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潇暼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表少爷丢在园子里的那方帕子拿过来。”那帕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上面只绣着一只浅色的蜻蜓,但蜻蜓下面却别有洞天,绣着一个小小的“虞”字。
    王云潇狞笑一声,她倒要看看阴鸷冷漠的陆悯,看到自己妻子送给旁人的信物,会是什么反应,还会不会放心大胆的让她把持凌园。
    林虞今日胃口不错,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刚放下饭碗,就看到王云潇身穿大红色织金褙子信步而来,她弯腰向林虞和陆悯行了礼,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下首的杌子上。
    林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天色已晚,不知道六弟妹来凌园所为何事?”她与王云潇只要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斗得不亦乐乎,王云潇定不会平白无故来凌园。
    王云潇展颜一笑,从袖兜里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双手将帕子展开,使花样子正对着林虞,询问道“二嫂可认得这帕子?”
    林虞抬眸看了一眼,那帕子上的绿蜻蜓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绣工虽比不上正经的绣娘,却也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没想到她的心血竟辗转到了王云潇的手中。
    林虞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之感,脸上却丝毫不显,她淡然道:“这帕子是我绣的,主人却不是我。”
    坐在一旁玩九连环的陆悯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帕子,嗯,那蜻蜓倒是像模像样的。
    王云潇料定了陆悯是心中有疑问才抬眸的。她心里愈发得意,今日定要让林虞摔个跟头不可。
    王云潇提高声音道:“这帕子是青哥儿丢的,恰巧被我的丫鬟捡到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偷瞄林虞,她倒要看看物证在此,林虞如何收场。
    没想到林虞一丝慌乱都无,甚至连眼皮都没抬,淡然道:“既是青哥儿丢的,你就把它还给青哥儿,拿到凌园做什么?”
    王云潇被林虞这不咸不淡、置身事外的态度搞懵了,反应了一瞬才气呼呼道:“二嫂,你都成亲了,为何还要与青哥儿私相授受,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二爷?”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陆悯,大着胆子道:“二爷,您快看看这帕子,帕子上面绣着二嫂的名字呢,定是二嫂送给青哥儿的定情信物,二嫂她水性杨花,做了对不起您的事。”
    陆悯揉了揉眼角,将王云潇手中的帕子抽了出来,他也不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帕子看。
    王云潇心中暗喜,陆悯定是怒了,才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陆悯掌管监察院,会十八般折磨人的法子,也不知他会怎么惩治林虞。小打小闹的不解气,最好将她浸猪笼才好。
    陆悯盯着帕子看了一会儿,而后将帕子整整齐齐折好,放到一侧,对林虞道:“这帕子好生漂亮,我也想要。”
    林虞点点头,含笑道:“好,给您绣一方更精致的。”
    王云潇目瞪口呆地陆悯,他不是被人称为活阎王吗,都说他性子暴戾,手段毒辣,现在都被戴绿帽子了,怎么还如此和气?她不由提高声音道:“二爷,二嫂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了,您怎么不惩罚她?”
    陆悯揉揉眼角,斜了王云潇一眼,她的话可真多,烦人!
    他只轻轻看了王云潇一眼,王云潇就觉得两股战战,脊背发寒,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她迅速站起身来,慌乱道:“天太晚了,我得回房侍候六爷。”
    站在一侧的芫荽呵呵笑了两声,大声道:“六爷十日里有九日都是在姨娘处歇着,今日不见得的会去您房里,您轻易不来凌园,还是多歇一会子吧。”
    王云潇脸色一白,狠狠剜了芫荽一眼,匆匆走出门去。门一阖上,林虞就把葱尖似的嫩手指点在芫荽额头上,轻轻戳了两下,无奈道:“骂人不揭短,你这丫头说话也太毒了。”
    芫荽委屈地嘟起嘴巴,王云潇没安好心,天天找茬,合该被揭短处。小姐平时最是爱层分明,怎么今日还不分黑白了。
    这时只听林虞又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的。”
    芫荽嘟起的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还是那个爱憎分明的小姐呀!
    林虞扶着陆悯回到寝屋,陆悯躺到床上后依旧拿着帕子不撒手。林虞知道陆悯根本不在意她与文青山之间的那点事,他虽不在意,但她总得解释清楚,日久天长的,有了龃龉就不好了。
    她温声道:“二爷,那方帕子是我送给文青山的,那时候我和您还没有成亲。”
    陆悯没甚反应,只淡淡“哦”了一声,他将帕子展开,盖在脸上,说道:“林虞,你快去给我绣帕子,我想要一个顶顶精致的帕子。”
    林虞点点头,打开放在墙边的红漆木箱,这个箱子里放着好些珍贵料子,出门时朱氏特特吩咐了,要她把箱子放到寝屋。
    林虞一边挑选布料一边道:“二爷,您过来挑一块心宜的料子,待您挑好了料子,我再绣花。”
    陆悯“嗯”了一声,将脸上的帕子拿开,走到林虞身边。箱子上面放着一些颜色素雅的锦缎,他不甚喜欢,就往下面翻,花红柳绿中有一块团在一起的墨绿色绣花瑞锦十分显眼,他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条小小的裤子。
    那裤子乍一看跟普通的无异,裆部却独具一格,是大喇喇开着口的。林虞一眼就看出了裤子的不同寻常,她强压下心头的羞憨,磕磕巴巴道:“嫂子太粗心了,怎么把岁哥儿的裤子放到我的陪嫁里面了?”
    第十六章 出气
    陆悯将手一抬,把裤子挑在指尖高高举了起来,眯起眼睛饶有趣味的盯着开裆处端详,而后又将目光投向林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虞心下着急,踮起脚尖就去抢那裤子。奈何陆悯身量太高,她怎么都够不着。她急切道:“二爷您快把裤子放下来。”
    陆悯挑起眉毛,戏谑一笑,慢悠悠道:“你生的白,穿上墨绿色的衣裳定是极好看的。乖,你快穿上它给我瞧一瞧。”说完挑着开裆裤在林虞面前晃了晃。
    林虞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那条墨绿色开裆裤,脸色白中泛粉,慢慢竟渗出了细汗。
    林虞的闺中密友李妩于去年出嫁,出嫁之前邀她到李家小聚,那时临近年关,二人就窝在暖阁里剪年画,剪到一半李妩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林虞钻到了寝屋里的床幔内。
    李妩神秘兮兮的从被子下面扯出一条水红色绸裤递到林虞面前,林虞不解,拿起裤子一看,只见那裤子别处与旁的无异,裆部却是开着的。
    李妩红着脸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林虞这才晓得新嫁妇的箱底都会压这么一条开裆裤,新婚夫妇成亲之前见面比较少,为了防止房事时太过于紧张,新娘会穿一条开裆裤遮羞。
    林虞脸上发热,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这样羞人的东西怎能被陆悯赤1裸2裸挑在指尖,他也太荒唐了。林虞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起来伸手去抓开裆裤,陆悯身子一转轻轻巧巧就躲开了。
    他悠然地挑着裤子,似乎找到了极有趣的东西,丹凤眼中煜煜生辉。陆悯笑嘻嘻看向林虞,认真道:“别闹了,快穿上给我看看。”
    这样羞人,她才不要穿,林虞咬紧牙关,鼓足勇气开口道:“我不!”说完头一扭躲到一旁,不说话了!
    陆悯觉得无趣,把裤子团在一起,放到手心,怏怏道:“你不愿意穿就算了,但你得给我做一条跟这个一样的裤子!”
    刚才拒绝穿开裆裤,林虞已用了十成的勇气,现在再不敢回绝陆悯,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就到箱子里翻腾着找料子去了。
    林虞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做开裆裤,就连夜量了陆悯的尺寸,把料子裁好后压在针线篓的最下面,才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这才发现起晚了,她匆匆梳洗打扮,快步向静园走去。
    王云潇吃了瓜落,心里气不过,一大早就到赵氏跟前添油加醋地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氏虽然恼怒林虞水性杨花,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喜悦。放眼整个则阳候府,赵氏最厌恶的人是陆悯,其次才是林虞。想到林虞给陆悯戴了一顶绿帽子,她倒是挺欢喜的。
    林虞若是和青哥儿生个野孩子就最好不过了,陆悯那样狠厉,若是知道自己替旁人养了孩子,不知得气成什么样。赵氏面露喜色,夹了一筷子笋丝,细细咀嚼,林虞得罚,但不能以和青哥儿通奸的名义罚,婆母磋磨儿媳天经地义,有的是法子。
    赵氏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王云潇:“以后要多请青哥儿来府上,青哥儿是我的外孙,我一日不见就想的紧。”
    王云潇面露疑惑,不解其意,刚想询问,只见林虞身穿浅黄色小襦,葱绿色长裙姗姗而来,她容色清丽,气质高华,就连花圃的蓼花都被她压的失了颜色。
    赵氏止住正在谈论的话题,厌恶地瞥了林虞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好大的面子,竟比长辈起的还晚,林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
    林虞自知有错,也不和赵氏争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语气诚挚道:“儿媳知错了,以后定会早早起床侍奉母亲,以行孝道。”
    赵氏轻哼一声,也不让林虞坐下,只慢条斯理地用饭,王云潇心里得意,一个劲儿的给赵氏布菜,布完菜后得意的看着林虞,幸灾乐祸道:“二嫂好生站着,站地多了就知道规矩了,便再不会睡过头。”
    林虞瞥了王云潇一眼,也不说话,只仪态万方地站在原地。她神情淡然,衬得王云潇像是哗众取宠地跳梁小丑,左跳右跳,却无人搭理。
    王云潇怒极,扭头看向赵氏,嗔声道:“母亲,您看看二嫂,明明是她目无尊长起的晚了,偏偏还做出这副样子,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赵氏瞥了王云潇一眼,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是林虞的长辈,可以训斥林虞,王云潇是林虞的弟媳,长嫂如母,哪里有弟媳训斥嫂嫂的道理。
    赵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当初看重王云潇尚书嫡女的身份,巴巴将她娶回了家,没想到这是个蠢的,不仅帮不上晔儿,甚至连晔儿的心都笼络不住。
    王云潇若不是赵氏嫡亲儿子的发妻,赵氏才懒得抬举她。现如今为了对付林虞,赵氏只能与这个蠢儿媳多多亲近了。
    待吃完饭,赵氏着人将茶桌抬到院内的梧桐树下,悠闲自在地在树荫下品茶。林虞站在赵氏十步开外,迎着大太阳站规矩。太阳越来越毒辣,林虞被晒的头昏脑涨,汗珠像流水一样落在地面。
    芫荽站在一旁干着急,小姐身娇体弱,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苦,她咬咬牙,转身向凌园跑去。一气儿跑到主屋门口,只见王来正坐在门前吃炒花生,芫荽小声问道:“二爷睡醒了没?”
    王来将口中的花生嚼碎咽下,而后小声道:“还没醒,二爷有起床气,我特地在门口看着,免得不知情的人冲撞了他。”
    芫荽脸色一变,急的直跺脚。二爷面带笑容时且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出,若是触了他的逆鳞,恐怕连怎么死的都知道。
    王来见芫荽面色不对劲,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芫荽焦急道:“二夫人今天起得晚了,没能及时侍候候夫人用饭,侯夫人恼怒,罚二夫人在太阳底下站规矩呐,现如今的太阳烈的能晒掉一层皮,二夫人身娇体弱如何受得了?我,我想请二爷把咱们夫人带回来。”
    王来皱起眉头,侯夫人真是随时随地都在作死,林家再不堪,林虞也是二爷的人,候夫人怎么敢罚她在太阳底下站规矩,是嫌日子过的太舒服吗?
    王来看了一眼挂在南边的大太阳,不可置信道:“二夫人从早晨一直站在了现在?”
    芫荽点点头,焦急的看了一眼正房。心一横把房门推了开来。小姐要紧,她总不能为了保全自己不顾小姐的安危。
    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林虞已是汗流浃背、双腿发颤,她几乎要站不住了,也不知赵氏要罚她站到什么时辰。她扭头看向赵氏,只见她已经仰在躺椅上睡着了,小丫鬟挥着扇子,轻轻给她扇风。
    一片梧桐叶悠悠飘落,那叶子极轻盈,却仿佛有千斤之力,一落到躺椅上,躺椅就哗然断掉了,赵氏倏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额头重重磕在地面,直磕地见了血。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乍然响起:“母亲这是在做什么?闲得无聊摔跟头玩儿?”
    赵氏忍着疼看向来人,陆悯身穿绿色纱衣慢悠悠走到她面前,蹲在地上,向她伸出修长的手,作势要拉她起来,赵氏深吸一口气,像是没看到陆悯的手一样,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身上、脸上沾满了土,好不狼狈。
    赵氏拿出帕子擦拭脸上的尘土,陆悯这个孽子,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为了一个女人,往死里折腾他的母亲。
    林虞看着赵氏狼狈的样子直想笑,她强忍住笑意,佯做关心状:“母亲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就摔了?”
    赵氏恶狠狠瞪了林虞一眼,又瞪了陆悯一眼,真真是一对狗东西,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她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没法发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然后就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了主屋。
    陆悯瞥了一眼林虞,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没好气道:“还在那儿杵着做什么,赶紧跟我回房。”
    林虞“哦!”了一声,抬起腿想往陆悯身边走,奈何站的时间太长,腿麻的没了知觉,她控制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陆悯见状,快步走到林虞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捞在肩上,扛着往凌园走去。
    中午时分,外边行走的下人比平时少一些,但总归还是能碰到。林虞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二爷,您把我放下来吧,我的腿不麻了,我自己能走。”
    陆悯没做声,将右手放到林虞屁1股上摸了两把,林虞羞的面红耳赤再不敢说话了。
    总算回了凌园,陆悯将林虞放下来,坐到八仙桌旁吃饭去了。林虞赶紧净了手,坐在陆悯对面给他剥栗子。陆悯轻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林虞。
    林虞明明是受了委屈的一方,却不知为何,此时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陆悯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眼巴巴看着陆悯,等着他开口说话。
    陆悯将筷子放到桌上,正色道:“以后老太婆若是再折腾你,你直接怼回去就成,不要傻乎乎被她欺负。”
    林虞咂舌,下意识道:“侯夫人是我的长辈,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悯打断,他不屑道:“狗屁的长辈,她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老太婆。我能留下她的命,就已是天大的恩赐,端没有再让她欺负你的道理。”
    林虞不由想起赵氏派吴妈妈毒害陆悯的事,赶紧点了点头,顺着陆悯的话道:“她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老、老太婆,我以后再也不要侍候她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陆悯,只见他狭长的眸中噙满了笑意。
    这一餐陆悯吃的很少,只吃了一点点就闹着要到邻水的凉亭喂鱼,林虞像以往一样走到陆悯身旁,伸手去搀扶他,不料陆悯眉头一皱,将头扭到一侧,嫌弃道:“林虞,你身上快臭死了。”
    林虞这才想起她上午出了很多汗,此时定是汗臭难闻的。她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我这就去沐浴。”
    陆悯嘴角一勾:“你一个人洗不干净,我帮你洗。”他伸出长臂,再次抱住林虞的纤腰,轻轻一带将她捞在肩头,慢悠悠向浴房走去。
    第十七章 夫君帮你
    不知何时,浴桶内已加满热水,水面还飘着一些粉色花瓣,花瓣散发出甜丝丝的香味,沁人心脾。陆悯把林虞放到浴桶旁,嗦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含笑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林虞面色一白,下意识将双手挡在胸口,做出防备的姿态。而后才想起她和陆悯是夫妻,夫妻之间合该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于是又把手放下来,小声道:“我、我自己来。”
    林虞哆哆嗦嗦去解胸口的鹅黄色衣带,平时轻扯一下就能解开的衣带,今日像是在跟她作对一样,怎么都解不开。她心下紧张,用力一拽,将活扣打成了死结。
    林虞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偷偷嘘了陆悯一眼。只他正直勾勾盯着她胸口看,潋滟的凤眸染上了一层红色。她不自在的躬了躬腰,含着胸无奈说道:“我解不开。”
    小姑娘眸中带怯,声音又娇又小,柔柔弱弱的。陆悯又想起了山间的离群索居小鹿,那样好看又那样可怜。他不由放缓声音道:“别急,我帮你。”
    话毕,将纤长的手指放到沉甸甸的凸起之上,他记得她还没有及笄,小小年纪怎么发育的这样好,像小山一样呢!山峰高耸,中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勾的人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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