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转向自己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亲爱的姐姐,我希望您在这里的生活一切都好。”
    伊丽莎白公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与她头上那朵盛开的玫瑰交相辉映,“我实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陛下。凯瑟琳夫人是一位完美的监护人,是我遇见过的最慈爱的继母,而现在托马斯爵士也加入了我们当中,如今我不但有了一位母亲,还多了一位父亲!”她用少女那如同一泓清泉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托马斯爵士,对方也微笑回应。
    国王注意到了先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到您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他朝着伊丽莎白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完成了这几项社交义务之后,国王转过身来,打量着四周的摆设。从这间大客厅通向其他客厅的大门都大开着,五间客厅连成一体,那些帷幔和壁毯挂在墙上,在它们下方摆放着漆着金色油漆的木质家具,看起来虽说有些庸俗,但在这样的场合的确显得非常阔气。
    在大客厅的另一边,在两尊插满各色花枝的中国大瓷瓶的上方,悬挂着那幅著名的波提切利的《春》,这幅画曾挂在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收藏室里,如今成了王后的珍藏。这幅画是佛罗伦萨的洛伦佐·德·美第奇为自己侄子的婚礼所创作的,王后选择将它挂在这里也显得颇为应景。
    画中的人物正身处在一片柑橘林当中,那些插在花瓶里的花枝伸到画作的前方,与画作里的林木混杂在一起,仿佛现实与画作融合在了一起一般。爱与美之神位居中央,带着恬静优雅的表情,等待着为春天的降临举行盛大的典礼,在她的身边,美惠三女神正翩翩起舞。
    在这幅画的下方,新郎的哥哥,护国公爱德华西摩静静地站在那里,抬着头,似乎在欣赏这幅旷世巨作,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显然神思不属。他手里拿着半杯赫雷斯葡萄酒,杯子里的酒液已经许久没有减少了。
    权臣们的政治生命,恰似一天当中的太阳。当他们刚刚崭露头脚时,就如同刚刚升起的朝阳一般;而随着他们权势日盛,光芒也越发灼人眼球;终于太阳升到了最高处,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也如日中天;然而盛极而衰,在这之后就是不断的滑落,直到彻底沉入地平线下面去。如今的护国公虽然依旧是光芒四射,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已经到了日薄西山之时。
    对于护国公而言,过去的两年如同一场噩梦:先是因为苏格兰的那场叛乱而沾上了一身腥,本该唾手可得的摄政宝座一下子变得不再确定;而等他终于拿到梦寐以求的摄政头衔时,这个头衔已经变成了先王加在他头上的靶子;前些天,新国王又抓住机会,迅速瓦解了摄政这个职位仅剩的权威。如今他虽然挂着摄政的头衔,但没有国王的同意,他的命令就完全是一纸空文。
    一位权臣如同是一艘在浓雾当中行驶的船,在浓雾当中显得异常庞大,然而当浓雾散去,出现在人们眼里的不过是一艘平平无奇的船而已。权力的本质是让别人服从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当权者给别人留下的印象,而如今在大多数人眼里,护国公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因此人群在国王身边聚集成一个圈,而护国公身边却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忠诚的党羽和一些试图烧冷灶的政治投机客还聚集在他的周围,但这样的人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少。
    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玛丽公主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的入口处,她高傲地抬着头,丝毫不看路就一路向前,而挡在她前面的人也纷纷识趣地让开一条道路。
    玛丽公主走到国王身前首先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她转向王后,用干巴巴的语气说了两句祝贺的话,之后她又转向自己的妹妹伊丽莎白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之后,她就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向房间另一头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先王后的尴尬表情。对于玛丽公主而言,她答应了国王会来参加这场婚宴,而她也信守了诺言。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一概置若罔闻。
    底座上装饰着托起天空的阿特拉斯的大钟敲了九下,签订婚约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先王后和托马斯·西摩爵士的律师走进大厅里。仆人们抬进来一张漂亮的桃花心木桌子,又在上面铺上绣着金线的绿色丝绒桌布,律师们把草拟好的婚书放在桌上。
    参加这场仪式的宾客们不要人指引就已经各就其位,他们站成一圈,围着将要签字的桌子,低声交谈着,对国王的冷淡,玛丽公主的不假辞色,王后的活泼,伊丽莎白公主的激动以及托马斯爵士的喜气洋洋评头论足着。
    律师开始宣读婚约,当念到先王后嫁妆的金额时,屋子里的人群发出一阵吸气声,而当婚书宣读完成时,整个宫殿如同蜂窝一般喧闹起来。这笔由先王后通过两次婚姻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在嫉妒和羡慕的人群中引发了强烈的反响。
    女士们对这样的大手笔眼红的要命,而在男士们眼中,先王后的魅力比起之前增加了几倍。金钱的魔力可以使得沧海变桑田,枯木发新芽,自然也可以令人重返青春。许多男士都用嫉妒的眼光看着托马斯爵士,为了这样的一笔钱,他们许多人宁可和一只秃鹫结婚,更不用说是依旧风韵犹存的先王后了。许多人都暗自期待托马斯爵士会步上先王后前两任丈夫的后尘,给他们一个成为凯瑟琳·帕尔的第四任丈夫的机会。
    托马斯爵士走上前来,拿起羽毛笔,轻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脸上挂着愉悦的微笑,当他写完最后一笔时不禁轻声地吹了一声口哨,让一些刻板的绅士大皱眉头。
    先王后也提起裙摆,走上前来,她拿起羽毛笔,微微停顿了几秒,随即弯下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仆人们打开对着花园的落地窗,清凉的新鲜空气涌进房间,一扫屋子里的闷热,引来一阵低声的欢呼,客人们都欣喜地大口呼吸着从窗户涌进来的带着花香的清风。
    舞曲的乐声开始回荡在房间里。“感谢诸位!”先王后笑着说道,“现在请大家去跳舞吧!”她伸出手,挽住了托马斯爵士的胳膊。
    托马斯爵士似乎犹豫了片刻,但他立即反应过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先王后,带领着她向舞厅走去。
    第75章 舰队
    先王后婚礼的热度持续了大概两个星期左右,很快又被新的话题所取代:为庆贺国王加冕,舰队将在朴茨茅斯附近的斯匹特海德举行观舰式,这场盛典因为之前发生的宗教动荡,已经推迟了几个月之久了。
    十月五日上午十点的钟声敲响时,国王抵达了朴茨茅斯港口。在市长和港务官员的欢迎中,国王登上了皇家游艇“安妮”号,这位以先王的第二任妻子,新王的母亲命名的游艇,是一艘五百吨排水量,有着优雅曲线的桨帆船,船身上繁复的装饰由曾为威尼斯总督打造狂欢节花船的匠人亲手制造。
    与国王一起登上游艇的都是些地位显赫的人物:玛丽公主,伊丽莎白公主,以及如今已经成为西摩夫人的先王后。护国公和加德纳主教这对老冤家站在一起,一个看上去脸色发青,如同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另一个则挂着谄媚到令人反胃的微笑,如同喜剧表演当中的的角色刚刚从舞台上退场下来。
    整个皇家舰队的司令,海军大臣埃塞克斯伯爵约翰·达德利与自己的儿子一起站在国王身后,如果说护国公阁下是已经日薄西山的夕阳,那么埃塞克斯伯爵就是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旭日。
    如今新国王乾纲独断已经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而他将要用来取代护国公的,除了这位埃塞克斯伯爵之外再无第二人选。而鉴于国王对自己好友罗伯特·达德利的宠信,很多人认为在埃塞克斯伯爵之后,执掌权柄的将会是他的儿子。如果新王能活到他父亲的岁数,那么这一门两代权臣将影响英格兰的政局四十年以上,届时达德利家族毫无疑问将成为英格兰的首席贵族世家。
    然而与之前的大多数权臣恰恰相反,约翰·达德利阁下即使如今行情暴涨,却依旧十分谨慎,并不广结朋党,也丝毫不因自己的地位增长而得意。即使自己的儿子与陛下的关系比其它任何人都要亲近,他在国王面前依旧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许多人认为他要么是真的忠心耿耿,要么就是野心惊人。
    站在海军大臣身后的是第二海务大臣托马斯·西摩爵士。这位新婚的海军上将从来没有过指挥舰船的经验,事实上他更愿意呆在岸上而非船上——托马斯爵士一直饱受晕船的困扰。然而作为显贵的一员站在国王身后不远,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这样的诱惑实在是难以抗拒,甚至压过了晕船的痛苦。
    游艇在号角声中缓缓离开岸边。那些地位不够的人只能羡妒地注视着游艇上的人们,他们只能在岸上远望观舰式的盛况。
    海面上波平如镜,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乘船出行无疑是一种享受。暖洋洋的日光倾泻在海面上,不时有游鱼蹿出水面,激起片片涟漪。在远处斯匹特海德的岬角,庞大的舰队的影子已经出现在眼前。
    下层甲板的桨手们用力划着船,游艇悠然地穿行在浪花之间,如同海鸥轻盈地拂过水面。
    在明朗的天空下,英格兰舰队排成整齐的队形,迎接国王的到来。在过去,一个小国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武装起一支庞大的舰队,诸如吕贝克这样的城邦也曾掌握过北海和波罗的海的霸权。然而随着新技术的发展,战舰越造越大,价格也越来越高,大舰队也成为了只有大国才能维持的起的金钱黑洞。
    如今统御大洋的,是庞大的西班牙舰队,而在此之后的便是英格兰。虽然在规模上与西班牙难以匹敌,但比起其他国家,英格兰舰队已经是一支可怕而又威严的力量了。
    排在舰队最前端的是舰队的旗舰“玛丽·罗斯”号,在她身后的是“大哈利”,“吕贝克的耶稣”,“凯旋”和“胜利”,这些排水量超过一千吨的战舰,每艘都搭载了上百门火炮。她们有着高大的艏楼和艉楼,上面的船板如同屋瓦一般搭建着,再加上金碧辉煌的装饰,看上去如同海上的城堡一般。
    “这就是皇家卡拉克帆船,陛下。”海军大臣在国王的耳边说道,“如您所见,这些船只是我们舰队当中最大,火力最强的。”
    “令人印象深刻。”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船已经过时了,他们当中许多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产物,十分笨重。但他们依旧是舰队的象征,把他们拆除未免有些太可惜了。”海军大臣补充道。
    当陛下的游艇驶过时,船上的值星官大喊道,“为陛下三声欢呼!”
    “hip~hip~hooray!hip~hip~hooray!hip~hip~hooray!”船上的水手挥舞着帽子,向陛下的游艇欢呼,国王也脱帽致意。
    在这些巨兽后面的船看上去明显小了一号,他们的船头和船尾明显平整了许多,看上去也并不那么笨重,然而他们上面搭载的火炮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这是盖伦帆船,也就是所谓的西班牙大帆船,陛下。”海军大臣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您所见,他们看上去更适合远洋航行,西班牙人用这些船把美洲的金银运回欧洲,这种帆船也是西班牙舰队的主力。”
    盖伦帆船上的水手发出了与之前一样的欢呼。
    国王一边微笑着挥手,一边问道,“我们有多少艘盖伦帆船,伯爵?”
    “总共二十六艘,陛下。”
    “西班牙人呢?”
    “西班牙人有八十艘。”
    国王皱了皱眉头,“差距这么大吗?”
    “遗憾的是,的确如此,陛下。”海军大臣叹了口气,“西班牙是一个世界帝国,她的资源是我们所难以匹敌的。不过与其他国家相比,我们还是有巨大优势的——法国人只有十艘,葡萄牙人十五艘,丹麦人只有五艘。”
    “可对于法国人来说,舰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而对于我们而言则是必需品。一旦我们失去了海洋,那么这个岛屿的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爱德华有些不悦,“我希望在财政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扩大舰队规模。”
    海军大臣颔首,“谨遵您的意思。”
    在盖伦帆船之后是一艘孤零零的新式帆船,她有着平滑而又雅致的船体,与盖伦帆船相比,这艘船更加修长,上层建筑更小,艉楼则被有着平缓坡度的后甲板所代替。这艘船的桅杆也与盖伦帆船不尽相同,上面悬挂的帆也更多。
    “这是‘复仇’号,陛下。”海军大臣的语气当中难掩兴奋,“这是海军造船所独创的新式战舰,我们称它为‘改良型大帆船’。与之前的战舰不同的是,这艘船被设计为一个稳定的火炮发射平台。西班牙人经常使用近距离的跳帮战术,用步兵登上敌舰。我们则反其道而行,在一定的距离外用准确的炮火摧毁敌舰。”
    “很好的想法。”国王赞许地点头。
    “我们还打算对舰队的那几艘巨型卡拉克帆船按照这种思路进行改装,让他们也拥有这样的特性。虽然他们在机动性上面比不上,但是他们的火力非常凶猛,经过这样的改装之后会成为舰队的火力中心。”
    “您做的真的很好,伯爵。”国王嘉许地拍了拍埃塞克斯伯爵的胳膊,后面的护国公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了。
    在海军大臣身旁,托马斯爵士脸色惨白,看上去随时就要晕倒。
    “您怎么了,托马斯爵士?”国王有些惊讶地问道。
    “陛下,我……”托马斯爵士试图挤出一个微笑,突然他脸上的五官开始扭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再也顾不得失礼,冲到船边,开始呕吐起来。
    船上的达官贵人们都捂着嘴偷笑起来,而对面战舰上的水手则没有这样好的涵养,纷纷哄笑起来,船上的军官们大吼着试图维持秩序。
    国王不满地瞪了一眼托马斯爵士,“叫一艘小艇来送托马斯爵士回岸上去。”
    “这就是让一个从没出过海的人当海军上将会发生的事情。”加德纳主教低声说道,声音大小刚刚好让国王听得清清楚楚,他身边护国公的脸色已经逐渐变为绿色,看上去如同一个没熟的苹果。
    托马斯爵士被人搀扶到了小船上送往岸边,游艇继续向前驶去。
    在游艇前方的是一群更小的三桅帆船,大多只有两三百吨重,与前面的那些艨艟巨舰相比显得有些简陋,船上的水手看起来也不如之前那样衣着严整。
    “这些是私掠船,陛下。”海军大臣接着说道,“他们奉陛下的命令,在大洋上袭击敌国的运输船,把敌国的财宝运回陛下的国库。”
    “就是海盗船。”护国公冷笑道。
    “是皇家海盗。”海军大臣回敬道,“他们拥有私掠许可证,奉陛下的命令打击敌人的交通线。”
    “您不觉得这样有辱国体吗?”护国公指着其中的一艘私掠船,“这些海盗在船上挂着王室的旗帜,您招揽这些渣滓,把国家的荣誉置于何地?”
    “我觉得打输一场战争,才是真正的有辱国体,让国家尊严扫地!”海军大臣看向国王,陛下脸上的微笑更明显,他也变得底气更足了,“这些私掠船为我国的财政做出了巨大贡献,还有许多投资这种生意的贵族从中发了大财。据我所知,阁下您也投资了几艘私掠船,也从中大赚了几笔……您难道就不怕有损自己的荣誉吗?”
    护国公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支私掠舰队。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指向前方,“那是谁?”
    海军大臣看向国王手指的方向,一个青年爬到了桅杆的顶端,用力挥舞着自己的帽子。
    “啊,那是约翰·霍金斯,整个舰队最年轻的船长,他的父亲威廉·霍金斯是普利茅斯市的国会议员,他们家族是著名的海上商人家族之一。”
    “啊,我记得他的父亲。”国王点了点头,“这么说这艘船是他家的产业了?”
    “是的,陛下,约翰·霍金斯很有天分,很早就在家族生意里独当一面了。”
    “请他过来吧,我很想见见他。”
    一艘交通厅连忙带着国王的命令驶向约翰·霍金斯的“莎乐美”号。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约翰·霍金斯乘着交通艇来到了国王的游艇上,他向国王优雅地鞠躬问候。
    国王打量着这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他长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留着漂亮的八字胡,他的皮肤因为常年的海上生活而显得黝黑发亮。
    “霍金斯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航海的?”
    “从我记事以来就开始出海了。”霍金斯船长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这是我们家族的生意,有朝一日要由我接手,自然要从小学习。”
    “您曾经远航过吗?”国王好奇地问道。
    “是的,陛下,我曾经跟我的叔叔一起远航到非洲海岸,在那里用一些玻璃珠子和当地酋长换了一批奴隶,然后我们行驶到加勒比海那些满是种植园的小岛,用奴隶换回蔗糖,再把蔗糖运回英格兰。”霍金斯船长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们那次可赚了一大笔!我就是用那笔钱买下我的这艘船的。”他说着,用手指向不远处的那艘“莎乐美”号。
    “您坐着这样的小船出海,不觉得危险吗?”
    “有几次的确非常危险,遇到暴风雨的时候那种滔天的巨浪,把我们的船上下摆弄,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飘荡的树叶一样。海水从每个缝隙里涌进来,船身的木头吱嘎作响,那声音真是可怕。”他耸了耸肩,“不过相比起平淡的生活,我还是喜爱这样。”
    “为什么呢?”
    “唯一值得过的生活就是冒险的生活。”霍金斯船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国王大笑了起来,“您说的有道理!”他热情地握了握对方的手,霍金斯船长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我祝您的生意兴隆!”
    “我并不在意金钱的问题,我更愿意为陛下服务。”年轻的船长看着国王的眼睛,他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国王有些意外,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那我期待您成为舰队司令的那一天。”
    舰队开始施放礼炮,炮声如同雷霆一般,让整片海域都震颤起来。那些在空中游弋着的海鸥,被这隆隆的炮声吓到,惊恐地四散而逃。
    第76章 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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