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阁老是文渊阁大学士,桃李天下,素来备受人们尊重。
    魏诏不仅仅是他的学生,更是曾被他多次指点,才有了如今的诏王。
    他将卢阁老视为恩师,每次相见都会放低姿态甚是尊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唯独效忠皇上一人。
    太子曾不下几十次想要登门拜访,可都被他拒之门外。
    对于皇家的那些事情,卢阁老要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
    太子前来找到到底所为何事更是一清二楚,与其直接拒绝,倒不如避而不见。
    唯独面见太子那一次,面对他不断抛来的橄榄枝,卢阁老直接驳回,没有给他任何一丝颜面。
    太子也因此才会去找到皇后,说明了卢阁老拉拢不成的事情。
    皇后的答复则简单明了,单字一个:杀!
    太子其实并非有勇无谋,而是在许多事情上拿不动主义,需要有一个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这个人选皇后再适合不过了,不能够收服的人,自然要除掉,以免他日称为祸患。
    太子常去的欢喜班更是神秘,远比魏诏查验的要复杂。
    他们这群人不仅仅只是太子的京中眼线,所有人都有着一身好功夫。
    用死士这个词形容他们更为贴切,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等着他们去做。
    他们每个人都出手狠辣,欢喜班成立至今,不知道帮助太子除掉了多少和他站在对立面上的大臣,这一次应对卢阁老,也自然不会例外。
    卢阁老的寿宴上,他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在众人面前扭动身子,更喜欢一些戏班子唱的戏曲。
    所以太子通过手段,很容易就让欢喜班的得到了卢阁老的赏识,定下了由他们在寿辰上为各路达官显贵助兴。
    诏王府内,姜婼棠盛装打扮,所穿的衣物全部出自她掌管的布坊。
    魏诏一早就告知她要去参加卢阁老的寿辰,身为诏王妃,她也必然是要出场的。
    不仅只是要以诏王妃的赴宴,这样的场合更是宣传她布坊生意的大好时机。
    就在姜婼棠和魏诏即将走上马车的时候,萧云月带着素兰从府内走了出来,作势便要向马车走去。
    魏诏剑眉微微皱了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云月一怔,一脸天真的说道:“王爷不是要去参加卢阁老的寿宴吗?”
    魏诏沉吟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要去参加老师的寿宴,但却并不能带你一同前往。”
    萧云月面色一凝,无比尴尬的来到他面前问道:“为什么姐姐可以去,月儿却不能?是王爷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月儿的气吗?”
    姜婼棠见到这一幕,索性退到了一旁,唇畔的冷笑丝毫不加掩饰。
    她身为诏王妃必须到场,可作为妾室的萧云月却并非如此,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而已。
    她当然想在之中盛大的场合抛头露面,来彰显她的身份地位,可魏诏却只想带着姜婼棠一起去。
    魏诏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总是提起,反而会让我想起这其中的不愉快。”
    “卢阁老这个人及其注重规矩礼节,整个京中的人都知晓,你虽然名义上乃是平妻,却不能再这种场合露面。”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云月面色铁青无比,也不好在厚着脸皮跟上去:“既然如此,那月儿不去也罢,还望王爷待我祝卢阁老寿与天齐。”
    留下这样一番话,萧云月头也不回的带着素兰转身便走。
    姜婼棠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魏诏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看向姜婼棠:“你还笑,还不快走,在不去就要迟了。”
    随即,二人坐上了马车,一同前往了卢阁老的府邸。
    二人刚刚走下马车,姜婼棠便本能的感到周围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卢家乃是名门望族,府上家仆小厮多的很,可在大门口却聚集了很多小贩无人管制。
    在卢阁老寿辰这样重要的日子,更是不敢出现这种情形才对。
    姜婼棠蹙了蹙眉,走到魏诏的面前轻声说道:“王爷,您看到了吗?”
    魏诏斜眼看向一旁的小贩点了点头:“嗯,先别声张。”
    姜婼棠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神情鬼祟的小贩,怎么都感觉今日这寿宴乃是一场鸿门宴。
    魏诏刚刚走入卢府之中,便对子夜使了个眼色。
    子夜立刻会意,来到他面前轻声唤道:“王爷。”
    魏诏眼神冰冷,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把他们都赶走,不要让其靠近卢府分毫,明白吗?”
    子夜连连点头:“是,属下明白。”
    当他带着人来到门外的时候,那些小贩立刻开始叫卖起来。
    早在魏诏前来的时候还每个人都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完全不像是要卖给被人东西的样子。
    子夜不由分说,直接对着身后的一种侍卫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送到衙门去,真是胆大妄为,连卢阁老的寿辰都敢来捣乱。”
    这些小贩见状,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其中一人挺直了胸膛上前问道:“凭什么把我们抓起来?我们犯下了什么罪行值得大人这样做?”
    子夜挑了挑眉,很是不屑的看着他说道:“抓你们这些人还需要为什么吗?”
    随即,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们大喝一声:“难道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动手?”
    就在即将被抓起来的时候,小贩们互换眼神,纷纷将手伸入了胸口,眼神狠辣而冰冷。
    刚刚出言顶撞子夜的那个人对身旁的人轻声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出手会坏了主人大事。”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才放下了手。
    尽管他们都很不配合,还不断嚷嚷着我没错为什么要抓我,子夜还是没有迟疑,完全按照魏诏的吩咐把他们控制了起来。
    与此同时,魏诏没有和各路达官显贵寒暄,直接来到了内堂找到了卢阁老。
    他面色恭敬,深深地躬着身子抱拳作揖:“见过卢阁老。”
    姜婼棠也有样学样,微微笑着说道:“见过卢阁老,今日是您的寿辰,婼棠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卢阁老抬眸点了点头,他须发皆白,眉眼间总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可那双眸子却是炯炯有神,完全不似花甲之年。
    他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姜婼棠一眼,手臂虚抬了一下说道:“诏王还是这般有礼,和曾经没有丝毫变化,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诏王妃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姜婼棠闻听此言一怔,忙谦虚的摇了摇头:“卢阁老可千万别这么说,怎敢在您面前自诩不凡。”
    “呵呵……”
    卢阁老爽朗的轻笑出声:“没想到诏王如此优秀,连迎娶的诏王妃都是这般谦逊,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快过来坐吧。”
    姜婼棠有些羞涩的红了脸颊,反观魏诏,听到天造地设这句话之时,却是一脸的享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姜婼棠就觉得有些不安,他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二人刚落座,小厮便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二人的面前。
    姜婼棠拿起茶盏在鼻端嗅了嗅,缓缓闭上双眸轻声说道:“果然好差,卢阁老不仅学识渊博,连喝茶的品味也是如此讲究,婼棠很是钦佩。”
    魏诏也知道这是好茶,却不知道什么名字,他已经喝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
    只是每次喝下去的时候,都会觉得神清气爽,曾经也带回诏王府一些,可他泡出来的味道却酸涩无比。
    因为此事还特地问过卢阁老,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令他没想到的是,姜婼棠才第一次喝,居然就知晓其中的门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清楚的。
    卢阁老眼前一亮,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喜:“诏王妃也熟悉此茶不成?就连诏王可都是不知道这茶的名字。”
    魏诏也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茶?我曾经亲自泡过一些,味道却差强人意。”
    姜婼棠放下茶盏,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那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茶,而是绞股蓝,水温和火候稍微掌握不好,就会使其味道酸涩。”
    卢阁老闻言,眼底的赞赏不加掩饰,他一开始本以为姜婼棠徒有虚名,不过是仗着小聪明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而已,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当着姜婼棠的面,为魏诏解了惑。
    这绞股蓝乃是一位药材,虽然味道偏苦偏寒,却有着消炎祛毒,止咳祛痰的功效。
    长期饮用,更是可以强身健体,达到养生的目的。
    只需要在绞股蓝之中加入一些三七花,就足以中和其苦涩的味道,反而会入口回甘。
    三七花本身也有着平肝,降血压的功效,二者搭配一起不仅茶色极好,还能预防很多老年才会出现的一些症状。
    听了卢阁老的解释,魏诏醍醐灌顶,怪不得他之前只是取了一些绞股蓝回去泡出来的茶水如此难以下咽。
    卢阁老面色带笑,看向姜婼棠眼底满是喜色:“看来诏王还真是寻了一位绝世良人,听闻京中的疫症也是出自诏王妃之手才得以制止,医术如此高明,怪不得能喝的出老夫这茶水之中的奥秘。”
    姜婼棠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我相信换做旁人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事关国家兴衰,一个处置不慎,很可能让北越倒退会数年前。”
    卢阁老很清楚这是姜婼棠在谦虚,可还是对她赞不绝口。
    才初次见面,二人就仿佛认识了很久似的,让魏诏也觉得面上有光,果然带着姜婼棠出席这样的场合才是最正确的。
    一番寒暄过后,姜婼棠和魏诏陪着卢阁老一起前往了宴会厅。
    众多权贵看到她们二人陪在卢阁老身边都很是羡慕,这位老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
    尽管卢阁老对姜婼棠赞不绝口,她还是没有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很快就和一众夫人们打成了一片。
    太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今日他不仅要对卢阁老动手,连魏诏也算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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