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哄,我不想跳孔雀舞。裴瑶果断拒绝青竹的建议,抵着脑袋,双手互相绞着。
    青竹笑笑,没有再说话了。太皇太后对小太后若说是喜欢便是喜欢,更多像是宠着。
    小太后做什么事都不会担忧会出乱子,太皇太后每回都会收拾得很好。
    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得很清楚。小太后初入宫闱,无人喜欢,可无人敢欺负。
    裴瑶继续冥思苦想着如何讨好太皇太后,吃了几块点心就不吃了,郁闷下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那厢太皇太后回宫后,面对着竹子作画,画了许久,都不得其神,索性丢了画笔。
    心中烦乱。
    她在冥思苦想,裴绥为何说裴瑶死了,明明是活着,为何说她死了。
    她有此而烦躁。裴瑶的命数是她改的,长命百岁也是应该的。
    思虑无果后,她起身去找糖吃,将兔子糖吃了一半也没有想到答案,最后以师尊的口吻给裴绥写信,要求见一面。
    算算,她和裴绥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信传出去后,她就静静等着。
    不到两日,裴家军又在城门五里地安营扎寨,烧火做饭,与上次不同的是,主将们士气都很低迷,没有上一回的高昂。
    我原本以为洛阳城好打些,没想到遇到那个女人,真是硬骨头。
    我就不明白,她一个女人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没事出来打什么仗。
    你这话少说些,大汉如今就是女子掌权呢,再说了,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敢大放厥词。
    哎,你怎么帮敌军说话?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车轮战都打不赢她,你想想,还能用什么办法?
    这句话说完后,众人缄默无声,车轮战在战场上是不耻的,多日打一个都打不赢,还怎么打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若再遇上,我们就一起上去?
    你当人家傻,不懂得跑吗?
    裴绥沉默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数日以来他明白了太皇太后为何能权倾朝野的,实力与能力都是最强的。
    太皇太后是他们攻入洛阳城最大的障碍。
    他开口说道:太皇太后百毒不侵,你们有何想法?
    百、毒度不侵?
    我的娘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不如、不如用美男计,成不成?
    美男计?不成,我好像听说她喜欢女人,用美人计,我觉得可能性会大不少。
    裴绥扶额,这都些什么馊主意,他沉默许久,下面继续吵着,争执许久后都没有结果。
    齐齐都有一个想法:太皇太后就是一块硬骨头。
    太难啃!
    商量无果后,裴绥收到一封师尊来的信,顿时一扫颓靡,来了精神。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信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询问他的战事,而是问了裴瑶的近况。
    裴绥大失所望,看向众人,而众人亦在等待他的吩咐。
    前面的胜利来的太快,以至于让他们遇到困难后就陷入颓靡中,胜利在望,即将攻入洛阳城,最后却遇到一块硬骨头。
    裴绥试着开口:大汉如今是女子为政,天地难容,不如清君侧。
    这么一来,我们便还是大汉的军。
    只要太皇太后一死,就不愁洛阳不破。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即答话,他们不想为大汉卖力,倘若清君侧不利,他们极有可能还是侍奉大汉的君主。
    有人提出抗议,倘若他们不肯交出太皇太后呢?
    裴绥说道:不肯,将士军心会动摇。我会派人去游说,我们除的是祸国殃民的女子,并非是与他们过不去,只要军心动摇,不愁不破。
    将军好计策。有人开始动摇了。
    裴绥的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他要去见一见赵之回,去游说的事情只能交给赵之回去办。
    赵家的人办事最好。
    裴家军的人无法进城,这么大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来往便利的军师百里沭。
    然而百里沭不愿入城,说什么都不肯,裴绥下了死命令,要么走人,要么去洛阳。
    百里沭无奈,带上帷帽,换上男儿的澜袍,再度进入洛阳城。
    郭时照旧放她进城。
    百里沭询问郭时: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宫里?没有。郭时摇首,只有太皇太后在望月山上围杀几万裴家军,这么大的事不需他来说,国师应该也会知道的。
    百里沭感觉不对劲了,匆匆与郭时道别后,前往宫廷。
    原以为满目白色的宫廷竟与以往并无不同,她狐疑一阵后,决定潜伏宫廷。
    入宫后才发觉自己竟找不到自己的人,在宫里茫然走了一圈后,走到园囿里,遥遥去看,有一人影像极了裴瑶。
    她趋步近前,大吃一惊,那人就是裴瑶。
    裴瑶竟然没有死,她明明吃了橘子糖。
    百里沭震惊,不敢多看,悄然出宫。离开宫廷后,她先去赵家,将话传给赵之回,自己不敢久待,又回了军营中。
    她为难地告诉裴绥:裴瑶还活着,多半是太皇太后救了她。
    裴绥看向她,不喜不悲,神情麻木,回道:军师会推算,可知太皇太后的命数。
    她的命数算不出来。百里沭拒绝道。
    裴绥不信:为何算不出来?
    百里沭迎上他试探的神色,淡然道:她的命数早就没有了,在天地之外,就像裴瑶,十七年前就该死的人,可她活了。我自然也算不出她的命数。我只能算出一月后的江山主人会姓裴,是裴绥,还是裴瑶,我便不知晓了。
    李乐兮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大汉的命数,这点,是她最敬佩的。
    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早早就有了,然而,如今,都改了。
    百里沭在回来的路上在想,她要不要帮一帮裴瑶,毕竟疯子做事,是会坚持到底的。
    李乐兮的疯魔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裴绥陷入沉思中,良久后,看向军师:你若能劝动太皇太后,我便答应她立裴瑶为太女。
    你现在说,她不会信的。裴将军,她不是傻子。百里沭扬唇讥讽,李乐兮不信男人,更不信裴绥这种拒绝后再答应的男人。
    裴绥撞到了李乐兮的底线。
    军师去试试。裴绥坚持道。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上,千万的将士性命让他不得不屈服。
    百里沭答应了,勉勉强强再走一遭洛阳城。
    这回,她是正大光明气进宫,太皇太后不在宫里,是小皇帝召见她。
    小皇帝意气风发,比起以往,神色好了不少,百里沭拜见后就站起身,直言道:裴绥让我见太皇太后,有要事商议。
    你这两边倒的速度可真快。皇帝讽刺一句,没有拒绝,让人领着她去长乐殿,又让御林军严阵以待。
    小太后在长乐殿外作画,听到百里沭三字后,眼睛眨了眨,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来见本宫的?
    青竹摇首,这位大人做事,一直很奇怪。
    百里沭被引进来了,裴瑶放下手中的画笔,让人赐座,自己洗手用她说话: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两军开战,不斩来使。百里沭理直气壮,再观小皇后粉妍的小脸蛋,压根不像是中毒的征兆。
    她疑惑,哪里出问题了。
    裴瑶瞪她一眼,从一旁的糖盒子里取出一块橘子糖放入嘴里,心满意足,道:对,那是君子所为,本宫不是君子。
    她又在吃橘子糖,百里沭走上前,伸手夺了橘子糖,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不对。
    这不是她做的糖。那日她吃了小太后给的橘子糖,分明就是她下过毒的。
    她下意识看向小太后,难不成那日小太后吃的不是她的糖,而拿出来招待的才是她的糖。
    吃的与待客的不是同一份!
    裴瑶被她看得心里发憷,后退两步,要吃就吃,本宫不小气的。
    百里沭笑了笑,是她低估小太后了,我就看看罢了,太后娘娘这糖是太皇太后做的吗?
    她会做糖?裴瑶不解,李姑娘做的莲子糖都苦死了,压根就不能说是糖。
    百里沭告诉她:臣做的糖等同就是她教的。
    百里沭会做糖是楚元教的,而楚元则是师从李乐兮。李乐兮做的糖,楚元从不给人吃,因此她才不得不学做了。
    裴瑶瞪大了眼睛,李姑娘的嘴,骗人的鬼!
    百里沭挑了一块糖放入嘴里,脆糖很甜,她看向裴瑶,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你便放我走,如何?
    那我得看看是什么样的秘密。裴瑶笑了笑,自己像是傻子吗?
    百里沭得意道:其实你并非是静安养大的,而是被李乐兮养大的。
    什么?裴瑶瞪大了眼睛,接着又笑了起来,你果然将我当作是傻子,我若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记得的话,我还能活到今日?
    静安师太明明从小陪着她,艰难与困苦,师父都并未放弃过她,百里沭一句话就想磨灭师父给她恩惠?
    百里沭笑了笑,你可以不信,你可曾做过梦,梦里有一女子?
    裴瑶说不出话了,确实,从裴家军军营回来后,她梦到一个女子给她吃鸡肉包子,仅仅这一回,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了。
    她的沉默让百里沭确认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南疆有一秘术,能让人忘了一个人,将自己与她经历的事情转嫁在旁人身上。你与你师父发生过的事情,多半是同李乐兮的经历。
    秘术?我看你脑子有洞。裴瑶摆摆手,李乐兮就是一个冰块脸,骄傲又不知收敛。师父可温柔了,两人的性子差距太多,如何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太后不信,我便没有办法了,但有一点,她想让你做皇帝。百里沭也是无奈,裴瑶中李乐兮的毒太深,三言两语是救不出来的。
    裴瑶信了这句话,李姑娘野心太大,站在权势巅峰,注定是要睥睨天下。
    李姑娘有这个能力让天下人臣服。
    她不会去阻拦,亦会帮助,那又如何呢,她想做就去做。
    你百里沭一时无语,小姑娘脑子里就只有感情,没有理智了,她无奈提醒一句:女子为帝,祸国之兆。
    你脑子是不是被人挖了一个坑,你是不是男人?好端端地鄙视女子做甚?裴瑶不想同这个神棍说话,吩咐青竹:拿下她,打四十板子,丢出宫去。
    你怎么又打人?百里沭不满,好端端的小姑娘不能以德服人,就想着打打杀杀,与李乐兮一模一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好东西,被李乐兮带坏了。
    裴瑶理直气壮,道:你的那个秘密太荒诞,本宫暂且信一半,饶你半条命。回去告诉裴绥,我与他无甚关系。
    信一半还打我百里沭叹气,慢慢道:南疆秘术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晓的,我想了很久,你身上为何会有秘术的痕迹,后来我就猜测是她剥夺了你的记忆。应该不能说是剥夺,应该说是让你忘了她。
    裴瑶不信,拉出去、拉出去,别碍本宫眼睛。
    青竹挥挥手,外间等候的御林军蜂拥而上,将百里沭围在中间。
    太皇太后站在暗处看了很久,唇角勾了勾,一言不合就打人,性子真是好啊。
    百里沭被押了出去,裴瑶提起画笔,却无心再画了,百里沭说是真的吗?
    她狐疑,太皇太后走近,目光落在她发呆的神色上,太后娘娘,你的美人出浴图完成了吗?
    还差一点,要不太皇太后给臣妾演示一遍,臣妾有了想法,就画出来了。裴瑶收回心思,唇角弯弯。
    你想得美。太皇太后拍她脑门,扫了一眼图上未穿衣裳的女子,皱眉道:她的衣裳呢?
    裴瑶低笑:在你身上呢?
    小色。胚。太皇太后拍她脑门,接过画笔,在画中女子的身上画来几个黄色的泡泡,道:看,这就是我们大汉尊贵的太后娘娘。
    黄色裴瑶疑惑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笑,朝她勾了勾手,哀家带你去穿新衣裳。
    太皇太后牵着呆呆的裴瑶回殿,殿内衣架上摆着一件白羽做成的衣裳,内里为细纱,一看去看,就好像没有穿衣裳。
    裴瑶睨着太皇太后:老色。胚
    作者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好看吗?
    裴瑶:你穿着也好看。
    太皇太后:我不穿!
    一更。二更在九点。
    一想今天晚损失12000字,我就心痛。
    感谢在20210815 18:05:48~20210816 12:0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9章
    裴瑶穿上了羽衣,捂着胸口,一动都不敢动。
    太皇太后走上前,拉开她的胳膊,轻柔的羽毛划过肌肤,裴瑶笑了,她怕痒。
    而太皇太后无所察觉,反而让人将画架搬了进来,让裴瑶换个姿势,抬抬胸口,提提臀部。
    裴瑶面红耳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安慰自己:师父是师父,师父温柔,李乐兮分明就是一个冷情绝性的女人。
    裴瑶硬着头皮,而太皇太后不满意,走过去,捏着她的指尖往上,沿着她的胸口往上,在耳朵上落了瞬息,最后停留在额头上。
    十分有趣味。
    太皇太后满意了,扫了一眼小太后肉肉的脸蛋,松开手:不许动哦,哀家教你如何画美人图。
    裴瑶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点来点去。
    外间的青竹来回话:太后娘娘,百里沭如何处置呢?
    裴瑶心口发颤,双腿发软,琢磨着如何回话,忽而听到推门的声音,她忙道:送、送走。
    青竹又走了两步,裴瑶要哭了,就、就站在那里说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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