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晨的宁静祥和相比,归云阁内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热火朝天人满为患,刚刚走到门口,里面就有一股热浪袭来,姚肆微微蹙了蹙眉,门口的位置被她用屏风挡住,通风就少了,她暗暗想,得寻个空,在周围多开几扇窗,春节都如此闷热,这到了夏天岂不是让人不敢忘里面走了。
    裘霁跟在后面,轻声道:“下面的窗子不宜开太多,现在正好,可在上面开窗,再多添几扇天窗。”
    姚肆回头冲他一笑,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否则夏天可难受得紧。”
    三人来到柜台一侧,陈金海正忙着与几人结账,待他完事儿了,觉得旁边还有人影,扭头一看,却是惊喜道:“竟是小姐回来了。”说着就拱了拱手,俨然一副佣工模样。
    姚肆被搞得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陈先生可别这么叫,叫的我脸红。我先进去跟娘打声招呼。”
    陈金海笑眯眯的看着裘霁,二人互相见了个礼。
    后院厨房已经重新盖了个新的,闫氏正在灶头忙碌的炒菜,叫姚肆有些意外的是,厨娘竟不止闫氏一人,还有三个厨子,看上去也是十分熟练,她还以为厨娘还得过段时间再找,看来这半个多月来,归云阁确实生意极好。
    厨房噪音大,姚肆喊了一声,没喊答应,便走近了再喊一声:“娘。”
    闫氏回头一看,喜的差点连铲子都扔了,她看了看其他几人,高兴的语无伦次,烧灶的小丫头却急道:“大娘,该起锅了。”
    闫氏赶紧先将菜起锅,然后放下铲子,抱着姚肆好一顿感慨,虽只是分别了十多日,可她心里对姚肆是极想念的,若非整日在归云阁忙的脚不沾地,她只怕也熬不住这想念。
    姚肆将来意大概说了,又说下午得去蒯叽亭参加春试,得晚上才能回锦卜居。
    闫氏连连道好,临走的时候也不往叮嘱一句:“长文晚上过来吃饭呐。”
    裘霁笑吟吟的点头应下,几人便出了灶房,回到柜台前,陈金海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姚肆道:“小姐,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二百两银票。”
    然后又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姚肆:“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是小姐下月的生活开支。”
    姚肆先将三百两银子包袱接着,另外五十两却摇头道:“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小姐,这银子不是你用的,而是给别人用的。”陈金海笑着道,将荷包重新递到姚肆手里:“小姐在书院中,定要与各种人物打交道,从前且不说,这日后,少了银子可吃不开啊。”
    姚肆不由得一惊,陈金海这方面倒是看的比她清楚,她想了想,便也接下了,与陈金海告了别,一行人便又坐着马车去了顺城街王家当铺。
    原本姚肆是想自己去的,可又一想,遮遮掩掩的反而不正常,何况她只是去还银子,又无需与眦涯见面,便安心的与裘霁一同进了王家当铺。
    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姚肆,往裘霁身上瞥了一眼,才笑道:“姑娘今日来是----”
    姚肆将银子银票一齐递给他,掌柜的立马会意,先去称了银子,又数了银票,“将将三百两整。”他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姚肆,“姑娘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姚肆只随意的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与掌柜的告辞了。
    出了王家行当,姚肆才将当初被她拿来抵三百两银子的玉递给裘霁,“你帮我看看,这玉得值多少钱?”
    裘霁看了片刻,笑道:“五六百两少不了。”
    姚肆惊讶的张了张嘴,半响才苦笑道:“看来这王家当铺也够实诚,竟还二话不说就将东西还给我了。”
    这边事情忙完,眼看就快到正午,上蒯叽亭至少还得一个多时辰,下午又得与其他书院的生徒见礼,已经来不及吃午饭了,裘霁便让卫札去买了些糕点零嘴带在路上吃。
    因天气大好,加之眼下又正值踏春的好时节,所以路上行人不少,而其中又有不少人是冲着蒯叽亭春试去的,所以这一路,行的并不顺畅。
    越靠近阳山,路上行人越多,马车也越来越多,所以行走的很是缓慢,待到上山坡的时候,愣是停在原地不得往前了。
    “来。”裘霁将水囊递给姚肆,姚肆正好吃的口干,接过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长长的吁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争执声,她好奇的掀开帘子一看,却是不远处两辆马车的车身撞上了,两家正在吵架,谁也不让谁,挡在路中央,将后面的马车也堵的前进不得。
    不得裘霁吩咐,卫札就先下了马车去打听,不一会儿,就回来道:“少爷,姚姑娘,是工部尚书的儿子曹剑,与詹士谢濬的堂弟谢怀起撞上了,两人都不愿让路,正吵的不可开交。”
    姚肆对这些朝中人,尤其是他们的公子,并不是很了解。见她露出几分迷茫之色,裘霁便解释道:“曹剑是太学的生徒,是前年童生试的案首,此人才高气大,在太学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至于这谢怀起,按理辈分还在曹剑之上。”
    “那为何要与一个小辈计较?”姚肆有些不解,这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成年男子与少年郎斤斤计较,似乎不大好看啊。
    卫札赶紧道:“姑娘有所不知,不是谢怀起不让,而是那曹剑欺人太甚,本来这路就窄,不小心撞了就撞了,彼此道个歉就没事儿了。
    曹剑却不依不饶的,非得让给个说法,谢怀起的家奴就给了十两银子,没想到这反倒把曹剑给惹着了,他觉得谢怀起侮辱了他,于是就吵开了。”
    此时前面几辆马车上的车夫已经喊了起来,大意是让前面的赶紧走,不走就靠边让路,哪知曹剑却像是爆竹似的,一点就着,被后面的人一催,火气儿更大了,不仅不让路,还让随性的家丁横在路中央,这下是连人都上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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