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机处眼下的第一人,杨文岳这些天都在与内外守备三人沟通,一点点摸底南京的情况。这其中,内守备韩赞周倒是挺配合。外守备赵之龙见风使舵,朱慈烺势大的时候很客气来,朱慈烺倒霉的时候便视而不见,至于参赞机务史可法倒是至始至终忠贞很坚持,从头到尾没见到人。
    这也让军机处眼下只能涉及军务方面的事情,以及朱慈烺体系下工坊区的建设与民政。这些时日,作为军机处的使臣司琦便不住地奔波着,寻找可以建立军工基地以及第二块工坊区的合适地方。
    至于米价……
    略知一二的杨文岳更是第一时间明白,朱慈烺这是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朱慈烺悠悠地道:“知道我看不起复兴报哪里吗?”
    “空谈误国,不触实务。”杨文岳回答很快。
    朱慈烺点头笑着:“是啊。有这么一位对手好好衬托,我们怎么能不做好一点呢?接下来,也是时候让天下百姓,江南士绅明白谁才是真正应该支持的人。更让天下人明白我朱慈烺治国之略在哪里了!”
    ……
    “治国清单……?”
    媚香楼里,齐远轻轻呼出一口气,凝神静思,细细想起了朱慈烺在金陵报上的文章。
    “自古以来透明的清澈的都是最干净的。相反,那些隐藏在黑暗里,隐藏在角落里的,都是最污浊,最昏暗,最混杂的。政治,也一样如此。”
    “所以这一次,作为大家的老朋友,我不再以严肃刻板皇太子的面目与大家谈话,我将以亲切、值得信赖的老朋友写这这一篇文章,堂堂正正,自信昂扬地告诉我的子民,我,大明皇太子朱慈烺,将以怎样的方式治理国家。”
    “我曾经听说过很多十分晦涩难懂,读懂后又空泛无用,毫无可行性的文章。这些文章里大多数将治国说得玄乎其玄,真正听懂了,又未免叹息,其中内容不是空谈无用,宽泛之说,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毫无可行性。这里头,我并不大抨击任何一个人,而是想要告诉大家,我朱慈烺的治国方略如何。”
    “这一回,我要推行的便是治国清单。”
    “这一个清单有正面清单与负面清单之分。所谓正面清单呢,便是朝堂将经商务农办公房等大多数市面上的事情可以做的东西,都一一列出来,讲明白,说清楚。”
    “就比方说有的老百姓想要进城务工却不担心被抽一个人头税。放心,我在这里便可以保证,任何一个衙门都无法以人丁抽税的名目摊派务工百姓。再比方说有人想开一个工坊却担心衙门不许。那怎么会不许呢?我也会在正面清单上讲清楚,一个身家清白有大明户籍的百姓只要登记清楚,申领了工坊凭证,便可以清清白白开工坊,百姓想要进城务工亦是不用担心,朝堂应允了,一应都可以。当然,正面清单也不会全然都列上去所有百姓可以做的事情。法无禁止便意味着应许,要不然也不会有下面这个负面清单了。”
    “而这,也是那些担心在大明治下,尤其是在我直属治下担心一不小心家产全无的大明子民安心。比方说,有黑心商人建立的工坊卖的却是毒物会伤身,比如工坊雇工却不建立契约。比如有那鞑子细作冒充良民要办火炮工坊,却是资敌。”
    “所以我的治国方略,便是一定会用清晰可见,无从欺瞒,更是切实有效的方式将这大明治理得更好……”
    齐远回忆着这些话语,一阵感动。朱慈烺的话语很直白,更是透着一股子赤子之心。当然,对于他这样的老鸟,甚至对于更多的大人物而言,朱慈烺的举动无疑显得稚嫩生疏,不得政治运作其间三味。
    但那又如何呢?
    齐远轻声道:“也许会显得颇为生涩、稚嫩、理想化,藏着一些天真要挑战这个死气沉沉,暮气无边的国度。也许这些手段有些人会以小气,避重就轻等污名的帽子扣上去,但我相信殿下不会在乎。他只会在乎自己一点点举动改变了这个世界。所谓任何污蔑的抨击都不会放在心上,也许,这这是真正的圣人格局罢。”
    “前些时日,复兴报还说殿下不澄清吏治是想要包庇,更是颇为直白地上了什么晦涩难懂的十策八策的,全然一个我上台更好的口气。这……”齐远心中想着,忽然听到媚香楼里吵了起来。
    “你呀,便是胆子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殿下这是回击复兴报那一群酸儒呢!”
    “甚么酸儒,这些都是江南名流啊!”
    “哼,还江南名流。那些东西比起殿下这些切实有效真正会推动的事情,哪一个不是相形见绌?就是这样一群人被捧成了所谓的士子菁英我才感觉绝望呢!”
    “无论如何……复兴报与殿下的论战,即将开始了!”齐远轻声地想着。
    这时,又是一高高壮壮的男子走来,笑着道:“齐兄,原来你真在这里啊!”
    “徐闻?你也来了?”原来,这个高高壮壮的男子正是齐远当年在京师听朱慈烺讲学时一起被朱慈烺折服,后来进入随军武校深造的那个京师士子徐闻。
    “看来你也是为了那个任务?”徐闻神神秘秘地道。
    齐远笑了:“你懂规矩的,军事保密的事情就不必我多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大家都议论着殿下与复兴报论战的事情呢。”
    “论战啊!”徐闻也是士子,如何不明白这些舆论上的弯弯绕:“那这件事可就要拖延长久了。”
    “那也未必……”齐远拉着徐闻出了媚香楼,道:“我感觉殿下胸中自有韬略。”
    “唉……小心!”忽然间,徐闻猛地拉了一把齐远。
    “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三天啊……”忽然,一个老妇人就在齐远的脚边,不断哀嚎。
    齐远一阵愕然,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叹气道:“看来城中的米价,又涨了……”
    ……
    徐闻忽然胸膛一听,表情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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