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林中还有,但一想到林清可能会骂他会不要他,他也就不敢说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又往林清的怀中依偎了些,道:只有他们。
    只有他们?林清听着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滩肉泥上。
    只是命人来探查的吗?
    原以为是黑衣者背后的人确定了自己手上有泣珠,所以趁着自己不在闯入洞府。
    可现在来看应该是还未确定,只是猜测自己手上有什么,所以才命人前来。
    同时也在疑惑,疑惑为何他们会觉得自己有,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他低眸思虑了好一会儿,眼底地暗色也是愈发的深,因为他想不出自己在何处漏了陷,更猜不出这些人是谁。
    唯一的一个怀疑便只有永和坊,毕竟连巧夺天工都在提醒他。
    但他也只去过一回永和坊,难道仅仅那一回永和坊就能察觉到吗?
    阿清?
    正当他满是不解之际,白之如担忧地轻唤传来。
    他也从思绪中醒转了过来,回眸看向了被自己藏在衣裳下的人,摇了摇头,没事。话落才去翻看眼前的这堆肉泥。
    也不知是不是真凑了巧,他真是在肉泥里头寻到了东西。
    攥出来后发现是枚碎裂的玉石,后头又在里边儿寻到了几块。
    只可惜都被献天缕给绞碎,以至于这么几块玉石也是难以将其拼凑起来,但也隐约知晓同派遣他们前来的人有关。
    又瞧了瞧后他才将白之如抱起转身去了池边,将人放在海棠树下后才回眸看向了那具白发尸躯。
    献天缕也在同时缠上了白发尸躯,猛然一攥将其翻了个身,同时也露出了此人的面貌。
    喉咙上被撕掉了一大块肉,面上更是被什么东西给划出了极深的血口,空洞的眼眶里边儿漆黑一片,血水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他看着此人面上的伤痕以及缺了颗眼珠的瞳孔微皱起了眉,多少也知晓方才白之如递来的眼珠应该就是这人的了。
    这也让他有些无奈,既然将人杀了怎得还给弄成了这幅模样。
    瞧了片刻他才看向了坐在边上的人,见他缩着脖子一脸的可怜模样,为何将他弄成这幅模样?边说还边指着面上那仿佛要将肉都撕下来的伤痕。
    我就轻轻一抓他就这样了,阿清我不是故意的。白之如自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把白发老者的眼珠子给挖了,谁曾想这人这么不经抓。
    自己也不过就是这么轻轻一抓,就这幅模样了。
    他委屈地撇了撇嘴,仿佛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所为。
    林清见状也是不知该如何说,瞥了一眼警告了一番才再次去看那具白发尸躯。
    虽说面上留下了极深的伤痕,但隐约还是能够分辨出来人,竟是先前在繁花城内跟着自己的道者。
    先前是跟着自己,此时又跟来了洞府,且白之如说他也是偷珠子。
    难道那一日此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偷跟着自己。
    他想到那一日的白发老者,仔细想来确实一副注意到了什么的模样,只是他极少与人接触,更别提是有关泣珠的了。
    既然如此,此人又怎得从自己身上发现异样,又如何知晓自己手上有珠子,还有那个已经成了肉泥的黑衣者。
    这两人是谁,明明就是毫无相关的两人可却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为了泣珠。
    他看着白发尸躯陷入了沉思,可却也如何都想不明白。
    又想了片刻他才收回思绪,无论是何种原因,看来此处是不能待了,至少现在不能。
    两人的身份完全就是个迷,留在轻云山恐会生出事端。
    他收回视线看向了还缩着脖子的人,见他一副怕被自己责骂的模样,笑着道:要不要去外头?
    要去看小狗吗?白之如不知这个外头是哪里,只听着说要出去竟是想到了林清总是提到的小狗,小狗到底是什么,和自己很像吗?
    他很是迷糊,伸手攥住林清的衣裳就爬了上去。
    林清见状并未推拒,而是顺着他的身子将其抱入了怀中,又扯了扯他凌乱的衣裳,道:你想去看?
    恩。白之如点了点头,又道:阿清它是不是和我很像。边说还边摆了摆自己的尾鳍。
    可在注意到周围不是水时,他又蜷缩了起来,最后缠上了林清的脚。
    也正是如此,林清险些连路都走不了,最后也只能将人打横抱在怀中,也省的这人再胡闹。
    回洞府前他又瞧了瞧白发老者的身躯,可惜并未从他的身上寻到什么象征身份的东西,唯恐生出事端,丢了张火符连同那堆肉泥一块儿给烧了。
    窝在怀中的白之如看着被火焰灼烧的尸躯,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瞧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林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出声询问。
    白之如听闻收回了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阿清,他们好臭。边说还边钻到了林清的衣裳里边儿,试图掩去那不断扑来的恶臭味。
    哪怕此时下着如此大的雨,可这股恶臭味却仍是极重。
    林清自然是闻到了,他什么都未说,待全数燃烧殆尽后才回了洞府。
    此处不宜久留,还需早些离开才是。
    留在洞府内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留在储物袋内,所以他也只将些许膏药收了起来。
    白之如此时就坐在桌子上,看着林清收拾东西,轻声道:阿清我们不回来了吗?
    隐约间他看出了些许,先前也有带着他出去,可却并未收拾东西。
    但现在却见林清将一些膏药衣裳都收了起来,就好似不会再回洞府一般,这让他有些害怕。
    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到自己杀了人,所以林清不喜欢自己了,现在是要把自己丢了。
    是要丢自己,要丢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他在林清过来时攥住了他的衣裳,委屈地就爬到了他的怀中,阿清你不要丢我,我不是故意要咬他们,我以后不敢了好不好,不要丢下我。边说还边哭了起来。
    林清这被突然抱住微愣了片刻,此时又听着他说什么丢不丢的,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想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才抚上了他的后背,轻哄着道: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想去看小狗嘛,带你去看。
    看小狗吗?白之如委屈地抬起了头,又道:真的不是要丢了我吗?阿清我真的会很乖,很乖。说着又窝到了他的怀中。
    这也惹得林清愈发无奈,但也没再说什么只将桌上的药瓶子都收了起来,这才再次去看怀中的人。
    见他满是惊恐地看着自己,薄唇微抿愈发的委屈。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才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道:只是去外头住几日,等过些时候再回来。
    恩。白之如听着不是要丢自己笑了起来,蜷缩着就往他的衣裳里边儿藏,轻蹭着他的颈项。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钻了出来,舌尖不由得轻舔了舔唇,道:阿清我还想亲。说着抬眸迎了上去,微红的薄唇还染着些许清渍。
    林清见状也知晓这是非得亲了,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会答应,可现在也就由着他了。
    他并未出声,低眸吻了上去。
    这个吻也不过轻轻一点便散了,白之如有些意犹未尽的又舔了舔唇,扯着他的衣裳俨然是还想要。
    林清笑着将人又往桌上抱了些,这才攥开了他的手,道:别胡闹,再闹连这个都没了。
    这话一落,白之如也不敢闹了,乖乖地坐在那儿等着。
    可他这才安静下来却又开始闹了,攥着林清的衣裳就指向了角落中,阿清把那个丑丑的河蟹带上,还有鱼。话落又指向了小潭里头的几条鱼。
    虽然林清说只是去外头住几日,但他觉得可能要好久好久不回来。
    河蟹虽然长得丑,但那是阿清给自己做的,丑也是自己的。
    林清应了一声,他都忘了自己还做了醉蟹,这会儿提起来也就给一块儿带上了。
    后头又将小潭中的几条鱼给抓了起来,他才取了颗化形丹喂到了白之如的口中,抱着人出了洞府。
    只是在离开轻云山前他又在洞府下了几道结界,不管怎么说此处他也是住了有百年,若可以他自然不希望被人夺了去。
    而现在他只能暂时舍弃此处,待躲过后再回来。
    阿清,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突然不想看小狗了。白之如看着林清的动作也知晓这是在下结界,心尖的慌乱愈发的深,好似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他不想看小狗了,不想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梨花玉佩
    过些时候就回来了。林清见他害怕抱着就往自己的怀中托了些, 又道:听话好吗?
    他说着将斗篷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彻底掩去了他的面庞,只些许露出几缕青丝。
    好。白之如不知道他说的过些时候到底是多久, 但听着他说要自己听话时,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没再询问。
    斗篷将他完全遮掩, 他乖乖地窝在林清的怀中。
    林清见状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了一会儿, 这才御剑离开。
    雨幕下的轻云山被寂静所笼罩, 云雾缥缈,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也不曾有人离开。
    天色渐暗,大雨滂沱,寒意涌来拂散了林清的一头青丝, 红绸随风而舞。
    白之如从发丝间探出头看向了底下被云雾掩盖的轻云山, 一丝恍惚也随之染上了他的眼,直到片刻后才又缩着藏在了林清的颈窝处。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又探出头去张望, 仿佛要将这住了百年的轻云山收入眼中,很是眷恋。
    他的异样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并未出声而是去了南海。
    白之如是他从南海带来的,虽说数不尽的修者前往南海抓捕鲛人, 但千百年来真正抓到的鲛人却也是屈指可数。
    如此一想,南海深处定是有躲避修者探查的东西, 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只要白之如躲入南海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者,前来探查的人虽然见到了白之如,可此时也都成了一堆灰烬怕也是还未告知背后的人。
    就算背后人猜到了些许,但也定是不会想到自己会去南海。
    毕竟在他们眼里, 南海多得是抓捕鲛人的修者, 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也正是如此, 最危险的地方兴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这还未入南海境内就遇上了数名黑衣者,好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竟是在他离开后就追来了。
    为何会如此快?
    一道剑气化为利刃快速袭来,拂过云层划过一道银光,直刺他的胸膛。
    林清见状侧身直接避开,整个人也随之往底下落了些。
    几名黑衣者手持银剑跟了上去,可也才上前就见一缕红线袭来,猛然缠上了手中的利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几人向后退去,一把扯住献天缕就要将其扯断。
    可才刚碰上,就见献天缕刺穿他的喉咙,顺着他的血肉渗入他的体内,直接缠上了他的骨头。
    啊!只听到一声惨叫,整个人呈现出诡异的扭曲,体内献天缕竟是直接捏碎了他的腿骨。
    边上的几人看着在皮肉下涌动的血色丝线也给惊着了,尤其是这人持着剑面向他们,暔艂下一刻更是直接朝着他们袭去。
    伴随着一道道惨叫,被献天缕触碰的人全数被切成肉泥,快速落了下去。
    至于被操控的人也很快没了声息,七窍流血,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可外表却是半分痕迹都没有,只除了喉咙处被献天缕刺穿的血口。
    待几人全数坠入密林内,林清才收了献天缕,纵身跃入百米之下的浓雾密林。
    林内阴森昏暗,静的只有雨水落在枝叶上传来的淅沥声。
    半空中掉落的尸块全数砸在树干石头上,而唯一完好的黑衣者也在落下的瞬间被砸成肉泥,血水混合着泥水流淌在密林内。
    林清缓缓落在地面,流淌的鲜血也随之染在了他的衣摆上,血腥味迎面而来,使得整个密林愈发的阴森恐怖。
    阿清。白之如下意识往林清的怀中缩了些,整个儿埋首在斗篷间,不敢去看四周。
    也正是如此,林清将他又往怀中抱了些,这才去了那些尸块的边上。
    从方才开始他便很是不解,太快了,追来的速度太快了。
    他从杀了黑衣者到离开轻云洞府再到现在也不过片刻,按说黑衣者背后的人不该这么快就知晓才是,可现在却追来了。
    不仅仅如此,并且还准确的知晓自己要去哪儿。
    这让他很是不解,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沉眸看了片刻,他才去了那具还算完好的尸体边上,其余的则零散的掉落在四周。
    将趴着的尸体翻了过来,伸手在他的身上寻着。
    先前在洞府时他从黑衣者身上寻到了些许玉石,但因着献天缕玉石只余下了几枚碎石,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
    此人应该同先前的黑衣者为同伙,那身上定然也有那些玉石。
    很快,他就在黑衣者怀中寻到了玉石,同样的这么摔下来玉石碎成了数块,不过比较先前那块定然是要好的。
    他将黑衣者怀中的几块碎石取了出来,拼凑着摆在石头上,竟是一朵玉色梨花。
    梨花?他低声呢喃着,同时也在思虑着这玉佩的含义,是幕后者以梨花命门还是梨花玉佩为暗号。
    这么思虑了好一会儿,但却没能确定一个。
    又瞧了片刻他才将这几枚碎石给收了起来,乘风离开了此处。
    此处密林内妖兽众多,要不了多久这些尸块就会成为妖兽的腹中餐。
    他没有再去南海而是去了别处,既然能够猜到他去南海,想必这些人也只是半途拦截自己,真正的兴许就在南海等着。
    原是想寻个地方歇息,等第二日再走。
    但看着此时的模样,多留一会儿追来的人也只会更多,到时便更难脱身了。
    阿清,我们要去哪儿?白之如看着迎面飘来的雨水,哆嗦着又窝到了林清怀中,道:要回家吗?
    林清听着低眸看了一眼,见他的面庞被雨水打湿,拢了拢斗篷后才道:雪域。
    既然能够猜到他会去南海,那定是不会猜到他去雪域,毕竟雪域可是个无人之境,多待一会儿都是折磨。
    雪域?白之如迷糊地应了一声,俨然是不记得这个雪域是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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