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习染此前并未太了解十大藩王的事,他也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存在,可这里面的关系,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他惊讶道:“既也是姓庄,为何要联合外人打自己人?”
    裘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伏见又赶紧给他倒了一杯,他修长的手指抚着酒杯边缘,不急不缓的道:“各中关系复杂,我也只知晓一个大概,听说是为了一女子,导致临安王痛恨姓庄的人。
    不过这临安王此前却未有半点表示。你可知,在半月前,十大藩王的会阳之宴?”
    辛习染先是一笑,临安王自己都是姓庄,还痛恨姓庄的人,那他岂不是要连自个儿都要痛恨了。又听裘霁问他,他继续摇头,彼时他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裘霁找自己到底为何,反而像是听故事一般,这些震惊的、有些难以置信的消息,他全未听说过。
    可这些消息,裘霁竟然全知晓,他顿时又觉得后者不是普通人,虽然裘霁从未表现的普通平凡过,可他一直以为,自己与裘霁,除了没他那么聪明外,就没什么差别了。
    但是今日一见,二人这般交谈后,他对裘霁的看法立马颠覆了,自己连裘霁的一半都抵不过,他甚至觉得,此前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人。
    是啊,怎么了解。话都没说一句,比陌生人还不如,如何了解。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在裘霁面前,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裘霁,却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
    “会阳之宴,便是在义行军散播出结亲的消息后,六大藩王私下里一起商讨,约了其他几位外姓亲王赴会阳的鸿门宴。”
    这场鸿门宴到底有多惊险,不用裘霁说,辛习染也能想到,定是各自带了大批兵力,在一场桌宴上对峙,甚至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十未藩王,这阵仗不可小觑,既是鸿门宴,谁又会真的只身前去,当日定是一片杀红了眼的惨淡状态。
    他了然的点头表示理解,裘霁却反而摇头,“然而这场鸿门宴却并未真正厮杀起来,其中关键就在临安王身上。
    临安王本与其他五位亲王一起商议在宴会上围杀广平王一行,可那五位亲王没想到临安王早已倒戈,不仅将消息暗通给广平王,甚至还在宴会上亲自举剑对准其他五位亲王。
    那五位亲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且兵力部署也早被临安王告知给广平王,围杀不成,反而成了别人剑下所指,毫无反抗的余地。”
    辛习染听的一阵心惊,虽未见到那场面,可他可以想象,一定激烈非常。“既然五位亲王都被压制了,为何广平王不趁此机会将他们全杀了,岂不是----”
    若是被杀了,这么大的消息,他肯定早听过,京中肯定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他几日前还在京中游荡,却并不曾听到这样的消息。
    辛习染说完才觉自己话没问对,这么问,感觉好似巴不得有人造反似的,他又赶紧补充:“按照当时的形势来看,广平王应该是胜券在握,后来怎么了?”
    裘霁这次却不先解释,反而问他:“你若是广平王,这五人你当如何处置?”
    辛习染被问的先是一愣,随后又不由得思考起来。若是让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定要说直接杀了,杀了一了百了,且一次性解决五位藩王,这对义行军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裘霁这般认真的问他,他又深思了片刻。十位藩王各自在各自的领地,影响力都不小,他们有自己的封地、兵力、拥护者,且这五位都是皇亲国戚,若是被外姓的亲王杀了,无异于-----
    他忽的惊的汗毛直立,“若是杀了,等于向朝廷宣战,五位亲王都是皇亲国戚,一旦被杀,一场最大的血战就被掀起。”
    裘霁笑了笑点头,“无论是朝廷现在的状态,还是义行军当下的势力,都还不足以承担一场最大的血战,此战持续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年都有可能。到时候生灵涂炭,遭殃的都是老百姓-----”
    其实不仅是老百姓,对朝廷和义行军来说,都是很大的损伤,所以在血战之前,他们必须准备好,直到可以开启这场持久战。
    辛习染还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等了一会儿不见裘霁开口,不由得看向后者,裘霁才又继续道:“所以,义行军散播消息是引线,十大亲王的会阳之宴却是导火,朝廷已知广陵王五人的态度,更知一旦广陵王几人倒戈,那朝廷将面对更大的敌对势力,自然有人就会提出招兵买马的提议。
    可一旦招兵,必定增加老百姓的赋税劳役,届时,还未开战,老百姓便先受尽了苦难。然而这战,一时半会儿却也打不起来。”战还未打,百姓先受罪,打仗之中,百姓依旧受罪,说来说去,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辛习染不由得奇道:“为何打不起来?既然五位亲王已经确定了阵脚,义行军得到如此大的助力,几乎是与朝廷平等对峙,他们要夺权,还等什么?
    此时难道不是彼此招兵买马积蓄力量的好时候吗?甚至义行军还可以趁着新势力的注入,而加急攻打占领周边领土。
    裘霁却笑意莫名道:“虽然看似义行军得了五位亲王的支持,可那前提是广陵王与义行军领主结为亲家。
    广陵王毕竟不是义行军,他是半路插进去的,他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若是不能与未来可能成为皇室的义行军领主结为亲家,他便没有保障。
    所以,这场联合,还要看这场亲事是否能结下来。”
    辛习染见裘霁笑意浅浅,似十分明了,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为何这场谈话下来,自己表现的像个草包,可他却一副什么都掌握在手的态度。
    所谓的好友,其实关系也是颇为微妙的,对方好了,你高兴的同时,又不高兴,因为亲近,反而容易做比较,而一旦自己比对方差了,再加上亲近的关系,心情就会愈发的复杂难过。
    正如他现在,裘霁表现的周知一切,他却一问三不知,明明两人小时候那般要好,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又不由得想到姚肆,每次他都看到姚肆和裘霁挤眉弄眼,虽然也不一定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可他就是浑身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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