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仲桥这话,明显的嘲讽,裘万敖即便愤怒,却知自己不好辩驳,遂对辛仲桥笑道:“我竟不知那里不过百来号人,既然如此,千人精卫委实太小题大做。
    我儿虽无作战经验,不过自小熟读各种兵书,此次带兵讨伐叛军对他来说也是极好的锻炼------皇上,臣替小儿请三百精卫,必将那逆贼全数缉拿。”
    辛仲桥笑容更甚,三百人,若是有领兵作战经验的老手,自不在话下,不过裘霁那小儿,就算熟读兵书又如何,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竟敢如此托大,倒好的叫他想要拍手。
    庄晏自然同意,准了三百精卫,又指了一名参将辅助,命次月尽快出发,随后没什么大事,便宣退朝。
    姚肆早在雷志彪被带走的时候,就一并被带了下去,既然是冤枉,也没有再绑着的道理,侍卫给她松了镣铐,又命个小太监将人送出了宫。
    来的时候是被五花大绑捆进来,走的时候又直接被人仍在宫门口,姚肆哭笑不得,她身上还套着囚衣,这出去不得被当成逃犯直接抓了?!
    左思右想,还是找了个偏僻的地儿,将衣服反穿过来,这才辨了个方向往智格斋去。
    说来她在牢房待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一天一夜,但对楮孟和辛习染二人来说,就是度日如年,辛习染更是在智格斋守了一宿。
    姚肆回到智格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面容憔悴丢了魂儿似的人。念及自己虽出门在外,也并非孤身一人,至少此刻还有人关心着,对自己的遭遇,便也安慰不少。
    “我不是说了最多不过一日便能回来吗,还这么干等着做什么。”她有些嗔怪,就怕二人担心,还特意说明白了。
    辛习染乍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倏地站起来,却因一夜未动,腿脚都麻了,踉跄的差点摔下去。
    “你可仔细些。”姚肆一急。
    辛习染眼眶泛红,激动的手不知往哪儿放,上上下下的打量:“哪里受了伤,可有受委屈,既然回来了,可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本想回去问问老爷子,可---想到姚妹妹因才受了罪,我便不想理会了。”
    姚肆白他一眼,玩笑道:“到头来成了不孝子却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是那红颜祸水不成?”
    “哪里是这个意思了。”辛习染急,不过被调侃两句,心果然放下了些,只是愧疚依旧,试探的问道:“姚妹妹,你可因这事儿埋怨我,若非是我-----”
    “这事儿与你又有何干系了。”姚肆笑了笑,“你还是回去收拾收拾,瞧你这模样,我还不知辛家少爷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叫别的姑娘家看到,定会吓得花容失色。”
    辛习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一宿没睡,面色肯定难看死了,至少姚肆看上去面色还红润,想想自己还是得回去收拾收拾才能见人。
    “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给你带好吃的过来。”他说走就走,确定姚肆平安回来,心就放下了。
    等到辛习染走了,姚肆才深吸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半分,她这一路走回来也并不轻松。
    “大哥-----”姚肆看着不言不语的楮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笑道:“倒没受什么委屈----”
    楮孟不等她说完就起身进屋,姚肆张了张嘴,心道生气也是应该的。
    手指上的痛感一股一股的袭来,刚才一直藏在袖子里,就是为了不让辛习染知道。那少爷看着豁达,实则是个死心眼儿,若让他知道自己还受了伤,肯定一个月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楮孟进去没多久便提着药箱出来,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姚肆抿了抿嘴,乖乖将双手拿出来,呵呵笑道:“不受点皮肉苦,哪里那么容易脱身。”
    楮孟本来平静的面色,看到姚肆红肿的双手,终于还是变了色,沉默了许久,才叹息一声:“吃了这回亏,下次记得长个心眼,逞一时之快却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也幸好你躲过这一劫,否则-----”
    他不敢往下想,只要一想就害怕的浑身发抖,若是-----若是-----
    姚肆默着不说话,任由楮孟给自己上药。
    辛习染果然说到做到,快中午的时候,穿戴整洁还让伏见提了两个食盒出现在智格斋。
    不过看到姚肆缠了纱布的双手,他便僵在原地,默着不说话,眼里满是懊悔之色,刚才竟然没发现姚妹妹受了伤,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
    “带了什么好吃的?”姚肆吸了吸鼻子。
    辛习染愣了愣,才回神,感觉让伏见打开食盒,瓮声瓮气的介绍有哪些吃的。
    “这是京中最有名的桂花饼,你尝尝味道如何?”辛习染拿起一块桂花饼送到姚肆嘴边。
    姚肆也不客气,咬了一大口,一面点头一面赞道:“确实好吃,这东西贵吧,认识辛少爷真真幸运。”
    辛习染欲言又止,他知道姚肆是为了让他心里好过,既然如此,那自己再郁结,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这样一想,便强颜欢笑:“你喜欢便好。”
    吃过中饭,智格斋来了一位让人想不到的人,穆拜竟亲自提着两包药来看望姚肆。
    姚肆为此诧异非常,毕竟自己只是个不足轻重的人,京兆尹竟亲自登门,着实让她费解。
    “有何事大人竟亲自过来,实在让小女惶恐不已。”面儿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姚肆暗中观察穆拜的神情,明白了后者的来意,敢情是想来消除间隙套近乎。
    不过她本意就是想去见一见穆拜,既然人都到跟前了,也省了她再跑一趟。
    果然穆拜开口就客气:“姚姑娘既是首辅推荐的学生,应该早些告知本官,本官也是捉贼心切,这才不得不施行-----”
    姚肆笑了笑:“大人无需介怀,这事儿也是小女活该没解释清楚,不过另有一事相求-----”
    穆拜本来还担心姚肆会因为受刑的事儿记恨于他,毕竟后者也是首辅亲自推荐的人,日后不可估量,所以才亲自上门来,听姚肆有事想求,巴不得她求助于自己,也好买个人情。
    姚肆说的便是牢房中帮了自己忙的老妪,她当日也问过,老人家并未犯什么大罪,只是迫于生活不得不盗了领家的鸡,对穆拜来说,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穆拜二话没说,放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就能卖一个人情,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办的,当即就答应了。
    “姑娘可有好的住处?”穆拜问,他料想姚肆不可能不清楚裘辛两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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