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婼棠先行一步回到了宴会之上,很快魏诏也带着子夜归来。
    太子看向二人所在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焦急。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下要如何装出一副无辜且惧怕的样子。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些所谓的死士,如今终于是死士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生还下来。
    不知道太子得知豢养了多年,好不容易培养成才一些,仅仅一晚便损失过半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姜婼棠从来都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
    太子这次想要对她出手,那么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最终即便没有成功,也是在她和魏诏谨慎小心的前提下,无论如何,今日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王爷,您回到京中这么久,难道就没有打探到一些太子的软肋吗?”姜婼棠看着其他人把酒言欢,无意间这么一问。
    魏诏沉吟了片刻,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闪过一抹玩味儿:“怎么?你是想帮本王复仇不成?”
    姜婼棠微微笑着,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王爷别多想,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您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太子除了卢阁老之外,目标还在你我二人身上,而不是你自己。”
    魏诏看向舞台上的舞姬,眼底满是嫌弃:“曾经,有一个叫仓伊的舞姬在京中红极一时,几乎见过她的人都为其美貌所倾倒。”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光听名字就不像是北越之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唯独对太子异常热情,二人时常相伴而行。”
    “仓伊不仅相貌倾国倾城,舞姿更是天下无双,台上的这些舞姬虽然碍于卢阁老的规矩不敢太放肆,可即便在她们放开了去舞的时候,也不及仓伊万飞之一的风采。”
    姜婼棠闻言若有所思,轻轻颌了颌首:“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子面对眼前这些舞姬的时候,表现的毫无兴致,原来是有这么一位俏佳人伴其左右。”
    魏诏深吸了一口气,依旧看向舞台上的舞姬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太子对仓伊的依恋,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雇主和舞姬之间的那种。”
    虽然他不知道姜婼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已经无法容忍太子对她出手,看来太子接下来就要倒霉了。
    原本该由魏诏出面惩治太子一番的,既然姜婼棠决定趟这浑水,他倒是乐得自在。
    只要姜婼棠不会因此而伤害到她自己,魏诏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产生了一些似有若无的默契。
    完全不需要明说什么,彼此的行动便已经心知肚明。
    很快,卢阁老的寿宴终于结束,一众大臣们开始向卢阁老告别。
    直到此时太子才意识到,那些死士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处置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他完全不得而知,只觉得今日有高人在场,眼下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婼棠和魏诏成双入对,拿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
    太子深深蹙着眉头,踱步走向卢阁老所在的位置。
    当他出现在卢阁老面前的时候,脸上的不甘和憋闷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恭敬。
    他第一个告辞而去,众人也纷纷离场。
    姜婼棠和魏诏陪着卢阁老来到了内堂之后,正欲开口告辞,却被他老人家拦了下来:“你们先别急着走。”
    魏诏阖了阖双眸,微微笑着向姜婼棠使了个眼色:“您日您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应付这样的场合,即便是您也有些力不从心吧?”
    卢阁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还是诏王最是懂我,这次的寿辰本不想大张旗鼓的去办,奈何不办又会被人诟病,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忽然,他话锋一转:“倒是你们,期间离去那么久,去了哪里?”
    姜婼棠微微一怔,她不明白,卢阁老一直被人围着,怎么还能够发现她和魏诏离去了片刻。
    魏诏倒是坦荡,镇定自若的轻声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呵呵……”
    卢阁老爽朗的笑了笑,看向魏诏和姜婼棠的眼神满是赞赏:“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也知道今日你们前来的目的,若不是有你们二人在,怕是真的很难收场。”
    姜婼棠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卢阁老这样一把年纪,心里却和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她不免有些好奇,他口中的难以收场,到底是不是和二人处置的事情一样:“卢阁老慧眼如炬,可婼棠却很想知道,您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魏诏在一旁笑而不语,卢阁老则深吸了一口气:“卢府的地牢除了我之外,就只有魏诏知晓,这么久都未曾看到他的身影,若不是去了那里,又能去哪里呢?”
    “还有太子殿下慌张并不难看出,很显然是魏诏坏了他的好事,他不止一次前来拜访,可却都没得到满意的答复,皇后一脉向来心狠手辣,这一日我早就料到了。”
    姜婼棠闻言心下对卢阁老钦佩不已,这样的人活得才叫通透,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镇定自若的与其他人交谈,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素养和自信。
    魏诏缓缓起身,看向卢阁老说道:“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么日后必然要小心行事,我会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卢阁老摇了摇头:“你无需在意,他一击未中,断不敢轻举妄动,早晚有一日皇上会明白,到底把这江山交给谁才不会后悔。”
    “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随即,魏诏和姜婼棠没有多言,平安无事的离开了卢府。
    回去诏王府的路上,姜婼棠对卢阁老赞叹不已,魏诏则早已经习以为常。
    马车停在诏王府的大门口,魏诏笑看着姜婼棠,试探性的问道:“诏王妃不打算让本王前去兰苑喝上一杯茶吗?”
    姜婼棠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看了看魏诏:“兰苑庙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您近日可是冷落了萧姨娘一整日,难道不打算去安慰一番吗?”
    提及萧云月,魏诏瞬间面色一凝,很是无趣儿摇了摇头,不在说些什么,作势便要带着子夜回去书房。
    他早就料到,说出这一番话必然要被姜婼棠嘲讽一番。
    至于萧云月的心情,他才懒得去理会。
    “等等……”
    姜婼棠忽然开口唤住了他,魏诏面色一喜。
    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一脸平淡:“怎么?你反悔了?可惜本王已经不想去了。”
    姜婼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挑了挑眉:“逗弄我有瘾不成吗?您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何必如此呢?我找子夜有些话要说,王爷能否把他借给我片刻?”
    子夜一怔,有些慌张的看向魏诏。
    显然他误会了姜婼棠的意思,正在思索着如何应对,魏诏却已经开口:“当然可以,若是你不想让他活着回来的话,就带上他回去吧。”
    子夜浑身一震,忙跪倒在魏诏面前:“王爷,子夜不敢。”
    “呵呵……”
    魏诏笑出声来,亲自将子夜服了起来:“本王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看把你给吓得,去吧。”
    子夜有些不明所以,从前的魏诏可不会与他开玩笑。
    今日心情即便很好,也不至于变化如此知道,苦思冥想他也不清楚魏诏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姜婼棠对他这样的把戏则有些不耐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王爷还真是童心未眠,那我就当您答应了,子夜随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子夜还是有些犹豫,站在魏诏的面前不敢迈开步子。
    魏诏低着头,恢复了之前的严肃:“诏王妃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就好,去吧,早去早回。”
    说着,他转身离去。
    子夜这时才放下心来,跟随在姜婼棠的身后缓缓向兰苑走去。
    谁都没注意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把他们几人的所作所为全数看在了眼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云月。
    她足足守候在诏王府一整日,到现在才见到魏诏,本打算第一时间迎接他的归来,却看到了这般不一样的他。
    萧云月心中酸楚不已,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之中盛满了愤恨之色:“对我都不曾如此笑过,在姜婼棠的面前却可以如此,看来,我在您眼中真的不重要了。”
    一旁的素兰也为萧云月感到悲哀,曾经那个深爱着她的王爷,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另一边,姜婼棠带着子夜来到兰苑,对采莲使了个眼色。
    采莲立刻会意,给子夜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姜婼棠居然从采莲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丝羞涩,但她并未点破。
    从以前二人眉眼间的交流就不难看出,采莲有心,子夜无意。
    不光是采莲,甚至有些时候折柳看向子夜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姜婼棠还在想,她们二人跟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其实也该婚嫁了,若能和子夜在一起,倒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用分离。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你而已,说完了你自然可以离去。”姜婼棠定睛看着子夜,微微笑着说道。
    子夜神情有些紧张的看向她:“不知道王妃有什么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介侍卫而已。”
    “你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吗?你不会真的将刚刚王爷的话放在心上了吧?”姜婼棠黛眉微微蹙着,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
    子夜连连摆手:“不,不是王妃想的那样,我只……只是……”
    “你可知道仓伊这个人?”没等她把话说完,姜婼棠直接开口打断,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从前怎么没有发觉子夜也和魏诏一样,关键的时候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子夜微微一怔,回想着魏诏对他的叮嘱,便开口说道:“属下知晓,不知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姜婼棠拿起面前的茶盏浅酌一口:“此事我不方便直接去问王爷,也希望你不要让他知道,我要得到关于她所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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