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野有点同情项靖阳了。
    这算报应吗?
    所以,项靖阳与慕容以瑶的关系是从蜜月时起,就出了问题。
    而项靖阳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个令他没有面子的原因,只能哑忍。
    可是那个男人又查不到,坐实不了慕容以瑶的不忠。
    看起来,婚前慕容以瑶的自杀也不是因为项靖阳的花名在外,人家根本就是心有所属的绝望,或者,是失恋的绝望。
    “那个男人,不会是死了吧?”伊藤野小心地道。
    他觉得如果是死了,那项靖阳应该能好受一些。
    项靖阳却冷笑:“如果是死了,慕容以瑶又怎么会这样的意难平?分明就是她被那个男人甩了,她把气撒到了我头上,偏偏认准了我不能往外讲。”
    他咬牙:“有生之年,让我查到那个男人是谁,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要是有用我的地方,你只管说话!”别的不敢说什么,论找人,他们家还是不差的。
    “不说这些了,那个吉岛脱离你们,对你们的影响这么大吗?我看两位荣少爷都气红了眼睛了。”伊藤野转移了话题 。
    项靖阳点了点头:“吉岛虽是白文山任岛主,但岛上的事务在十几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交到了白文山的儿子白子炎手中,白子炎跟我和荣志恒还有另两个岛上的少岛主,我们曾经一起求过学,白子炎是个人才,不是,白子炎是个商业奇才!如果现在白子炎在我们身边,我们会得到非常大的助力,他的经商天赋是现在的两个荣少岛主没法比的。”
    “哦?那吉岛现在叛变了,他人呢?不会是吉岛他带的头吧?”伊藤道。
    项靖阳摇头:“不会,不可能的,这个人,最致命的弱点就是懦弱,太过懦弱,吃了亏都不知道反抗的。所以,吉岛的事,肯定跟他没有关系,我想他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项靖阳不由叹气。
    当年的四人组,他与白子炎的关系其实最好,是真正的能称之为朋友的人,可惜,身份的原因,他们始终不能一起做事,站在荣家的角度上,也不能让吉岛和祥岛联合起来。
    这次的事,也因为立场和身份的原因,他不能去过问吉岛的事,他很想知道白子炎的情况,可是,他无从问起。
    荣信和荣诚根本没有关心过吉岛白文山一家人的死活。
    在他们的眼里,白文山一家无论是否参与,都应该是死人了。
    项靖阳心中惦记白子炎,却无能为力。
    项家在外面顺风顺水,可以呼风唤雨,可惜一碰到福岛内部的事,就不得不收敛锋芒,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伊藤野有些意兴阑珊:“你们内部的事,我就是外人了,无法插手,不过,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项靖阳也收回了思绪:“你还是赶紧查一查有没有除我们之外的第三方吧,别我们忙了一场,最后却是渔翁得利。”
    伊藤野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伊藤野的人还是慢了一步,他们刚开始行动,慕熙臣和孟玉已经抓到了关键人物——罗烈。
    罗烈深夜被一群闯入家中的黑衣人从被窝里拎出来,已经是被吓破了胆。
    等到被罩上了面罩,更是心胆俱裂,想到他刚刚有了起色的事业,等了半辈子了,总算等到了机会,他正打算大干一场呢,这又是冲撞了哪位大神啊?
    当年,他在叶氏集团混得风生水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好的日子,就因为没有巴结好叶修文,硬生生被三振出局。
    本来想着靠妹妹不行,靠着外甥女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偏偏那个千疼万宠的外甥女也没有靠得住。
    罗家一大家子,硬生生被从叶氏赶了出来。
    叶修文更是把他们这些人多年来的恶形恶状公之于众,令他们被万人唾弃,连个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一时间声名狼藉。
    这些年,靠着当初从叶家捞来的老本勉强度日,早没了当年的风光。
    那些辉煌时期的罗家早已是旧日黄花了。
    罗烈迅速苍老了下去,他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从叶家多捞点实际的东西,也能让现在的日子过得宽裕一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心慈手软。
    唉,说到心慈手软,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没有除掉叶修文、叶修筠这一对兄妹,真是给自己徒留后患,无穷的后患。
    潦倒中,罗烈染上了酒瘾,日日买醉,但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辉煌起来。
    可惜这一切,都只能喝了酒以后,在梦中实现了。
    他以为,他的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天可怜见,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能时来运转,重新拥有一些资产雄厚的公司,这一次,他来出任董事长。
    他从开始时时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泰然处之,那心情的激荡真是难以形容。
    可是,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这是绑票吗?
    他们打算拿他去勒索谁?勒索多少钱?
    罗烈的心里犹如住了一群老鼠一样,百抓挠心。
    头套一摘掉,眼前一片明亮,罗烈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睛,以便适应眼前的强光。
    等他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优雅高贵,面容俊朗的男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可能是因为太过俊美了,美得颇有些超凡脱俗,让罗烈不禁呆了呆。
    绑匪,现在都长这样吗?
    “先,先生,请问,我,为什么要,要带我来这里?”罗烈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罗烈,跟我讲讲你的幕后老板吧。”男人的声音也非常的醇厚好听。
    “幕,幕后,老板?先生,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罗烈小声地说,脚步不由自主往后挪了挪。
    男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审人这种事,我就说了我不行,这要一句一句问,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不说难道我还得求他不行?”
    转而,他却是对着罗烈,用极温和的声音说道:“罗烈,不用怕,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我向你保证,你若是好好交待了,我一定不让他们给你用刑。你知道我们这儿的刑罚吗?哦,对了,你一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他动了动,把左腿搭到了右脚上,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眼神却是看着罗烈的:“你知道可以把针插到人的指甲缝里吗?哇,很痛的,很痛很痛,疼得人死去活来的,啧啧。”
    男人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一种可惜,一种疼痛。
    罗烈只觉心惊。
    “罗烈,你想试试吗?”男人的话风一转,直直问他。
    罗烈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摇手:“不不不,不不不。”
    男人轻笑,似乎对罗烈的反应很满意:“嗯,那你就别让我费劲,给我说说你的幕后老板吧。”
    “我,我没有,没有老板。”罗烈的声音干而发颤。
    “哦,没有幕后老板啊,那就说说你办公司的钱是从哪来的吧,别说你中了彩票,这种事是可以查到的,你告诉我一点查不到的信息好不好?我是第一次审犯人,要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很丢人的,要是我被他们给笑话了,那我可就只能拿你出气了。”
    男人说得云淡风清。
    可是罗烈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发抖,因为这个男人越是说得云淡风清,罗烈却越是紧张,这个离他那么远的男人,却能给他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得到冰冷的压迫感。
    那个温暖的声音,就仿佛来自地狱一般,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他,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罗烈的膝盖一软,人就跪到了地上。
    男子轻轻一笑,对于自己的话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非常满意。
    他静静看着罗烈,等着他开口。
    “是,是我的外甥女,让我为她做事,为她张罗公司的。”罗烈说完,如释重负一般。
    “哦?外甥女,你的外甥女是谁?我怎么觉得你的外甥女应该叫叶轻语呢?”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困惑。
    罗烈点头:“是,我的外甥女叫叶轻语,但是,但是——”
    他偷眼看向男人。
    男人微笑,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但是什么?”
    “她,她现在,不叫叶轻语了,她,她叫罗晴雨。”罗烈心头一跳,连忙说道。
    男人没有说话。
    他站了起来,仿佛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说给什么人听:“就是这个罗晴雨喽,也是那个叶轻语,没错了。”
    他走到了罗烈的身边,他站着,罗烈跪在地上,他睨他一眼:“罗晴雨在什么地方?交待了就放你回去,不说,或者说假话,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罗烈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跪直了身体:“我不知道她在哪,她从来不告诉我她的行踪的,她在m市有两处住处我去过,但是她也不一定就在那里,她,她,有些神出鬼没的,而且,她也不是很信任我,重要的事,她不会交给我做的,我只是负责一些简单的事务罢了。”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她,有一个儿子,很能干,让她很骄傲,她的儿子是她跟一个日本人生的,那个家伙很有势力,在中国也很有势力,轻语她,主要是依靠她的儿子。并不会依靠我做什么事,我,我只是个摆设而已。”
    罗烈已经明白,这些人是冲着叶轻语来的,跟他没关系。
    可是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他可不能为了叶轻语把自己搭进去。
    况且,他的确不知道叶轻语都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具体打算做什么。那他还有什么能为她遮掩的?
    没有什么事能比他的命重要。
    这个男人太危险,他身上的气息,处处透着一种死亡的味道,让罗烈不由自主的腿软脚软,心里发抖。
    他说的话,他全信,他一定有能力让自己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早就尝过了,他可不想再尝。
    这个男人让他莫名的想起那个修罗一样的叶修文,他们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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