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茜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她爹。
    那女修冷笑,“那你爹也废物,被人打了打不赢,还要你来喊长辈,真是丢尽我城主府的脸。你也是,你爹打架,你怎么好意思回城主府搬救兵?”
    薛茜茜被骂得眼泪在眼眶里转动,却不敢骂回去。
    裴惜惜站在薛茜茜旁边,正惊疑不定地观察这出现的女修。
    她身上气息有些古怪。
    她可以肯定她不是魔族,但她气息浑浊,不似正道那般清甜,不似魔修那般清苦,介于正与魔之间,但又不是邪修,没邪修那种血腥阴邪之气。
    总之很古怪,没法定位。
    混沌开天地,天地分清浊,清者为灵气,浊者为魔气,正修顺灵气,魔修逆浊气。无论顺逆,无论清浊,都是大道。
    所以,太玄界对魔修并无多少恶意。
    邪修却不同,邪修修炼的气,不是清浊二气,而是更为阴晦的阴气、晦气、血气、生灵精气、恐惧等负面情绪之气、童男女或者孕妇体内先天之气等,他们修炼,无一不手沾满鲜血。
    魔族则与邪修相类,吞噬的也是这些阴邪之气,魔渊之内充斥的能量,能激起人杀戮、暴戾等负面情绪,让正魔修士堕邪。
    因而,魔修与邪修,皆为正魔妖灵等修士忌惮,遇之即杀。
    裴惜惜脑中一一闪过正魔邪魔族的特性,依旧没法精准识别,只得感慨,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还是别太好奇为好。
    她听薛茜茜喊她大奶奶,本来不想插嘴,但这女修越说越不像话,还将茜茜骂哭了,她没法再袖手旁观。
    她上前一步,道:“这位前辈,您这话不太对,若是大乘后期元尊打您,您输了,也是给城主府丢脸吗?”
    那女修没有理会裴惜惜,只是继续望着薛茜茜,鄙夷道:“还有没有点城主继承人的样子,被骂两句就哭,你比你爹还不如。还有,我城主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交友,忒不讲究。你身为城主府继承人,日后你的朋友,是你的人脉,是日后与诪张城守望相助的势力。你该交的朋友,是那些大势力和你一样的继承人,而不是市井这些没有未来要依附我城主府生活的普通孩子。”
    裴惜惜:“!!!”
    拳头硬了。
    但她打不赢。
    她忍。
    她再次插话,“前辈,茜茜要去寻她爷爷,您看,您是不是下次再教训她?”
    没有下次了,她会教茜茜向她奶奶告状。
    什么人嘛,人家亲奶奶都没这么教导,她这个旁房的奶奶倒是教训得起劲。
    那女修上下扫视裴惜惜,见裴惜惜身上衣服粗制滥造——她身上衣服是她给娃娃做衣服之前的练手之作;身上玉佩普普通通,浑身上下没有连值点钱的东西都没有——裴惜惜那枚储物戒等级高,旁人瞧时灵光自隐,和只有一立方平米的储物戒外观差不多,连散修都瞧不上,看着很是穷酸——当即嘲讽出声,“没有教养的东西,我身为茜茜长辈,教训她天经地义,倒是你,长辈说话,肆意插嘴,恁个少条失教!”
    裴惜惜暗暗翻个白眼,这个世界,可真是坏人越老越坏,越老修为越高,修为越高,行事就越无所顾忌。
    烦!
    思及这女修修为高深,一巴掌能将她们拍死,裴惜惜忍了,她继续好声好气地问:“前辈,茜茜想她爷爷了,我们先离开?”
    说着,拉拉茜茜,就想绕道离开。
    一道威压落到裴惜惜身上,那女修傲慢地开口:“我让你们走了吗?”
    裴惜惜:“……”
    嗨,好气啊,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人言‘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她今日算是见到活生生的人皮老鼠了。
    这女修,这么大年纪,居然跟幼童计较,好意思么?
    薛茜茜和胖小子憋泪,不敢哭。
    “她爷爷大小称得上合体元君,茜茜去看她爷爷,倒还合礼法,你俩什么东西,区区练气底层修士,也配直视元君天颜?”
    裴惜惜:“……”
    我仙尊都随便见,元尊随便见怎么了?
    她压压气,状似无辜地问:“前辈,你这话意思是,您非元尊元君,可随便见?”
    茜茜拉拉裴惜惜,忙小声啜泣提醒:“大奶奶也是合体元君。”
    裴惜惜心道果然。
    这女修与城主这般相似,应是亲姐妹,茜茜又叫她大奶奶,这女修应是城主的亲姐姐。
    既然与城主年纪差不多大,修为也低不到哪儿去。
    那女修面色沉了下去,盯着裴惜惜,满脸阴鸷。
    裴惜惜故作恍然大悟,又不解道:“既然尊驾也是合体元君,怎么能容我这小辈,于这非厅非堂之处,随意攀谈?”
    这小辈在讽刺她毫无元尊架子?
    女修眸光眯起,手指动了动。
    最终她没有出手。
    薛茜茜有城主紧急联系令,若是现在杀了她朋友,她联系城主,城主回来,怕是会逃出生天。
    关键时刻,不宜节外生枝。
    裴惜惜继续感激地开口:“我明白了,想来是元君前辈平易近人之理。”
    女修冷哼一声,面色依旧难看。
    当她听不出这小筑基话里的讽刺?
    区区小筑基,也敢讽刺她,真是不知死活。
    她一甩衣袖,一道追踪术法落到裴惜惜身上。
    她对薛茜茜道:“你爷爷没空,带着你这两位不入流的朋友滚出去。”
    薛茜茜自在那女修面前一直战战兢兢,听女修这么说,像是终于宣告听到自己无罪判决的疑犯,有种终于结束了的轻松感。
    她拉着裴惜惜胖小子的手就往外跑。
    出二门,距离那女修很远了,胖小子强憋了许久的害怕,终于破防,“哇哇哇”地哭出声,他一边哭一边道:“茜茜,你那大奶奶,好可怕。”
    胖小子一哭,茜茜也跟着哭,“呜呜呜,我也怕,但她是我大奶奶。”
    两人站在走廊,你哭罢我跟着哭,抽抽啼啼,好不伤心。
    裴惜惜拍拍两人的后背,安抚两人。
    不过,她注意力却落到那女修最后一句话上。
    你爷爷没空,这话谁来说,都不该那女修来说。
    她和茜茜爷爷是姐姐和妹夫关系,本该避嫌,她怎么知道茜茜爷爷在做什么?
    而且,若她没看错,那女修在阻拦茜茜去见她爷爷。
    这是为什么?
    受她师父幻境影响,裴惜惜第一反应又是姐姐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
    茜茜爷爷未必无空,只是那女修敌视茜茜这个情敌后代,不愿茜茜去见自己喜欢的人。
    她叹了口气,这种事真恶心。
    但这是城主家事,裴惜惜没多置喙,将所有猜测都藏在心底,她能做的,就是客观将此事说给茜茜妈妈听,以及教茜茜告状。
    双管齐下,务必让城主察觉到那女修的不对劲。
    两个小孩将心头那口恐惧发泄出来,见裴惜惜泰然自若,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只比惜惜姐姐小几岁,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真是羞死人。
    两人抹抹脸,用灵气将脸和眼睛消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笑了。
    茜茜拉着裴惜惜,道:“惜惜姐姐,胖胖,走,回去。”
    裴惜惜关心城外魔族的事,一手抱着一个娃,又脚踏罡步,冲向临河巷。
    她先将薛茜茜和胖小子送回家,又回到自己屋子,从院子起跳,踩在窗户上。
    颜今歌坐在窗边,察觉到动静头也未抬,道:“怎么今儿连路都懒得走,直接行梁上君子之事?”
    还带回了不该带的东西。
    裴惜惜翻身一跃,落到塌边。她坐到塌脚,快言快语道:“师父,我去城外历练时,遇见了魔族。”
    颜今歌坐直身体,神识扫过裴惜惜。
    “我没事。”裴惜惜忙道,“薛叔和庞叔迎战,我带着茜茜和胖胖回来。我先去了城主府,请城主去帮忙。”
    “我现在担忧的是,不知这魔族是只有这一个,还是跟林家一样,魔族有一窝,我只看到了一个。”
    “师父,你可以去看看吗?”裴惜惜问。
    颜今歌收回神识,摸摸裴惜惜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你师父,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他顺手将那追踪术法捏碎,并顺着术法气息追踪其主,隔空攻了一击。
    城主府内,与城主府有三分相似的女修此时已来到一处密室,她穿过重重阵法,来到阵法深处。
    阵法深处,有一明镜高悬空中,散发着雾白色的清净无瑕的光。
    这道光犹如月光,似轻纱似雾云似清梦似幻境,光是瞧着,便心旷神怡,心生无限美好。
    这是仙器,幻灵镜。
    幻灵镜清正纯阳,对邪修魔族有净化之用,为邪修魔族的克星。邪修魔族沐浴在它散发的光下,犹如泡在浓硫酸中。
    这女修被幻灵镜的光照耀,露出些许痛苦之色。她不再犹豫,双手打诀,一滴心头血从她指尖祭出,随着法诀一道飞向幻灵镜。
    恰这时,凭空生出一道攻击落到她身上,她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没法动弹。她仰头朝幻灵镜方向瞧去,认主法诀半路被打断,契约纹络消散于空中,她的心头血也从空中滴落,没有落到幻灵镜上。
    她气得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幻灵镜无声静默,继续散发净化之光,那女修沐浴在幻灵镜的光中,时不时痛苦地抽搐一下,身上修为,一点点净化,降低。
    这一切,裴惜惜并不知道。
    她捧着脸,为颜今歌的而感动。
    她师父真是太好了。
    所谓最爱孩子的亲身父母也就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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