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从睡梦中悠悠转转醒来,脑子还钝钝的。过了半分钟才意识清醒过来,左右看了看,奇怪,她怎么睡床上来了?入睡前最后的记忆是坐在沙发里录音,后面录完了就阖上眼想事。
    难道是她精神恍惚时强撑着爬回了床上?可对此毫无印象。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好似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可仔细去闻又什么也闻不见。从床上撑坐起身,下一秒天旋地转又倒回了床里,熟悉的晕眩感来袭。
    她的晕眩症又犯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情绪一低落就会头部晕眩,严重时眼睛发花什么都看不见,心理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短时间内她已经手脚无力,额头直冒冷汗,又觉阵阵寒意蔓延全身,开始身体颤抖起来。
    这样的情况可能会延续一段时间,熬过去了就没事了……
    傅氏大楼。
    傅云熙坐在桌后心不在焉地批阅文件,几次恍神后烦乱地把笔一丢,目光落在桌上的录音笔上。
    发现它的时候他还怒从心起了,以为她偷偷录音想要再次要挟自己,可当按了播放键后怒意一点点消退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给她自己录音,而且是承认对他还有念想。所以,她还爱着他是吗?
    不能忽略因为这个结论而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原来她在他面前只是戴了面具而已。正沾沾自喜,手指划过某个键,却听到了另一段录音:我梦见小夏了,她拿着粉红色的棉花糖向我跑来,边跑边笑喊着:“妈妈,爸爸给我买棉花糖了。”我开心地迎上去想要抱她,可是抱了个空,小夏像泡沫般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知道,可能是我的病又加重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想念小夏啊,她还活着,对吗?
    傅云熙听完这段录音整个人都僵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黎秋,“小夏”是……他们的女儿吗?看着那张沉睡的脸,他竟有些不敢直视。
    他拿走了蛋糕和录音笔,一路飙车回到了傅氏,又一头埋进工作中。但是没用,心尖上就像有只虫子在爬一样,他再一次拿起了录音笔。
    这个下午,傅云熙在办公室里听了几个小时的录音。等他抬起头时天已经黑了,眼中布了难掩的情绪去拿手机拨号,但响了几十声都没接,执拗地继续拨打。
    黎秋依稀听见手机铃在叫,可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听着铃声的音乐能暂时转移晕眩的痛苦,可是后来铃声中断了。
    这次症状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原本眼睛还能看清东西,逐渐视线也模糊了。
    “你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嗓音抵入耳膜。
    黎秋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是出现幻听了吗?这时候怎么可能听见傅云熙的嗓音?后面意识再次不清起来,依稀感觉身体好像被抱起,本能地往温暖处钻,鼻间又好像闻到古龙水的香味了。
    恍恍惚惚里耳边越来越嘈杂,不知道谁跟谁起了争执,那个人嗓门很大。想睁眼去看,眼皮沉重地怎么都打不开。
    清醒的时候只觉脑袋很重,黎秋知道这是晕眩症的后遗症,幽幽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苍白的天花板,鼻子闻见消毒水气味的同时也看到了正上方的点滴瓶,原来是在医院。
    是杜钰送她来的吗?因为只有杜钰知道她有这种病,怕是打电话联络不上她知道她可能晕眩症发作了。
    然而刚念转而过,就见紧闭的房门被从外推开,傅云熙迎面走了进来。
    黎秋愕住,怎么会是他?而且,他的脸……是被人打了吗?
    虽然她之前有打过他一巴掌,但不至于打到颧骨处有淤青。看见她醒了,他好似眼中闪过讶异,步伐微顿了顿仍径直走来。
    “醒了?”傅云熙走近后便要伸手来探她额头,被她抬手挡开了。他的眼神缩了缩,并没有怒色,而是询问:“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黎秋冷冷地看着他,出声质疑:“你怎么在这?”嗓音出来才发觉是嘶哑的。
    傅云熙扬了扬眉,“你人都是我送来医院的,还问我怎么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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