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婼棠垂眸看向萧云月,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那双如水般的眸子之中盛满了揶揄和不屑。
    看来这萧云月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依旧还能够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自个儿的身上来。
    魏诏这副样子,貌似是在等待着她把这场戏唱完才可以,既然如此,那她便好好送你萧云月一程。
    “来人,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如何继续狡辩下去。”
    须臾间,从书房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形瘦削,眉眼透着几分精明和算计的中年男子。
    他先是来到魏诏的面前做了一揖,深深的看了一眼萧云月毕恭毕敬的说道:“小人见过诏王殿下,见过诏王妃、夫人。”
    魏诏和萧云月见到此人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没等他们发问,姜若洋主动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京中百善堂药铺的老板。”
    “本来我也是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奈何有人偏偏就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我可没有喝脏水的癖好。”姜婼棠嘴角的笑容不见,看向药铺孙老板说道。
    魏诏和萧云月不认识这位孙老板,但素梅却一眼认出,她做梦也没想到,姜婼棠居然连此人都给带了过来。
    她不免心中开始打鼓,千算万算这些小心思终究敌不过她姜婼棠。
    孙老板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儿,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素梅的身上。
    素梅下意识的眼神有些躲闪,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
    “就是这位姑娘,前些日子前往小人的药铺买了些砒|霜。”孙老板指着素梅无比的肯定。
    萧云月看向素梅的反应便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她早就告诉过素梅要万事小心,眼看着大事已成,却在临门一脚坏了事。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她?平日里前往药铺买药的人数不胜数,我不相信每个人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是有什么人给你银子让你这么说的吧?”
    面对她的狡辩,姜婼棠丝毫不急,也不帮孙老板说明,一切都让他自己和萧云月对峙。
    孙老板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小人的药铺距离诏王府并不算近,而且平日里前来买药的多半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这位姑娘的穿着明显与寻常百姓有些许的差别,所以当时便多看了几眼,故而小人完全可以肯定就是这位姑娘。”
    萧云月黛眉紧蹙,颇为不屑的挑眉看向孙老板:“除了你可有旁人也看到她去买了砒|霜?就凭你一人之言,就想污蔑素梅,未免太过可笑了。”
    姜婼棠听着萧云月据理力争地和孙老板狡辩,她什么都没有说。
    一旁的魏诏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满是枯燥和乏味。
    姜婼棠不是想让本王看戏吗?那今个儿本王就陪你一起看下去。
    “可这位姑娘说是毒老鼠用的,小人也不曾多想,便买给了这位姑娘。”
    孙老板的话一语中的,萧云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此刻心急如焚,越想要说些什么来证明素梅的清白,脑海中也是没有思绪,该能用上的办法都用上了。
    姜婼棠见时机到了,不紧不慢的对魏诏说道:“王爷,素梅去购买砒|霜的时候,刚好京兆尹大人家的奴婢也去过孙老板的药铺,若是王爷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传唤京兆尹大人问问清楚。”
    你不是着急吗?那么我就在给你火上浇一把油。
    此事不出诏王府还好,毕竟魏诏一直都是站在萧云月这一边的,一旦惊动了京兆尹,怕是会更加的不好收场。
    听闻此话萧云月脸色骤变,再也没了方才的硬气,她压了压眉心,恨铁不成钢的瞥向素梅,悄悄在她肩头拧了一把。
    素梅一个机灵,慌乱中抬眸辩解道:“王爷,奴婢的确曾去过百善堂购置砒|霜,您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奴婢所居住的耳房阴暗潮湿,所有也时常有老鼠出没。奴婢可以发誓,购买砒|霜的确是为了毒老鼠之用,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有毒害王爷的想法。”
    萧云月暗暗松了口气,素梅还算是聪明,这个时候大大方方的承认,要比百般抵懒管用的多。
    她眼底瞬间充满了雾气,看向素梅的眼神心疼中带着一丝责怪:“你这丫头,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告知一声。”
    “还好今日解释清楚,否则我要怎么去和王爷自证清白,日后可要小心谨慎着些,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到把柄,随意我们扣上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萧云月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姜婼棠懒得与萧云月主仆争辩,对孙老板说道:“你告诉我,素梅到底在你的铺子当中买了多少砒|霜?”
    “回王妃的话,这位姑娘一共买了二钱。”
    姜婼棠唇角勾勒出一丝讥讽,微微颔首道:“若是真的想要用砒|霜毒死老鼠的话,势必要在老鼠出没的地方大量撒放,区区两钱砒|霜而已,想要毒死老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当砒|霜是点心不成?老鼠偏偏要盯着你这两钱来吃吗?”
    姜婼棠此言一出,素梅再也辩无可辩,她下意识的抬眸向萧云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看了这么久的戏,魏诏居然还没有看够,不管他到底作何感想,姜婼棠是看够了。
    所有的一切开始之前,魏诏就已经深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说到底姜婼棠也没有打算真的能够将萧云月怎么样,不如就此收手,至于魏诏会如何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一切皆在眼前,王爷请自便吧,这陈妈妈我今日就带走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姜婼棠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素梅和一脸怨念的萧云月,带着陈妈妈拂袖而去。
    孙老板躬身作揖:“王爷,若是没小人什么事的话,小人也先行告退。”
    魏诏挥了挥手,拿起面前的茶盏靠近唇畔,却迟迟没有喝下去,看了看姜婼棠离去的背影,冰冷彻骨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玩味儿。
    本来是两个人好好看着一场戏,现在剩下他一个人来收拾这残局,姜婼棠倒是走的痛快。
    “这么说你是真的存心想要加害本王了不成?”魏诏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素梅立刻如坠冰窟,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似的。
    此刻的萧云月一脸的不知所措,素梅跟随在她身边多年,这种时候唯有一种方法可以化解危机,那就是牺牲自己来保全主子。
    “啪!”
    “王爷,奴婢该死,可奴婢真的不知道这可能会伤及到王爷啊!”素梅声泪俱下,不得已承认了下毒一事,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抽着自己耳光。
    魏诏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颚,原本就无比阴郁的眸色此刻更加的深不见底:“说,为何要这样做?可有人指使你?”
    素梅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无比坚定的说道:“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看不惯王妃时常欺负新夫人。”
    “夫人的性子本就安静不喜争斗,可谁知王妃却屡屡寻找各种理由来给夫人气受,夫人忍得下去,奴婢却忍不了。”
    “若是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那奴婢也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婢女,所以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想要为夫人出一口恶气。”
    “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求王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诏听着素梅的哭诉,只觉得异常聒噪,墨染的剑眉下意识拧在了一起,但却没有说些什么。
    不管如何他都是还要顾及萧云月的感受,否则素梅此刻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萧云月立刻蹲下身来,抓着素梅的手臂,豆儿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有王爷为我做主,你身为一个奴婢逞什么强?”
    她随即和素梅跪在一起,抬眸看向魏诏无比委屈:“王爷,素梅的话您都听到了,她也是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好在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您就看在她自幼便侍奉在月儿身边左右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在这诏王府除了王爷疼惜月儿之外,素梅伺候月儿这么多年,如今,素兰已经被赶出了王府,若是连素梅也被……”
    “启禀王爷。”没等萧云月把话说完,子夜推门而入,站在魏诏面前抱拳唤道。
    魏诏听到子夜的声音瞬间眉心舒展开来,细心去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眼中的如释重负:“说。”
    “宫里差人前来,请您即刻前往宫中议事。”
    “备马。”魏诏起身,关于素梅的命运没有给出一个肯定得答复,随子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之中。
    萧云月闭上了双眸,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绵软无力,扶着椅背才能够站稳。
    素梅第一时间起身便要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
    “啪!”
    “废物,这样都不能让姜婼棠步入圈套,真不知道要你到底有何用,这么低级的错误你都会犯。”萧云月怒不可遏,瞪着素梅眼底燃烧起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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