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改变了想法,这可不像是用来庇护民众的举动。”
    苏昼翘起眉头:“反倒是帝国意志……我倒是听阿哈罗诺夫和一些人说过。”
    “确实。”
    伊洛维兹的表情显然有些颓废,但他还是振作精神,将有关于帝国意志的细节告知给了苏昼。
    最初,阿斯莫代十三世还未成为太阳皇之前,他与米哈尔和阿哈罗诺夫为了解决圣日将熄这一问题苦思冥想了数年,最终才决定放弃一切‘留在埃安’的计划,决定步入虚空,前往其他世界。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却能为众生带来更好的可能性与未来,终归是要面对世界末日,那为什么不一劳永逸点,直接换个世界?
    当年的三人组决定赌一把。
    而血之神木的源头,燃灵秘法和血之秘法,都是那个时候改进的。
    前往虚空中的其他世界,需要庞大到的难以想象的能量,这点对于燃灵强者而言并不难,但难的是如何保护住众多民众,并且带着他们一齐穿梭过时空乱流。
    很显然,普通人的肉体太过沉重,而且也太过脆弱,携带他们穿越去其他世界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取舍过后,保留灵魂,舍弃肉体,自然就是唯一选择。
    但是,即便埃安世界是个灵气密度大到匪夷所思的世界,可灵魂却并非那么能轻易凝聚的东西——稍有不慎,半吊子的灵魂就会被源能侵染,成为魔化者,乃至于魔物。
    帝国意志,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应运而生的手段。
    ——既然民众没有灵魂,那么皇帝就给予他们——
    “以我,米哈尔,还有阿哈罗诺夫,两位燃灵,一位灾境强者的灵魂为核心,源源不断地汲取灵能,制造无主灵质,赐予众多居民,给予他们一个‘暂用灵魂’。”
    “就像是太阳普照大地,光芒照耀之地,帝国的居民都将成为凝魂者。”
    说出这话时,虽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苏昼却能感应到伊洛维兹心中的那一种骄傲。
    实际上,这也值得骄傲。
    男人不禁点了点头,赞叹道:“帝国分配灵魂?这其实就是全民修行的前置了,倘若阿斯莫代帝国真的能办到这件事,那么世界末日恐怕还真的大大促进了技术发展——地球那边也不过如此,只是没有这么激进和紧迫。”
    “但很显然,这计划夭折了。”他如是道。
    “是的。”伊洛维兹也不禁苦笑:“制造灵魂并不难,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试运行的结果并不理想——第一批赐予灵魂的移动都市居民全部都变成了魔化者,而且不可抑制地化作了互相厮杀吞噬的人魔……自那时起,我们就察觉,源能的诅咒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世界的意志憎恨我们,无论是圣日还是魔月,亦或是空气都在令我们走上绝路。。”
    “没有天赋的人得到灵魂,结果等于谋杀。这一条路被堵住了,但我们又另辟蹊径,既然分发的灵魂会被污浊,那么干脆就将我们自己的灵魂切割,借给众生,以我们强大的魂魄化作屏障,保护所有民众的记忆和思想,等到了没有源能的宇宙后,再凝聚灵智创造灵魂,将众生再次孕育诞生。”
    ——这就是神木之道。
    苏昼敏锐地察觉了这点,虽然方法和表象差了很多,但这本质上,和神木前往其他世界繁衍的过程非常类似。
    最初的神木前往其他世界之前,为了带上众多生命的种子,肯定也是经过诸多取舍,就和昔日帝国三人组一样。
    而在异世界创造生态圈的行为,本质上也和再造自己熟悉的世界类似。
    “只是,还是失败了。”
    苏昼淡淡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听你的话,太阳皇当初好像还是个好人?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恶臭模样的?”
    “……并没有失败,只是帝国意志的计划进行到了一半,就没有继续推行下去。”
    伊洛维兹单膝跪地,他俯身触碰了地面上那些看似污秽的血肉,神情黯然,仿佛是自己犯下的错:“他的确将灵质赐下,庇护了帝国居民,但反过来,所有帝国居民的思维和意志也都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成就了祂的不灭之身。”
    “帝国的魔化者感染率远比其他地区的人低,即便有,也被监管的很严格,就是因为如此。”
    灰发的骑士站立起身,他与苏昼对视,轻声道:“计划还在实施,巴别塔正在将统御之光发射至圣日内部,沟通其中残存的力量。”
    “圣日本来就要熄灭,既然如此,在我们离开世界之前,不如将其催动至短暂的全盛,照耀虚空,帮助我们遴选世界——而燃灵炽炬将会因此而剧烈燃烧,令太阳皇拥有短暂地超越诸神之力。”
    “理论上,那个时候,我们就会离开埃安世界,想留下的人也可以继续留下……但现在看来,米哈尔似乎是想要暂时留下,他总是说‘准备’的还不够,但我却不知道他究竟要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燃料。
    此刻,苏昼已经理解一切。
    这位太阳皇想要做的,肯定不是单纯的离开埃安世界,找个合适的新世界住下——他的野心绝对足够大,大到四百年后,他将整个埃安世界都燃尽,化作虚空中的烟尘后才出发。
    在这四百年间,他究竟做了什么,即便是完美推演也无法知晓。
    但苏昼根本不用猜,作为噬恶魔主吃了无数恶人魂魄后的经验,令他可以轻松推断出太阳皇的所作所为:对方在这四百年肯定是在不间断地利用帝国意志制造灵魂,批量地制造血之神木这样的另类魂魄集合体,然后收割它们,作为农作物,囤积庞大到匪夷所思的魂量。
    而血之神木即便并不完整,可归根结底仍然是神木,如此多的神木在四百年间被不断地催生而出,最终将整个世界都啃噬一空,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无论是朋友,帝国的居民,埃安大陆上的众生,乃至于整个埃安世界,都是这位太阳皇的为了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
    “留他不得。”
    苏昼的拳头硬了,他啧了一声:“要尽快杀了这家伙,不然这人活的越久,受害的人就越多。”
    苏昼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伊洛维兹也听见了他的自语,故而骑士起身,慎重的摇头道:“你杀不死他的。我说过,太阳皇是不死之身。”
    “通过帝国意志,祂已经是整个阿斯莫代帝国的化身,帝国不灭,即便是你消灭了那具肉身和心光体,全新的太阳皇也会从帝国万民的思念中再诞而出。”
    苏昼没有回话,因为他听出了伊洛维兹的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在停顿了一会后,这位骑士向前走出一步,他的气势开始恢复,甚至变得比之前朝着希光山脉飞来时更加炽热。
    “我想要询问一个问题。”
    原本因为友人的死于背叛,伊洛维兹的双眸黯淡,但现在,骑士眸子开始燃烧着暗金色的光辉:“希光的斯维特雷,你究竟要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做什么?”
    苏昼看了伊洛维兹一眼,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有眼睛,有耳朵吗?我做的都在北方,都在希光山脉和延霜领,在极北冰原的传承大殿那里。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要询问我?”
    “我要做的,乃是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的意义,每个人都与每个人平等,世间再无苦难与折磨,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至此处,他抬起头,凝视着苍穹上的圣日,乃至于苍穹之上,虚空中的无数宇宙。
    “因为时间正在流动,因为生命正在诞生。”
    “因为更好的明天就在那里,我能‘想象’,所以我要去实现。”
    “……真好啊。”
    骑士艳羡地注视着此刻的苏昼,他忍不住重复道:“真好啊……不愧是希光,您的答案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将手伸出,按在剑柄之上,伊洛维兹在赞叹过后,忍不住叹息:“你如果能早点出现该多好啊……阿哈罗诺夫不必去违背自己的本性抓捕那些当年他也很同情的魔化者,也不至于去屠杀那些本来不应该死,也不应该反叛的帝国居民,也不会死在您身前。”
    “而您也有另外一种拯救世界的方法,我知晓,燃薪神木重耀世间,比陛下的更好,更人道,更加……”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词穷,但很快,伊洛维兹就找到了一个贴切的词汇。
    “更加充满着爱。”
    “这样一来,我也不会有和你战斗的理由。”
    苏昼扫了一眼对方已经握住剑柄的手,他微微摇头:“现在也为时不晚,你可能有很多缺点,但至少是一个值得挽救的好人。”
    “嗯,虽然有些不合时宜,而且也有点傻,但是你身上就连点咒怨都没有,你的确是个好人。”
    苏昼之所以愿意和伊洛维兹说这么多话,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
    这位帝国第一骑士,是他在埃安世界中见过的,最强的,也是最纯洁的‘好人’。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咒怨,他的敌人也不曾憎恨他,民众爱戴他,同僚尊敬他,甚至就连太阳皇,那位似乎正在利用他的家伙,也没有觉得伊洛维兹不好。
    究竟要做怎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纯净的灵魂?
    答案其实很简单的。
    只要和黄昏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只是,我觉得,你可能宁肯做个坏人,也不想做一个这样的好人。”这就是苏昼的结语。
    然后,他便震惊的看见,眼前紧握手中剑柄,似乎马上就要拔剑战斗的骑士,居然就这样因为一句话而无声地痛哭。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伊洛维兹紧闭的眼角滴落,但他却在笑,已经能看出老态的燃灵强者大笑着自嘲:“是啊,就是如此——我过去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去成为可以钳制米哈尔的元帅,没有去做可以制衡皇帝的权臣,没有去争夺帝国意志的控制权——这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我怎能将信任托付给人的本性,相信一个人永远不会变,永远都像是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善良可敬?”
    苏昼凝视着泪水从伊洛维兹的眼角落下,滴落在移动都市被血肉神木残骸覆盖的大地之上,他看见泪水中蕴含的磅礴源能瞬间就将那些血肉净化挥发,有风暴和雷霆在那泪水蒸腾的水雾中炸响。
    他并不因为对方的哭泣而轻视对方,与之相反,苏昼比谁都明白。
    ——当一个男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哭泣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意任何其他人的眼光。
    他只是为自己而哭泣,为自己一生的错误而懊悔——他不是脆弱,不是不堪打击,而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束缚,失去了停滞不前的理由,并且下定了决心。
    ——所以,悲伤了就哭。
    然后。
    苏昼,看见骑士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一柄完全由灵魂构筑,以伊洛维兹闪耀的光之魂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长剑!
    ——所以,想要战斗,就会战斗。
    血肉神木的尸骸之上,两位强者对峙,伊洛维兹抽出手中长剑,那就是他的心光体,他的灵魂,他的意志!一柄流转着无尽神光,为了斩断不义和不公而铸就的神兵。
    天象已经开始变动,源能因为强者的一个举动就开始变幻,令风暴和雷霆在骤然而生的云层中孕育诞生,伊洛维兹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如雷霆一般带着隆隆震鸣。
    “希光的斯维特雷!”
    “在你面前的是贝尔格莱德之子,平定四方的伊洛维兹,帝国第一骑士!”
    “杀了我,太阳皇面前就再无一人守护,帝国内部将分崩离析,贵族将会质疑帝国的权威,不再遵从皇帝的命令,而太阳皇的行动也将会因此大大停滞。”
    “杀了我,太阳皇的支柱会倾倒,帝国意志的一柱,我的燃灵之魂将会溃散——祂会得到的更大的权限,得到更多的力量,成为帝国意志的唯一主持者,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将会有一个短暂的破绽,不再是不灭之身,可以被人杀死!”
    骑士将长剑竖在自己身前,声音仿佛叹息,却比雷鸣更响亮,他没有任何举动,但仅仅是意志一动,便有一道明亮无比,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闪耀雷光从天上劈落。
    飞驰的雷霆就像是一个借口,蕴含着寻常灾境会退避三舍的力量,它所过之处大气炽燃,电浆就像是雨水一般落下,化作一场能焚尽整个移动都市的大雨。
    伊洛维兹一路飞驰而来的目的,终于展现。
    他乃是为了求死而来,为了挽回自己的错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作为帝国意志的创造者之一,三人组中另一位燃灵,骑士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帝国意志’的部分凝聚——为了不争夺阿斯莫代十三世的光辉,他选择不作为官员,不担任武职,不成为贵族,不钳制皇帝的任何行动。
    这选择被证明是错误的,一个人总会有滑向深渊的时候,这个时候需要朋友伸手拉一把,而太阳皇显然没有在堕落的过程中遭到过任何挽留。
    他的朋友太过相信他,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察觉自己错了。
    但即便如此,伊洛维兹仍然是帝国意志的重要组成部分,这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
    究竟如何才能阻止自己昔日友人疯狂的计划?如若是正面战斗,伊洛维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击败同为燃灵,且帝国意志权限更高的太阳皇,而且倘若被太阳皇杀死,他的权限当场就会被对方掠夺,就连半点虚弱状态都不会有。
    他必须要将真相告诉另一位和帝国意志无关的强者,并以他的手杀了自己。
    伊洛维兹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现在攻击苏昼,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和自己战斗的理由。
    同样,战斗也是一个测试,测试对方的确有战胜自己,战胜比自己更强的太阳皇的力量——只有倾尽全力与自己作战,并且战而胜之的人,才能真正的拯救这个世界,让埃安众生有着未来。
    “太傲慢了。”
    但是,伊洛维兹搞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说这话时,选择的对象不对。
    此时此刻,拔出手中光之剑的骑士,突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并非是空气,燃灵强者早已不需要空气,窒息的感觉来自于源能,灰发骑士忽然惊愕地察觉,以自己为中心,直径五千公里的范围,甚至更大范围内,所有的源能都开始澎湃,呼啸,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凝聚。
    ——并非是自己的方向。
    “太傲慢了。”
    从天空中劈落的雷霆突兀地消散于无形,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一个声音响起,在他的身前。激荡的源能本应该驱逐周边所有的空气,将大气化作真空,但这个声音却蛮不讲理的直接跨越一切媒介,以灵气和灵魂为载体,硬生生地砸入伊洛维兹的脑海:“你怎么敢这么说?!”
    骑士睁大眼睛,他看向身前那位白发老者的身影,在那里,一面巨盾的正在凝聚成形,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璀璨辉光盾面的中心凝聚,然后,就这样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至他的眼前!
    轰!!!!
    坚固无比的盾牌此刻化作无坚不摧的重锤,直接了当地撞击在了伊洛维兹的身上。
    “你也配在我面前,说你想死?!“
    苏昼此刻神情冰冷可怖,赤色的双瞳中燃烧着比血更猩红的光:“你也配逃避自己的职责!?”
    此时此刻,天空之上,云气澎湃成潮,然后化作龙蛇的模样虬结在一起,四首巨龙凝结为神木,然后化作一支擎天巨手般的心光体,就这样带着匪夷所思的力量附着在巨盾中,对准骑士轰出!
    霎时间,被击飞的骑士速度就超过了流星,一个正在怒吼的人形想要制止自己的退势。
    可即便他再怎么全力阻止自己飞出,他仍然变成了在天际闪耀的星光,以每秒十七万米的速度。
    “这就是我选择的职责!”
    但很快,化作星辰的骑士以比飞之前更快的速度归来,他整个人都化作了流动的暗金色光辉,彻底转换为了灵态,只有他手中的剑清晰可见,宛如实体:“死亡就是我残存的意义!”
    可是怒吼并没有用处,超凡者的世界中生气并没有任何用处,尤其是伊洛维兹面对的力量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面对他的愤怒,苏昼回敬以漫天弹幕。
    雷霆,光流,电磁炮,以及狂风凝结的刀刃,各式各样的攻击在瞬间就占据了整个天幕,充斥了骑士的视角。
    在飞回的途中,伊洛维兹手中的光剑纷飞,骑士以精湛到极点的技艺斩开了所有源能凝聚点,他一剑挥出的速度几近于光,在千分之一秒内就破开了纵横身前七千五百米内的所有攻势,挡住所有追击的风暴和雷霆,以及朝着他贯穿而来的电磁炮洪流。
    在这样的速度下,即便是每秒三千发,每一发都以秒速两十万米,六百倍音速袭来的电磁炮弹头也和孩童的弹弓那样无力。
    帝国第一骑士,的确名不虚传,他手中的剑简直抵达了技巧的极限,无论是再怎么凶猛的攻击,再怎么迅捷的射击都会被他挡住,甚至反击,高周波震荡的风暴之刃被他像是解开纽扣那样解离成徐徐微风,而胜过整个帝国所有舰队合力轰击的超高速动能炮弹直接被全部挑飞,轰砸在周边大地之上,飞溅出无数岩浆,令岩层就像是饼干一般破碎。
    甚至,就连光,炽热的光束光流,也被他预判,以手中的辉光长剑或是吸收,或是挑飞。
    技之极。
    但是,他要面对的,是同样抵达了极限的源能。
    此时此刻,苏昼站立在半空,原本脚下的移动都市已经被他周身溢散的波动直接压入地底,整个城市连带周围的大地岩壳正在不断地蔓延塌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地渊那样,裂缝中展露出地底深处金红色的熔岩。
    可是,苏昼周身的光辉更加耀眼——实质化的源能甚至凝聚成粘稠的液体,最终凝聚成结晶,在其身后凝固成了一颗结晶巨树。
    在超高压的环境下,固体可以像是液体一样流动,无形的源能也可以凝结为实体,‘形态’已经失去意义,那是人类用自己的主观标准界定的真理。
    以神木之力,以及埃安世界的可怖源能密度。
    此时此刻,苏昼以另一具肉体,超越了性之道的约束,跨越了灵之道的界限,持有了只有神木一族才有可能拥有的,数百上千倍于同级强者的源能储备。
    以及,瞬间输出能力。
    抬起手,他开口。
    “谁允许你,去死了?”
    “你也配牺牲?”
    然后,苏昼就像是挥动重锤般舞动盾牌,他毫不留情地一盾盾击在眼前好不容易跨越重重阻击,来到自己身前的骑士身上,将其打的精神恍惚后,又补上第二次盾砸!
    咔嚓!顷刻之间,正在陷入大地的移动都市整个都崩坏了,钢铁和坚岩铸就的移动城池就像是被天和地合击那样崩碎成无数碎屑,而就在这漫天纷飞的尘埃和岩雨中,根本来不及对苏昼发起攻击的伊洛维兹就这样被自天而降的伟力压入了地壳。
    他就像是一根钉子那样,被一盾打进了地幔,直入地底十万米!
    “什么……什么玩意?!”
    通体凝聚的暗金色光辉不断震荡,虽然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甚至可以说有些懵逼,但仍在不断朝着地底深处坠落的伊洛维兹脑海中,下意识地涌出了一个荒谬无比的念头。
    “这斯维特雷嘴上说着不让我死……”
    “但现在这不就是正在用足以打死我的力气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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