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饭幽助面无表情地又捂住了怀中婴儿的耳朵。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看起来这么干过不止一次了。
    禅院甚尔看得莫名其妙。
    然后他就看到天城光司确认了在场的未成年人都听不到他的发言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说:和天元同化?我看起来就是那么轻浮的人吗?会随随便便和和一个陌生人融为一体?就连杰也没有对我做过这种亲密的事情,他们怎么敢把这种念头打到我的身上?
    禅院甚尔:
    天城光司很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他气鼓鼓地继续说:杰他简直就是一根木头,明明我都已经暗示到那个份上了,他居然连接吻都是亲额头。我看起来是那种被亲额头就会满足的小孩子吗?
    禅院甚尔:
    天城光司越说越生气:就连那个什么天元的,都会吧同化啦,身心合二为一之类的话告诉其他人,为什么杰就不能学学他?
    禅院甚尔:
    虽然他也不知道天元同化星浆体的流程是什么,但是,非常显然,整个流程和天城光司说的,大概完全不可能是一件事。
    在禅院甚尔为天城光司的大胆发言而大为震撼的时候,被捂住耳朵的浦饭幽助默默开口:光司,你说完了吗?
    天城光司松开了捂住浦饭幽助耳朵的手,他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气愤了,就好像刚才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浦饭幽助也松开了捂住婴儿耳朵的手,小孩子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万一被天城光司带得学会了什么不良词汇,那就完蛋了。
    浦饭幽助随口说:你刚才又说了什么废料发言?
    天城光司露出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他和善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些恋爱的烦恼罢了。
    禅院甚尔这次,终于憋出一句话了。
    他对浦饭幽助叹了口气,认真说:谢谢。
    谢谢你刚才捂住了惠的耳朵,天城光司这种发言要是真的被惠学会了,他第一个就宰了天城光司这个臭小鬼。
    第33章
    浦饭幽助看到天城光司现在的心情不错,他觉得时机合适了,他凑过去问自己的朋友:恋爱的烦恼?你和杰现在的进展如何了?
    天城光司怒道:就连甚尔这家伙都有人喜欢,为什么杰这根木头却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禅院甚尔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自家崽子,采取了放养的策略。但毕竟婴儿是很脆弱的,他还是拎着儿子的后衣领,把脆弱的人类幼崽放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样仍然看上去很危险,总觉得这两个小孩离谱的脑回路最后还是会污染到自家儿子。于是禅院甚尔又把惠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禅院甚尔说:你理解错了,这个和你的想的不一样。天元是个咒术师的名字,他的术式是不死。正因为这个原因,每隔五百年,为了稳固自身,就会需要他与星浆体同化。
    甚尔说得实在是不太详细。
    倒不如说,其实甚尔这种解释,在场的两个少年根本就没有可能听懂。
    浦饭幽助说:五百年一次?他到底活了多久啊
    禅院甚尔回答他:千年。
    本来以为对方会被这样的话吓到,但是从小就在游戏和漫画中长大的浦饭幽助,他脑子里的千年前,根本就不是那个平安时代。
    浦饭幽助犹豫了一下,他小声说:他是不是认识麻仓好?
    麻仓好是漫画里的角色,五百年转生一次的那种。
    显然禅院甚尔也看过这部漫画,他觉得和青少年说话真的很累:我没有在跟你说笑,他是真的活了千年以上。
    浦饭幽助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世界中,虽然每天都不太平静,光司这家伙也很叫人担心。但他的生活离这些事情很远,不要说咒术界了,就连每天活跃在电视节目中的那些怪人也离他很遥远。
    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知道了关于天元的事情。
    浦饭幽助隐约察觉到了危险。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城光司幽幽道:一个人活了千年还能这样好色,那还真是辛苦他了啊。
    浦饭幽助脑子里刚刚升起来的一些担忧,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看着天城光司,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问号。
    天城光司理直气壮:在这个世界上,对着我这张脸却没有想要接吻欲/望的人,除了杰那根木头,就只有傻瓜和笨蛋了。
    傻瓜浦饭幽助:
    笨蛋禅院甚尔:
    天城光司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
    虽然禅院甚尔也勉强承认,天城光司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很容易得到他人的爱慕。但这还远远不到他口中吹嘘的那种程度。
    禅院甚尔看了一眼熟睡的婴儿。
    果然还是先赶走他们吧,虽然惠不一定能听懂现在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之类的事情谁知道呢。
    本来还算是严肃的气氛,在这个时候荡然无存。即将被人利用,失去自由乃至生命这样严肃的时刻,天城光司本人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自恋到有点过分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好好听人解释,但是理解成天城光司这样的,就算是禅院甚尔也有些无语。
    甚尔说:闭嘴,我根本就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天城光司不屑极了:你装什么假正经,你不是连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吗,事到如今装得这么单纯,这不合适吧?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说:我揍人很痛哦。
    天城光司龇牙咧嘴: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我很强哦,揍人比你还要痛一万倍。
    这小鬼没救了。
    说真的,无论是在禅院家的经历,还是在社会上漫无目的当佣兵的日子,只告诉禅院甚尔一个道理:真的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话放在特别重要的地方,因为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会好好看,他们只会看着自己认定的事实。
    而一个人已经形成的观点,是非常难以更改的。如果被三言两语就说服的话,那至多只是代表那个人本身就对自己的观点抱有质疑罢了。
    所以甚尔还真的没有要说服天城光司的意思。
    他甚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对,天元就是这么个无耻的家伙,因为你勉强算是有个好皮囊,所以他特别加上了你的名字。
    天城光司一直都对自己的外表有十足自信,不过他的这种自信,多少有些自负的滤镜在,所以倒是有些不太可信。
    浦饭幽助在这一点上,看法就客观得多了。在天城光司还没有升学、在皿屋敷中学读书的时候,每次他要做什么坏事,都会拉着他一起。
    看多了小混混被天城光司揍得瑟瑟发抖,却仍旧在事后不好意思地到小学部来找他,问他要光司的联系方式时,浦饭幽助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最开始的天城光司其实还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
    那时候的他有些轻微的自我厌恶,不过当他宣布自己恋爱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就一天比一天更加真实了起来,他开始变得很喜欢自己,也变得更加热爱这个世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浦饭幽助对夏油杰这个人意见大得要命,恨不得帮自家小伙伴揍过去,好好质问他为什么学不会坦诚地交流,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默默陪伴光司。
    嗯,天城光司不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所以甚尔说,天元是看上了天城光司的皮囊,浦饭幽助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反而觉得稍微安心了一点。
    比起那些听不懂的什么咒术界、咒灵之类乱七八糟的屁话,还是这种直白的话听起来容易让人理解一点。
    其实捂着耳朵这种动作,想要完全隔绝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天城光司并没有放低音量,在说到激动的时候,他的声音简直震天响。
    幽助又不是聋子,他还是隐约听到一点的,这时候听不真切而已。
    结合他已经知道的信息,浦饭幽助迅速做了一个理解,他认真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有个叫星浆体的人,因为长得很好看,所以从小被培养成天元的妻子,然后现在有人盯上了她,于是就拿光司做备选的妻子?
    禅院甚尔:?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不然为什么现在青少年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他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禅院甚尔试图搞清楚浦饭幽助的脑回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浦饭幽助解释说:是我猜到的啦!我很聪明吧!你们解释的那个什么,如果天元同化失败,他就会不做人什么的怎么可能嘛,难道没有了星浆体,他就会说jojo我不做人了吗?
    天城光司也觉得自家小伙伴说的话很正确:没错没错,需要星浆体才能够继续做人,不管与他同化之后,星浆体是否还存在,那毕竟是建立在一个人牺牲的基础上的。那个天元什么的如果真的是好人的话,以生命或是他人的自由换来的安稳,他不会想要的。
    禅院甚尔冷笑:大道理倒是一堆一堆的。你们这种天真的想法,迟早会被现实击垮的吧。
    浦饭幽助和天城光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杀人犯法!拘禁也犯法啊!
    禅院甚尔:?
    浦饭幽助忧心忡忡道:我升学已经很困难了,要是做了违法的事情,就真的升学无望了。
    天城光司更加担忧地说:要是我做了违法的事情上电视,我一定会因为美貌而被许多人关注,最后变成社会大新闻的。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比他一辈子加起来的无语次数都要多。别的先不说,难道天城光司觉得,他们谋划着骗取双倍委托金的行为就是合法的吗?
    禅院甚尔毕竟是个连孩子都有了的成年人。
    比起两个理解能力稀碎的少年人,他做事就稳重了很多。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最后努力一下:所以,这些和那个妻子不妻子的又有什么关系?
    浦饭幽助理所当然道:就连我这种十四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这种事情是违法的,那个天元什么的肯定也知道啦!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犯罪的。那个同化什么的,一定就是求爱的委婉说法!
    现在的年轻人告白起来,用词都非常神奇,比如说结下终身的契约就是求婚的意思,补魔就是做色色的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同化是个什么梗,但是并不妨碍他理解。
    浦饭幽助忧心忡忡地说:那个星浆体一定是个大美人,所以才会被盯上的。
    天城光司更加担心了:我一定比那个星浆体好看,所以比较危险的人果然还是我。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电视遥控器。
    今天,禅院甚尔学会了一件事。
    以后他再也不随便去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了,尤其是那种一听就很离谱的想法。
    第34章
    禅院甚尔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这种猜测也未免太过离谱了,但是一看到天城光司那副自恋的嘴脸,禅院甚尔就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
    他认真地想,要是自家儿子以后也变成那个样子了,他就把自家儿子塞回去重长一遍。
    他甚至忍不住想,高专那个夏油杰到底看上了这小鬼哪一点,这家伙除了脸以外,根本一无是处。
    而天城光司对禅院甚尔此刻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好像对自己的猜测而感到恐惧似的:你们咒术师那个天元什么的,真的好恶心啊。
    自己随随便便乱猜一气,然后还要反过来说别人恶心,不愧是你,这么离谱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了。
    禅院甚尔已经无力吐槽了,他认真地纠正天城光司的说法了,他随便说了一句:不要用你们咒术师这种说法来称呼我。我是天与咒缚,你不觉得这样对我说话很失礼吗?
    天城光司诚恳道:对不起,你可千万不要哭啊
    禅院甚尔:你闭嘴。
    但显然,刚才天城光司的那种说法,也深深地影响到了浦饭幽助。
    浦饭幽助也感到很害怕:虽然我才十四岁,但是我未来也一定会长得很帅气的,我会不会也被这样对待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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