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候府那边有灵儿继续盯着姜婼棠很放心,她则略微思索后,带着折柳前往了魏诏的书房。
    刚刚还在宴席上对他不屑一顾,这时有主动找上门来,让魏诏很是诧异。
    “怎么?诏王妃这是想通了不成吗?”魏诏微微笑着,抬眸看向姜婼棠说道。
    姜婼棠不以为然,微微欠身福了福:“见过王爷,其实没什么想开不想开一说,此次前来乃有事相求,还望王爷成全。”
    魏诏闻言放下手中的卷宗:“哦?那得看诏王妃想要求本王什么,若是……”
    “您放心,不是让您写下休书,只不过想让子夜为我所用一日罢了。”没等魏诏把话说完,姜婼棠便打断了他的话。
    魏诏多有所思,完全不知道子夜对她而言有什么用,不过刚刚趁机坑了萧云月那么多银子,应该会有一番大动作才对。
    从前不管做什么事情,姜婼棠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魏诏休了她。
    三番几次被拒绝,她也懒得去提了。
    什么时候到了那种地步,即便不用她开口,魏诏也会这样做。
    沉吟了片刻,魏诏居然什么都没问,便开口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仅此一次,以后这样的事情也根本无需来过问本王的意思,我的人可不是能够随便借给你的。”
    也许是出于心中有所愧疚,也许是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驳了姜婼棠的面子,所以才答应的很是爽快。
    从之前姜婼棠险些被饿死在兰苑的时候,只有子夜挺身而出,魏诏就已经知道,就算他不答应,子夜也会偷偷去帮姜婼棠做事。
    若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姜婼棠救下子昼性命两次,这样的恩情,也该让子夜待他还一还才行。
    姜婼棠先是微微一怔,她还以为要费一些周折才能让魏诏答应,却不曾想会这么痛快:“王爷果然爽快,那子夜我可就带走了。”
    魏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子夜,轻声叹息道:“人们常说养兵千日用之一时,子夜作为本王的部下多年,却频频为诏王妃所用。”
    “谁让诏王妃医术高明,拯救子昼于水火之中,本王不过是想让他们和你两不相欠罢了,你可千万不要想太多。”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挑眉看向魏诏,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中满是揶揄:“王爷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不是说有人都和您一样想着谁欠谁的。”
    “我当初救下子昼也是出于人道,换做任何一个人也都会如此,也从未打算让子夜还上这人情,不要用您的眼光看到所有人。”
    “您若是答应呢,那我就再次谢过您,您若是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可千万不要因此而让子夜为难。”
    她这番话说出来,让魏诏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后索性什么都没说,蹙了蹙剑眉对子夜摆了摆手。
    姜婼棠也没有多言,带上子夜离开了他的书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魏诏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喃喃道:“还真是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回去兰苑的路上,子夜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您到底想要我去做什么?”
    姜婼棠停下脚步,一脸玩味儿的看向他笑着说道:“你先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对王爷有害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事,自会由我亲自解决,不牵连任何人。”
    子夜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面色却平静的很:“我没有这样想过,而我区区一介侍卫,也做不到影响您和王爷之间那种分量,王爷依然答应您,不管做什么子夜都将赴汤蹈火。”
    姜婼棠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不需要赴汤蹈火,今晚你只需要前往临海镇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
    “临海镇?”子夜有些疑惑。
    “没错,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向你隐瞒什么。”姜婼棠颌了颌首,将灵儿告知她的话全部都告诉了子夜。
    听到这番话子夜并未惊讶,显然子昼也在暗中观察着威北候的动向:“原来如此,那不知道王妃让我前去找到那家人做什么?”
    姜婼棠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冷冷的浅笑:“这家人被威北候的手下弄的家破人亡,不但正义没有得到声张,反而成了妨碍公务的罪人。”
    “我虽然并非什么正义之士,但发生在威北候身上却是我不能忍的,我会给你拿上一些银子,好好安置这一家人。”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将唯一的妇人带到京中来,到时候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子夜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才缓缓点头:“是,属下一定按照王妃的话,把人给带回来。”
    姜婼棠微微笑着对一旁的折柳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将一袋银子递到了子夜手中。
    当天夜里子夜便出发,他经过这么长时间对威北候的了解,早已经对其恨之入骨。
    不仅仅是因为萧家曾经对魏诏的迫害,更是因为子昼三番几次险些死在他们手上。
    这一次帮姜婼棠,也算是在帮他自己。
    想必魏诏也正因为知晓姜婼棠借用子夜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痛快的吧。
    次日,子夜不辱使命,成功将被威北候迫害的那一家唯一的妇人接到了诏王府当中。
    折柳将其暂且安置在兰苑,姜婼棠则对子夜说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子夜摇了摇头:“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王妃何须如此客气。”
    姜婼棠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那好,关于你的婚事,可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你有什么中意的人,可千万别忘了告诉我。”
    留下这句话,她不顾子夜的尴尬,转身便走。
    回去兰苑,被威北候迫害了一家的妇人很是胆怯,见到姜婼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死了丈夫和爹爹之后,她不是没有报官,奈何威北候权势滔天,根本没有人会站在一介平民这一边。
    官府的不作为,让她对所有权贵都心生戒备,子夜能将她带回京中,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外加一些极端的手段。
    “你……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不去报官了还不行吗?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妇人眼含泪光,看向姜婼棠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恐惧。
    姜婼棠见到这一幕也有些于心不忍,她缓缓走上前一把抓住妇人的手:“放心,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我和那些人不同,她们是千方百计想要让你们闭嘴,而我是想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开口诉说出不公,明白了吗?”
    妇人闻言有些诧异,她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姜婼棠勾了勾唇角,牵起了一抹苦笑:“当然不是,虽然带你来的人手段有些粗暴,但我是帮你的。”
    妇人将信将疑,这段时日她受到的恐吓和压迫早已经让本就脆弱的神经不能再脆弱了。
    忽然有人告诉她愿意伸出援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对于这一点姜婼棠也很能够理解,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平。
    纵使她身为诏王妃也同样如此,要受到皇后的刁难,要受到魏诏的捉弄,更是要对比她位份低的萧云月百般谦让。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世界权势大于天,只有身居高位,才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人权。
    看着妇人惊魂未定的眼神,姜婼棠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想想死去的丈夫和爹爹。”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空难,都要为他们的死而讨回公道不是吗?我既然说要帮你,就没有必要骗你,想要害你的人,根本不会静下心来和你说这些。”
    妇人沉吟了良久,她也感受到了来自姜婼棠的善意,渐渐也没有那么神经紧绷。
    二人在兰苑当中聊了很久,多半都是对于威北候的控诉,和无力去伸冤的窘境。
    妇人被害死了亲爹和丈夫,可谓是对威北候恨之入骨,难得有人肯站在她这边,自然要竭尽全力。
    她在诏王府平静的度过了两日,今日便是太子被解除禁足的日子。
    姜婼棠带着她乘坐马车等在太子府的大门口,这几日她已经想出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见到太子千万不要胆怯,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就好,虽然太子并非什么好人,但我可以保证,对于此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姜婼棠直视着妇人的双眸,一脸笃定的说道。
    妇人颌了颌首:“多谢诏王妃相助,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尽管头破血流,也一定要让威北候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婼棠轻声笑了笑,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慰:“很好,快去吧。”
    接连两日的安慰和鼓励果然没有白费,眼下妇人已经完全到了那种不解决此事誓不罢休的状态。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这种感受。
    明明一切都是对方的错,反而被倒打一耙。
    身份的悬殊,让处于弱者的她根本无力回天。
    “咚咚咚……”
    妇人不断敲击着太子府的大门,很快便有一个小厮出现:“谁啊?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这位大爷,求求您让我见上太子一面,我有一件大事要告知。”
    小厮上下打量着妇人,不由的蹙了蹙眉,一眼便知她是个乡下人,眼神中盛满了嫌弃和不屑:“你以为谁都可以随意去面见太子吗?趁我没发火之前,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对于这样的情形姜婼棠早就已经预料到,所以提前已经教会了妇人要如何应对。
    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没有插手其中。
    一旦被太子知晓此事与她有关,不管妇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也断然得不到他的信任。
    妇人镇定自若,冷静的说道:“事关威北候,我想太子殿下必然会感兴趣。”
    小厮听到威北候三个字明显一怔,略微思索了片刻,双眼微微眯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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