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倪马皱眉,脸上笑容消失,“不是吧,你难道真的只是去送面的?你没有在里面下药吗?那种穿肠毒药不弄点,也该下点蒙汗药,巴豆散吧?”
    花袭怜:……
    对上少年冷冰冰的视线,倪马知道自己多话了。
    “我只是稍微的打听了一下你的这位大师姐,听说她从前对你颇为严厉?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倪马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花袭怜心口,“没有心的睚眦必报之人,是不会出现那种奇怪的恻隐之心的吧?”
    花袭怜一把推开倪马的手,眼神越发冷冽。
    少年虽年轻,但因为经历的多,所以身上除了那份伪装出来的少年气外,更多的是阴沉的戾气。那仿佛是一种从骨子里带出的阴寒,流淌在血液里的威压。
    倪马忍不住惊了惊,她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她只有在魔尊的身边才感受过。
    魔尊来了吗?不,没有,不是魔尊,这股力量好像更加的……纯粹?
    倪马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而花袭怜早已不见踪影。
    随着少年的消失,那股威压也随之消散。
    倪马身上汗湿,她伸手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正巧有弟子路过,看到倪马正准备打招呼,然后突然愣住,“倪小姐,你的额头怎么黑了一块?”
    倪马顿时面色大变,赶紧用帕子捂着额头迅速逃走。
    .
    倪马一路奔回自己的屋子,她掀开额头上的帕子,露出那块被说黑了的额角。
    果然是黑了一块,不过不是纯黑,而是漂亮的小麦色肌肤。
    只是在这个以白为美的人类时代里,像她这样健康的肤色不是很被接受。
    原本倪马在魔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可自从人类审美传到魔界之后,白瘦变成了新的衡量美人的标杆。
    倪马一下子就从魔界美人榜上掉下去了。
    长得黑怎么了?晒你家日头了!
    倪马咬牙将脸上的妆卸了,露出自己原来的脸。
    细长的眉眼,挺翘的鼻子,丰盈的嘴唇再搭配上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黝黑的长辫,面庞立体带一点异域风情,若是放在现代,也绝对是个出圈的美人,特别适合走模特步,上杂志封面拍个性写真的那种。
    可惜,因为魔界随着人类的审美变化,女人这样的长相已经不吃香了。
    女人原本只是想研究一些美白丸,没想到研究出来了一颗易容丸。
    在吃下丸药的瞬间想着自己要变成的样子,就能完美复刻出来脑中的面容。
    而女人之所以能将苏瓷儿那张梦中脸完美复刻,原因就在于她是一名引梦人。她不仅是引梦人,也是拿着筑梦网的那个人。
    只可惜她耗尽灵力也没有让这群人覆灭,甚至连百日草都没有拿到。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她一定会拿到百日草的。
    女人想起花袭怜,她在梦中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修仙者。
    这样的人合该是他们魔族的精英才是呀。
    女人立刻找到了花袭怜寻求合作,她明白少年的警惕,便利用这张脸先靠近,并表示出了诚意。
    果然,她的筹码抓得很准,他们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
    花袭怜比女人想象的聪明的多,他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魔族,引梦人。
    因此,花袭怜在给女人房间内的熏香炉中下了一点对付魔族的小东西。
    这是出发前莫城欢给每个弟子都发的一份预防魔族药粉,听说这药粉只要让魔族的人沾到,就能让他们迷失神智三分钟。
    对魔阶越高的魔族效果越弱。
    花袭怜的五官很是灵敏,女人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他一嗅到那香溢出,便赶紧推门出去了。
    他不知道这香能让女人迷失多久,他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花袭怜推开屋门,女人站在熏炉前,一动不动,眼神迷惘。
    花袭怜看到她那张小麦色的异域风情面容,若非她身上的衣裳也双耳上的珍珠耳链,花袭怜一时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少年只看她一眼,便不感兴趣的将视线落到梳妆台上置着的那个储物袋上。他疾步上前,却并未取那个储物袋,而是侧身走到女人面前,取下了她身上的那个储物袋,然后离开。
    “这就走了?”花袭怜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突然醒了。
    少年并未显出慌乱之色,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样东西,也是唯一的一样东西。
    女人有两个储物袋,花袭怜注意到她从未碰过这个储物袋,也从未让这个储物袋离身,因此他断定里面有贵重物品。
    这是一个类似于小网兜一样的东西,乍看之下非常朴素,可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它上面流淌着的金色灵气。
    “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筑梦网,它已认了我魔界当主,除非拥有魔尊之血,不然谁都无法启用它。”女人双手环胸站在那里,表情高傲至极。
    “那你是怎么用的?”
    女人从另外那个储物袋内取出一个小瓷瓶,笑盈盈道:“我装了魔尊的血出来。”
    花袭怜捏紧手里的筑梦网。
    女人继续道:“已经用完了。”说完,她拔开小瓷瓶倒拿,里面确实一滴血也不剩,就连挂壁的都给筑梦网吸干净了。
    “你拿了也不能用,而且筑梦网有灵,”女人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从前那些私自盗取筑梦网的人,都被它绞杀了。”
    什么主人养出什么灵器,这筑梦网跟在魔尊身边久了,也变成了嗜血的性子。
    花袭怜突然感觉自己小臂一疼,他低头,就见那筑梦网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手腕上,那细细长长的金色丝线编织构成的网紧紧箍住了他的小臂。
    金色丝线勒进肉里,四四方方鼓出一块又一块白皙的肉。勒痕处有血液渗出,却并未滴落于地,反而是尽数被筑梦网吸收。
    对面的女人看着花袭怜被勒得血肉模糊的小臂,发出讥笑,“我早说过了,是你不听话……”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花袭怜一把扯住那筑梦网,然后指尖扣进肉里,硬生生地将其扯了出来。
    连皮带肉,动作粗暴,毫不拖泥带水。
    若非他脸上涔涔而落的冷汗和苍白颤抖的嘴唇,任谁都无法想到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筑梦网被花袭怜满手的血地捏在手里,他朝女人扯了扯唇角,“也不过如此。”
    令女人吃惊的不是花袭怜对自己的狠,而是那筑梦网居然乖乖巧巧的任由花袭怜捏在手里,毫无反抗。
    要知道就连魔尊有时候都拿这个筑梦网没办法。
    听说筑梦网内还存着器灵,可惜就连魔尊都未曾见过它的真面目。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话罢,鼻息间突然嗅到一股空气中残留的腥甜铁锈味。
    那是花袭怜血的味道。
    女人的双眸之中渐渐显出不一样的神色,“你的血……”
    与魔尊的极其相似,可却比魔尊的更令人沉醉。
    换句话说,就是纯度更高。
    看到女人的模样,花袭怜陡然想起蜘蛛洞内发生的事,“我的血怎么了?”
    “你的血……”女人想上前,可却因为天生的等级压制所以无法动弹。
    她一脸的渴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恐惧和痴迷交织在她脸上。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渴望,花袭怜也曾在那只蜘蛛精脸上看到过。
    “我的血到底怎么了?”花袭怜略微加大了声音,嗓音之中带上了几许不耐烦。
    “我闻到了,魔主的味道。”女人呢喃着。
    .
    女人名唤萨灵,是魔族圣女。
    魔族圣女世代相传,辅佐魔主。可惜,自从上一任魔主不知去向之后,最纯正的魔主血脉早就已经不能寻到。
    现在担任魔尊的人虽能驱使筑梦网,但因为血脉不纯,所以时常被筑梦网反噬。
    花袭怜看出萨灵神智动摇,他并不知道萨灵嘴里的“魔主”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梦中的神女身上。
    “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萨灵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花袭怜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问她,“想要我的血?”
    “请,请魔主赐予……”萨灵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
    “既然你想要,那么就告诉我,她是谁。”
    萨灵呢喃着摇头,“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不知道。
    花袭怜陡然暴怒,手中的筑梦网发出类似人类一般的痛苦的呻吟声。
    少年注意到了,他低头,那筑梦网因为吸了他的血,所以那些金色的丝线上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花袭怜的情绪越激动,那股越积累下来的暴戾之气就更加影响筑梦网,金色丝线上面的血色流淌的很快,像是要将那筑梦网拉断。
    “你知道,她是谁吗?”
    花袭怜拿起筑梦网低喃。
    筑梦网又缠住他的小臂,金色的丝线紧紧勒进他的肉里。花袭怜的小臂本就被勒得血肉模糊,现在又被重新缠紧,其中痛楚自然是比方才更甚一倍。
    少年蹙紧眉头,笑自己居然跟一个死物讲话。
    那边,萨灵莫名其妙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她正对上少年黑沉的眸子,下意识心中一惊。
    “没用了。”
    萨灵听到他这样说,然后突然她眼前一黑,掉入了筑梦网里。
    .
    手上的筑梦网缠得很紧,花袭怜想像第一次一样将它剥离下来,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筑梦网十分狡猾,根本就不给花袭怜剥离的机会,除非他自断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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