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的话说到这份上陆玟不好明着阻拦,只能暗戳戳的给何语搬家造成困难,不是库房钥匙丢了,就是马车被箱笼压坏了堵住在门口。何语斥责陆玟,他就在一旁乖乖听着,不回嘴也不退让,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梗着脖子站在何语身旁。
    夜里虽然没有宵禁,但拉重物的马车不能上街,搬家的日程硬是被陆玟耽搁了一天。在陆玟哄着何语想让她改变想法的时候,另一头谢锦偷偷出门了。
    他打听着找到李府,出门办事李复临一整天都不在家,他就在门口干等着,终于在日落时分将李复临等来了。
    看到这个样貌酷似自己的男宠,李复临心中很不好受,何语和陆玟成亲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他一开始不甘心,想去问何语的意思,得来的都是闭门羹,何府宅邸有陆玟的人守着,他翻墙都翻不进去。
    本就因为身份悬殊而内心自卑,数次碰壁之后也没有信心再去,何语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又不是假的,可能真的不接受他庶子的身份吧……
    谢锦的出现更让李复临觉得,自己就是和他一样的玩物,他能在何语成婚后跟过去服侍,自己却只能被撇在一边,这种感觉糟透了!
    他甩袖就走,谢锦急急忙忙追上去,“公子帮帮她!除了你没人能帮她了!”
    “那位大人做事可比我利落多了,那样牵连甚广的人说杀就杀了,她想要的那位大人都能为她做,哪里轮得到我?”
    眼看李复临要走,谢锦挣脱不开有拳脚功夫的护卫,也不能将密辛抖落出来,声音顿时有点高:“就是那位大人他…公子!”
    李复临回头看着谢锦,心中酸楚又担心,为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处境酸楚,为何语的近况担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护卫说:“让他跟上。”
    两人在无人的书房开门见山,异口同声的说。
    “要我怎么做?”
    “小姐要和离。”
    谢锦看李复临态度这么好,也顾不上谦让了,接着说:“小姐今天已经在搬家了,但那位一直在用小小不言的事儿阻拦,我午时过半过来的,但何府那边跟在小姐身边的亲信刚还传信过来,说今天小姐走不了了。”
    李复临蹙眉,“那位要扣下她?”
    “也不像…许是心中有愧,做事和和气气的,我怕的是以后那位一直纠缠,若是过些天小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能就是出事了,今日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你送的香囊小姐一直带在身上,这段时间不见你可能是有什么隐情,旁的我都不在意,只希望小姐舒心过得好。”后面这段话,谢锦说得颠叁倒四,也算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复临颔首,谢锦说不说后面那些,甚至连那些话的真假都不重要,他的诉求和谢锦一样,只要何语过得舒心,过得好,旁的他都不在意。思索后他问:“如果她能搬出来,会去哪儿?有地方住吗?我给安排……”
    “有的,小姐有一点小产业,要搬去城东晴山巷的宅子。”
    “好叁日为限,要是没有搬过去,我就想办法。”
    “好,叨扰了。”
    谢锦悄悄溜回去时,何语被陆玟缠着一同吃饭,说是什么送别饭,看着就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
    “小语你生气想搬出去我理解,我也不拦你,但是和离的事儿要缓两年。”
    “两年?”
    “对,我怕官眷的圈子排挤你和何家,日后……你想做的事我都不干涉,只是我们先不和离好吗?”
    官眷圈子如何,何家如何,何语并不在意,但她突然意识到,陆玟前妻的身份一定会让她难以安生。
    和陆玟一伙的大多会对她经营的生意“特殊照顾”,不管陆玟有不有授意,这种自作聪明的事儿少不了。站在陆玟对立面的人,会一窝蜂的涌上来打探消息,定会搅得她不得安宁。离开长安的话,死了兄长的秦诀也有发挥的空间了。
    原本还在填鸭饭菜的何语彻底吃不下了,她将碗筷丢在桌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再也不能做这样欠考虑的事了。
    看到何语动摇了,陆玟在一旁再接再厉,“不如搬去朱雀街的瑞福巷,那儿有一处两进的小宅,簇新又干净,院子里有紫藤花架还有秋千,前段时间孵出来的绣眼儿也长成了安家了,一开窗就能听它们唱歌。”
    何语按住陆玟越靠越近的脸,将他推远些,心中纳罕:这人怎么这样啊?她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陆玟,实在搞不懂他怎么情根深种、死缠烂打到这个地步。
    “我早晚要和离的,你别这样费力不讨好,我看着心烦。”
    陆玟俊逸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破碎,“心烦…吗?”
    何语的眼睫快速煽动了几下,她最受不了别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但为了以后能消停点,她还是强硬的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别做多余的事。”
    陆玟偷偷去捉她的手,“这不是你欠我,是我发自内心想做的事,不用心烦,也不叫多余,你安心收着就是。”
    也就摸了两下玉手就被甩开了,何语将手缩回袖子里说:“我有住处,不用你费心了。”
    “那……我把绣眼儿给你挪过去。”
    何语拗不过他,干脆默许了。睡觉的时候陆玟终于消停了,让何语睡在卧房,他去书房睡。何语本以为自己会心烦得睡不着,没想到沾到枕头就沉沉睡着了。
    陆玟坐在书房的桌案前,用冰凉的双手捂着额头,以前做多大的坏事都没有今天这么慌,陆九敲门的声音将他慌乱的心惊得一晃。
    “进来。”
    “主子,夫人已经睡安稳了,我把过脉了,没有喜脉的迹象,也可能是月份太小看不出来。”
    “真的不会醒来吗?她要是中途醒了,你就去新兵营拉练一辈子。”
    “……那您轻一点。”
    陆玟给自己灌下一碗鹿茸汤,悲壮的踏上了父凭子贵的路。
    *投珠投珠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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