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一句话都没说,找事的人就让耿素素给甩回去了。
    其他贵女一看,这哪里招惹得起?也就不搭这茬了。
    感兴趣的凑两句,不感兴趣的只管和小姐妹说悄悄话。
    一派和乐。
    玉妃早在池韫过来时,就留意到了。
    她怔怔地看着,大长公主待池韫如何亲近,章琦和她如何说笑,耿素素又如何维护,心里泛起酸意。
    上次在朝芳宫,池韫算是帮了她,可她看到池韫,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司芳殿里悠然泡茶的自在。那姿势,那神情……
    玉妃不禁要想,这位池大小姐,明明什么倚仗也没有,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大长公主、耿家,还有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们,接受她如此迅速。
    而自己呢?为了成为玉重华,付出那么多……
    她正在出神,忽然被坠儿碰了一下。
    “娘娘!”
    玉妃抬头,这才发现皇后在跟自己说话。
    皇后神色淡淡,说道:“玉妃近日缠绵病榻,莫非还觉得不舒服?若是如此,早些退席休息吧,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玉妃低了低头,回道:“多谢娘娘关爱,臣妾没有大碍,只是瞧着百戏好看,有些入迷了。”
    皇后点点头:“没事就好。”
    说罢,转头与太后讨论后头的剧目去了。
    宴到中途,酒过三巡,大家不免随意起来。
    皇帝心情甚好,也不拘束。
    于是换位置的换位置,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还有嫌太远跑到外头看节目的。
    耿素素酒喝多了,有点憋不住,于是拖着池韫去更衣。
    净室里,耿素素解完手,看着镜子。
    “池姐姐,我的脸是不是很红啊?”
    “你才知道啊?”池韫说她,“刚才拉着你,死活拉不住,非要喝酒。你可别喝醉了,小心耿伯母收拾你。”
    “好喝嘛!今天的果酒,是宫里才有的,又甜又润,不像外头,总带点酸味。我们家每年也就赐下来一点点,都喝不过瘾。”
    池韫帮她把歪了的衣带系好,口中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想喝你跟我说呀!想去果酒里的酸味,有的是法子。下回你来朝芳宫,教你酿不酸的果酒,以后你想怎么喝都行。”
    “哇!”耿素素不禁抱住她,“池姐姐,你怎么什么都懂?这是秘方吧?哪里得来的?”
    池韫笑眯眯:“我跟着师父天南地北地走,无意中见过。”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声,中间还夹着叫喊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耿素素探头去看,“难道走水了?”
    “应该不会。”池韫说,“这大白天的,没点蜡烛,走水的可能性不高。”
    说着,两人理了一遍衣裳,开门出去。
    耿素素问守在外头的宫人。
    那宫人回道:“奴婢只听到喊救命,好像有人落水了。”
    池韫和耿素素对视一眼,眼中浮起疑惑。
    宴席所在之处,可没有什么水。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耿素素心痒难耐,拉着池韫道:“池姐姐,我们去看看。”
    两人跑到外头,正好看到有侍卫抬着人过来。
    奇怪的是,后头还跟着一拨人,却是几个侍卫押着个金冠锦袍的少年。
    池韫看到淹水的那人,吃了一惊。
    “池姐姐,怎么了?”耿素素不解。
    池韫问:“你看他,是不是临昌伯府的小公子?”
    耿素素看了两眼,点点头:“好像是。”眼见这郑小公子半天没动弹,她问,“他还活着吗?”
    池韫摇了摇头:“应该没了。落水的人捞起来,肯定就地救人,让他吐出水,好顺过气。这会儿都没睁眼,可能是救不活了。”
    两人说着,就见宴席处冲出来几个人,正是临昌伯一家子。
    看到郑小公子的样子,临昌伯夫人眼皮一翻,就晕过去了,急得临昌伯府的小姐们围着她直喊。
    临昌伯扑到郑小公子面前,叫道:“儿啊!快醒醒!快醒醒!”
    可郑小公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心口都凉了。
    临昌伯大悲:“三儿!三儿你睁开眼看看爹啊!”
    一旁的侍卫露出不忍不色,劝道:“伯爷请节哀……”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临昌伯就炸了,喊道:“我儿没死,我儿还没死,你们不要咒他!”
    侍卫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临昌伯大公子身上。
    临昌伯大公子上前,扶住他:“父亲!您冷静点,咱们等太医来,好不好?”
    这句话就算稳住了临昌伯。
    太医很快赶来了,摸了摸脉搏,翻看了眼睑,又捂了捂胸口,叹了口气。
    “小公子已经去了,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满怀希望的临昌伯,顿时受了刺激,暴跳起来,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三儿怎么可能会没了?你有没有好好看,有没有?”
    “父亲!”临昌伯大公子死命拉住他,“您冷静点……”
    这边还在劝说,那边西宁王来了,看到被侍卫押着的少年,脸色顿时变了:“阿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抓着阿兴?”
    这边的侍卫冷硬地回道:“西宁王殿下,我们在郑小公子落水的现场,找到了西宁王世子,两人身上似乎有斗殴的痕迹。”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什么意思,大家一听就明白。
    这是怀疑西宁王世子,推郑小公了下的水,导致郑小公子淹死。
    “不可能!”
    西宁王才说了一句,临昌伯就冲过来了:“西宁王!我郑家得罪你什么了?要下这样的狠手?不就是小孩子打闹吗?你们真够心狠手辣的!”
    西宁王没防备,被他抓了两把,直到被侍卫隔开,才回过神来。
    “郑伯爷,小儿不是这样的人,你消消气,我们好好说,行吗?”
    临昌伯哪里听得进去,冷笑道:“你说得倒是好听,死了儿子的是我不是你!昨天我儿回来说,跟你儿子打了一架,我没放在心上,不想竟然招来这样的大祸!那么点小事,你们至于吗?”
    临昌伯叫得凄惨,看到皇帝过来,连忙跪地喊冤:“陛下!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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