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候府的管家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布坊,每个人凶神恶煞,大有一副我有理我怕谁的样子。
    姜婼棠就知道他们会再次找上门来,所以刻意留在这里。
    管家看向姜婼棠,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恭敬,行礼也是极其敷衍:“见过诏王妃。”
    姜婼棠挑眉看向他,冷冷问道:“你就是威北候府上的管家?什么时候区区一个下人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旁人强抢民女?”
    管家闻言丝毫不慌,无比冷静的说道:“诏王妃此言差矣,我们可没有强抢民女,只不过是请月珑姑娘过去坐坐罢了。”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成是抢呢?”
    姜婼棠翻了翻白眼,眼底满是不屑。
    果然威北候府的管家还真是有两下子,但这点小把戏,在我面前还是太嫩了一些:“哦?那按照你怎么说,哪一日我将你的妻儿掳走,让一些乞丐玷污了她,也算是请她过去坐坐不成吗?”
    “强词夺理也要有了限度,今日我不想与你一个区区下人争辩一二,有什么事,就让你的主子来和我说吧。”
    管家在听到自己妻儿的时候,明显浑身一紧,他几乎可以肯定,姜婼棠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不过眼下早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家主子来和您说吧?”
    “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一些难民,您身为诏王妃,无论怎么对待我店铺上的人都无可厚非,可这群难民总不能打了人就这样算了吧?”
    “若此事传出去,威北候府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还望诏王妃不要阻止我将这群人带到衙门去。”
    管家说完抬眸看向姜婼棠,眼神中成安了得意之色。
    你姜婼棠我不敢怎么样,一些低贱的难民你总没有理由拦着吧?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就在所有布坊的女子都认为她会挺身而出的时候,她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失望的举动:“当然可以。”
    她此言一出,就连威北候府上的管家都是微微一怔。
    觉得她无权阻拦,却不曾想会这般痛快,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折柳蹙了蹙眉,有些急切在姜婼棠耳边说道:“小姐,您没事吧?将这些人交给她怎么可以?”
    姜婼棠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自信的冷笑:“放心,我早有打算,你悄悄告诉其他人,就说我不会让她们有事的,相信我就好。”
    折柳虽然疑惑不解,可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心中已然有了别的打算。
    管家渐渐回过神来,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既然姜婼棠已经答应把人交给他,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可就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管家嘴角挂着浅笑,终于毕恭毕敬的抱拳作揖:“多谢诏王妃谅解,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带走,敢动威北候府上的人,看你们这次怎么脱身。”
    姜婼棠则笑而不语,跟在众人身后,一同前往了衙门。
    到了衙门,京兆伊王大人立刻在人群中看到了姜婼棠,他忙不迭跑到面前说道:“见过诏王妃。”
    姜婼棠微微浅笑:“王大人无需多礼。”
    王大人看了看她身后的众人,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诏王妃,您这是……”
    当着威北候府管家的面,姜婼棠双手背负在身后,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可眼底却闪烁着森冷的目光:“这位是威北候府上的管家。”
    “他带着人劫走了布坊的女工,我带着人去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打了一顿,现在人家说,打了人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所以才会告到王大人这里来。”
    王大人闻言,瞬间心领神会,看来这一次威北候府又要倒霉了。
    可管家却完全没有听出其中讽刺的味道,反而沾沾自喜:“诏王妃还是不要用劫持这个词比较好,小的已经说过了,是请她过去坐坐而已。”
    “但这些难民打了人就要付出代价,总不能让威北候府上的人白白挨了这一顿吧?”
    王大人理都没理管家,直接看向姜婼棠闻到:“诏王妃,您觉得眼下该怎么处置才好?”
    姜婼棠沉吟了片刻,她很清楚,只要她一句话,便可以轻易将管家和吴贵给统统抓起来受牢狱之苦。
    可她却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坐在了衙门前,无比平淡的脱口而出:“还能怎么办,说到底此人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没有威北候府亲自前来,此事怕是难以裁定。”
    管家立刻皱了皱眉:“诏王妃,小的不是和您说过,这么点事情根本用不着……”
    “住口,本官有让你说话吗?”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王大人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开口打断道。
    管家心有不甘,却不敢在多言。
    毕竟京兆伊王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只要最后将这些难民全部送到大牢之中,随她姜婼棠怎么折腾都好。
    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不想让威北候府被人耻笑之外,更多的是想帮威北候夫人和萧云月出一口恶气。
    母女二人都斗不过这个诏王妃,若是他让此人吃了瘪,岂不是在诏王府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
    谁都知道布坊是姜婼棠的心血,这群难民全部下狱,看谁来织布做衣。
    训斥了管家一番,王大人若有所思的看向姜婼棠说道:“诏王妃,只要您开口,本官完全可以终止这场闹剧,您看……”
    “不需要,我今日若见不到威北候本人,是绝对不会离开衙门半步的。”姜婼棠的态度非常强硬,没给王大人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身为京兆伊,他自然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事关威北候府和诏王府,无论是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稍微处置不慎,便会得罪人。
    王大人有些为难的皱了皱剑眉,沉吟了片刻后才轻声说道:“诏王妃,下官倒是可以派人去请威北候过来,可有件事想……”
    “即便你不说,我也很清楚,放心,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将你牵扯进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没等王大人把话说完,姜婼棠微微笑着说道。
    听到她这番话,王大人这才如释重负,忙对一旁的衙役说道:“去请威北候前来。”
    管家见二人窃窃私语,还完全不知道等着他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很快,威北候便带着一众护卫来到了衙门当中,原本趾高气昂的样子,看到姜婼棠的刹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紧张的情绪。
    王大人没用姜婼棠吩咐,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威北候。
    威北候用余光凶狠的看了管家和吴贵一眼,缓缓走到姜婼棠的面前:“诏王妃,这件事的确是本官管理不当,才导致了这些下人做出了这样出格的事情,不知道能否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姜婼棠不以为然,微微欠身福了福笑着说道:“威北候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不过是个诏王妃而已,和您可算不得一家人,这样说岂不是我高攀了。”
    “而且事情您也都知道了,他们不仅砸了我的布坊,还劫走了布坊的姑娘,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纵容下去了吧?”
    她话里的意思很是明确,别和我套近乎,什么一家人这种话,根本没用。
    威北候何等精明,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含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眸微微眯起问道:“那依诏王妃之见,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呢?”
    姜婼棠镇定自若,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眼底盛满了无奈:“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威北候也很清楚,布坊乃是皇上让我来设立的。”
    “现如今威北候上的人前来打砸,还要对布坊的姑娘图谋不轨,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我受点委屈倒是无妨,总不能让皇上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形象功亏于溃吧?”
    “若是今日我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也只能入宫面生,恳求皇上来指点迷津了。”
    听到这番话,威北候顿时面色一凝,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诏王妃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婼棠颌了颌首:“当然可以。”
    一众妇女看着姜婼棠和威北候离去,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姜婼棠说的每一句话,在她们看来都很有分量,就连在京中嚣张多年的威北候,都要客客气气的求和。
    管家则楞在原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还是发生了,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以威北候的性子,还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忌惮过。
    很快二人来到了衙门的后门处,威北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如何才能不去告知皇上?”
    姜婼棠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和煦的笑容:“威北候果然爽快,既然您都问出来了,我也就直言了,只不过这代价怕是有些大,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威北候心头一紧,紧咬着牙问道:“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必然会答应你,谁让是我的人不懂事破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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