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条蛇,黑底白纹的蛇,有剧毒,若碰草木,草木都会干枯而亡,修炼至今700年,真身七尺有余,身粗碗口大,若非头一年这北地遭了白灾,漫山遍野都绝了食,他差点饿死在这山坳里,不然也懒得化做人形现世。
    那夜的风雪好大,大的连他这个堪堪700多岁的“老者”都未曾见过。
    气候突然的转换,让他秋季储存的能量极速消耗殆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风雪交加的夜,给饿醒了过来。
    太饿,又太虚弱了,望着洞外的茫茫白色,他盘的更紧了些,只希望这恶劣的鬼天气可以早点过去,他才有机会出洞觅食。
    正忍着饥饿昏睡,并不敏锐的内耳却听见了明显的躁动…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骤的睁大双眼,玉京快速的摆动着尾巴,往更深的洞坳中隐去。
    冬季,并非属于他的季节,况且他现在已经饥饿难耐,体力经过一个月的长眠,早就消耗殆尽,眼下根本不是战斗的时机…他需要躲的更深才是。
    “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这趟走货,铜子儿没赚到几个,差点把老子的命给搭进去!”
    带着粗俗的怒骂,杂乱的脚步接连进了山洞中,玉京把自己盘成一个圈,森森的眼睛露在外,暗暗的窥看着来者。
    是了,这个季节,这种天气,还能在外间行走的,也只有人了。
    这种暴戾,又不讲法则的东西。
    脚步声杂而乱,似乎有好多人,好歹都没往洞的深处去,将将进了洞口,便停止了脚步。
    “好啦好啦,你都叨叨了一路了,眼看还有十里地就到了,你还嘟嘟囔囔个什么劲儿。”
    只听一人劝着,随意找了块平坦的地板坐了下来。
    “那傻丫头,对,就是说你,哭哭啼啼了好几天,有完没完,当初你爹妈卖了你,你也是知情的,自己也是没个反抗的,现在眼瞅着就到东家门口儿了,你哭什么哭,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路上欺负你了!”
    陶糕被人指着脸的骂,脸上有些挂不住,鼻子更是酸了,“兔儿…死了,我才哭的。”
    她的兔儿,陪了她叁年的小可爱,她知道自己笨,家里生养了5个孩子,就属她脑子最不灵清,四岁时那场高烧,让她左边耳朵有些背…脑子也总是比常人慢上半拍。
    不是聋,也不是傻,但总是…比正常人差了那么一点。
    爹妈卖了她,她也没异议,虽是生在物产丰饶的南地水乡,但总归不是富家女,那节衣缩食讨吃食的日子,苦在心里,她也看在眼里。
    北边来了人牙子,说是要往北地买媳妇,来来回回做了好多年的生意,是熟路的贩子,她终究是被卖了去,一百个铜板,还能有吃食,她虽伤心,但也没了话,谁让五个孩子里,就她一个傻了呢?
    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要求,至少…至少那只陪了她叁年的兔儿,她要带走,千里而行,此生便是永别,家里落魄不曾有信物,一只兔子,也是她对南地最后的眷恋。
    陶糕抱着怀里死去已久的兔子,哭的有些止不住,人牙子被她的抽泣声弄的心里烦躁,一个推搡过去,嘴里骂开了花,“去去去,把你那死兔子给埋了去,人家买你做媳妇,你上门就抱着个死物,想触谁的霉头?!”
    陶糕被推的踉跄,单薄的南衣裹着瘦小的身躯,怀中已经僵硬的兔子动也不动,她听着人牙子的话,只能往洞的深处挪了挪。
    埋了吧,人死姑且不可复生,何况是这兔子呢?
    她淌着眼泪,把那青紫蓝兔放在冰冷的地面,被冷的通红的手指开始抠着冷泥。
    “兔儿…我把你埋在这里,你不要怪我,如果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她嘴里说着并不浓烈的诀别词,手指抠了好半天,那结块的地面并为有下降的趋势。
    “别埋…”
    隐隐的一声叹息,被外间的风雪袭卷,陶糕觉得自己听到了说话声,似乎又没有听到。
    她的耳朵…不太好使。
    “别埋,给我吃,否则我吃了你…”
    再一次开口,陶糕明显听得真切,有人在说话,可她看不见对方是谁,不能埋兔儿,不然会吃了她!
    她害怕的直立起脖子,往黑暗的深处看去…却不想正在这时,背也有一双脚步在向自己缓慢靠近。
    “傻丫头…”
    有人叫她,陶糕本就紧张的情绪突然被打断,只以为刚才听见说话声是来自身后人,猛的回身,看到走近自己的人牙子。
    视线拉远,还有一个人牙子消失不见了,可分明,进洞时,是叁个人才对!
    “石头叔,王阿伯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她怔怔的发问,却迎上男子不怀好意的眼。
    “他去外面找树枝,说想起个火来烤烤,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傻丫头,趁着现在没人,过来给石头叔摸个奶子可成?”
    他妈的,这一路走来,真是千难万险的,走了好几年的路,突然就被官兵给查了,他们这种卖人买人的活计,虽说走的是爹生娘养亲自卖的路线,不是那偷抢采生的活儿,但终究官府也是不许的,如今这一查,“收成”可就减了大半,本来这一趟就要白跑了,这傻丫头的爹妈是真的想把她赶紧“出手”,平白的大姑娘,百来个铜子儿就给“让”了出去,要说正经个儿,这样模样的女娃子,少说也得二两银子才行。
    张石头和王老六正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走到半道了,才猛的发现,这丫头是个不中用的!
    脑子说不上傻,却让人吃不出味儿的呆,似乎耳朵也不怎么好使,每次叫她,声音总得大上一点才听见。
    这他妈的算个什么“大便宜”,这不是花一百个大铜板,买了一个赔钱货吗?!
    心里憋着气,张石头一路没拿正眼看过陶糕,可这丫头子,还真别说,初见一个不怎么声响的小丫头片子,怎的后来洗净了脸,偏偏倒是出落的灵秀起来。
    他在心里啧啧感叹,如若不是她傻了,就这脸蛋,他保管把她肏开了花,再卖去窑子里做个窑姐儿,自己指不定叁天两头去做做她的恩客。
    可现在好了,是个傻子,哪个窑子收傻子?只得卖去那些痴汉傻汉老鳏头的家里去。
    这些人家,不似那卖批的囫囵地儿,对那裤裆里的事看的可紧张,万不敢破了身子,否则又傻又残的,就真赔自己手里了。
    张石头想着,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成日的在眼前晃,要说不想,那不是男人!
    忍住不肏也成,可那对白花花的奶子用来暖暖手,不也是一等的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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