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姜婼棠本该睡下的时候却没有躺在床榻上,一直坐在桌案前等着魏诏的出现。
    “小姐,王爷会不会不来了?要不您还是去歇息吧。”折柳在一旁人忍不住问道。
    姜婼棠看了看兰苑大门口的方向,秋水般的眸子当中闪烁着玩味儿的光芒,唇畔轻启无比笃定的说道:“放心,他一定会来,忍耐了这么久,他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兰苑门外,不急不慢的向姜婼棠卧房走来。
    “瞧,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姜婼棠笑了笑,看向魏诏挑了挑眉,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曹操是谁?”折柳疑惑不解。
    姜婼棠一怔,随口答道:“不重要。”
    魏诏一袭玄色劲装,将他健硕的身形衬托的更加有气势,单单是站在人前,就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然而这一切在面对姜婼棠的时候却丝毫不起作用。
    她缓缓起身福了福,不咸不淡的说道:“王爷万安,我可是等候多时了。”
    “本王不屑与你这种人寒暄,解药呢?”魏诏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姜婼棠的眼神当中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就仿佛在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说话一样。
    姜婼棠脸上的笑容不减,并未急着回应他,而是为他到了一杯茶放在了桌案之上:“王爷急什么,坐下来喝杯茶,想必从萧姨娘那里逃出来很是不容易吧?”
    瞬间魏诏眉心紧锁,怒意充斥在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我之间就无需接着演戏了吧?难道你想要反悔不成?”
    姜婼棠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可没这么说,是王爷太过心急了而已,等着,这就去给你拿解药。”
    她就是看不惯魏诏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每每看到他的脸上因为自己而出现波动,都会异常的有成就感。
    很快姜婼棠从妆奁盒子当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到了魏诏的面前。
    魏诏忍着心头的怒意,接过瓷瓶扯掉了上面的红布塞子,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倒在了手中,犹豫片刻一头吞下。
    忽然,他脸色一阵铁青,这药丸外面的一层还算是坚硬,可里面却有着粘稠的液体,这种口感着实有些让人作呕。
    若只是单单如此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味道苦涩酸咸,若这药丸敢认世上第一难吃,那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第二。
    尽管如此,魏诏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姜婼棠在一旁看着魏诏阵阵恶心还故作镇定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深知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泪光,足以说明他忍耐的有多辛苦。
    她拿起茶盏递到魏诏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王爷,良药苦口,您还是忍着点吧,来喝口茶顺一顺,您还真是相信我,就不怕我在这药丸中下了毒吗?”
    “啪……”
    魏诏抬手把姜婼棠的手臂荡开,茶盏险些掉在地上:“好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量你也没那个胆子,你真的以为此事就这样化解了不成吗?”
    说完这些话,他明显感觉身上传来了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仿佛隐隐作痛的地方也缓解了很多。
    尽管味道极其难吃还有一股异味,但姜婼棠终究还是给了他真正的解药。
    姜婼棠望着原本莹白的纤手微微有些发红并不在意,索性茶水不是滚烫的并未受伤,对于魏诏的举动也丝毫没有在意。
    她连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反而更甚,看向魏诏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玩味儿:“那不然王爷还想要如何?您不会真的认为我会傻到一次就将您的病症全数治愈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我为鱼肉您为刀俎?”
    魏诏就料到姜婼棠还会有后手,他眼底闪过寒芒,一把将她的微微发红的手抓了过来:“姜婼棠,本王劝你不要太放肆。”
    “只要我想,任何时候在本王面前你都是鱼肉,就看本王想不想痛下杀手了懂吗?”
    姜婼棠丝毫不惧,直视着魏诏杀人般的目光冷然道:“曾经的我已经死在你手上一次了,又怎会惧怕第二次?这解药不过是一时的而已,日后若没有我及时给你,你依旧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你……”
    魏诏额头的青筋暴起,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动怒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折柳和素梅吵闹的声音,姜婼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断揉着被魏诏抓疼的手腕。
    魏诏打开房门看向吵闹的二人冷然道:“怎么了?”
    素梅眼中泛着泪光,看到他立刻跪倒在地:“王爷,您还是去看看夫人吧,不知为何夫人忽然腹痛难忍,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诏闻言回眸看了一眼姜婼棠,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多少次。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快步向摘星馆的方向走去,素梅紧随其后,看她那副慌张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姜婼棠没想到是素梅为她解了围,刚刚她真的以为今晚要死在魏诏手里了。
    采莲心细,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手上的痕迹,忙走上前去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姜婼棠摇了摇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我没事。”
    采莲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上,满脸的担忧之色:“小姐,要不您就尽快治愈王爷吧,再这样下去,奴婢怕有朝一日真的激怒了王爷。”
    姜婼棠冷冷一笑,秋水般的眸子当中盛满了不屑:“放心好了,他不会轻易杀了我,不过,摘星馆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折柳撇了撇嘴:“还能是怎么回事,依我看就是萧云月计谋,这不得知王爷来了我们兰苑,而且王爷才待了不到一刻钟而已,怎么这么巧她身子就不适?”
    姜婼棠喝了一口茶水,满不在乎的冷然道:“管她是真是假,随她怎么折腾。”
    刚刚那粒药丸尽管能让魏诏舒服一些,可想要和萧云月圆房还是会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可以应付,体验却会大打折扣。
    魏诏不知道的是,药丸中除了少许的解药之外,还被姜婼棠加入了很多令人作呕的佐料。
    这样他都吃得下去,足以说明他是有多么在意此事,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当场吐出来吧。
    原本打算魏诏无法下咽就怪不得任何人了,万万没想到他倒是又魄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吃了下去。
    魏诏进入摘星馆的时候,萧云月正倒在床榻上痛苦的翻滚着,面色更是毫无血色。
    “小姐您快看王爷来了。”素梅为萧云月擦拭掉额头细密的汗珠急切的说道。
    萧云月虚弱无比,布满泪水的眸子看向魏诏,眼神中满是痛苦难耐:“王爷……”
    魏诏俯身上前,墨染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狭长的凤眸内闪过了一抹狐疑之色,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会如此痛苦?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这种事也要本王来教你们吗?”魏诏对一旁的素兰厉声喝道。
    片刻后太医院的宋太医来到了府上,第一时间为萧云月诊脉。
    “如何?”魏诏见宋太医放开了手,忙问道。
    宋太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抱拳做了一揖:“昭王殿下,赎微臣无能,从夫人的脉象上来看,老臣并未发现任何的病症。”
    魏诏阖了阖双眸,眼底的狐疑越发明显,宋太医算得上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并且带出的弟子在后宫之中都是顶尖的太医,按理说不可能查不出是何病症。
    而看萧云月的样子的确很是痛苦,也并不像装出来的,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
    萧云月的一声惨叫打断了魏诏的思绪,她蜷缩在床榻之上,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是如同白纸一般。
    她一边捂着肚子惨叫着,身子跟着不断的颤抖,一时间所有人都慌张了起来。
    宋太医都束手无策,魏诏也只能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万一萧云月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道如何去和威北候解释。
    “月儿,你怎么样?”魏诏不断呼喊着萧云月的名字。
    而她就仿佛完全听不到似的。
    就连抓着魏诏的手都在不断用力,能够清晰的看到她泛白的骨节。
    尽管魏诏吃痛他依旧任由萧云月抓着,须臾间,她腰身猛的向后仰,抱着头无比痛苦的呼喊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
    凌乱的发丝将萧云月原本精致无比的脸庞全数遮住,只露出来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此刻她的样子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怖。
    胆子小一点的丫鬟都已经别过头去不敢去看,只有素梅和魏诏还有几个婆子守在她身边。
    越是瞧着她痛苦不已的样子魏诏越是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才会忽然腹痛很快转移到头痛上来。
    在素兰去请太医的时候,整个摘星馆已经聚集了很多婆子丫鬟,全部都围绕着萧云月一人伺候。
    其中一个婆子走上前来跪在魏诏面前,神色有些慌乱的说道:“王爷,夫人这般情形也许是被人施了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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