角落哭泣,还有得相互拥抱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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