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本来是江毓仁利用职务便利有否为其情/妇顾晓楠谋取好处的调查,彻底转变内容,成了调查江毓仁与顾晓楠的不正常男女关系。
    面对那些捏造的证据,顾晓楠真想冲上去把所谓的证据全都撕烂。
    忿恨、失望、委屈,种种情绪在她的心头交织。
    还能怎么办?没有人会相信她,没有人会相信江毓仁,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害,她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唯有沉默。
    沉默,成了她仅剩的武器和权利。
    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承认,就无法真的说明她和江毓仁有男女关系。
    沉默,就是她的反抗。
    到了此时,她才明白人心有多么险恶,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有冤无处伸,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如此渺小脆弱!
    于是,不管调查组问她什么,她一言不发。和他们耗了三四个小时,到了下午才让她离开。
    今天是个大晴天,一走出问询室,顾晓楠就被那刺目的眼光给迷得晕了眼,一下子倒了下去。
    等她睁开眼,竟是在医院里。
    白漆漆的房间,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两幅小画框,画上是什么,她也看不清。微微扭头,便看见输液管垂了下来,抬起手,才看见手背上扎着针。
    没想到自己竟这么虚弱,好好的就晕了。
    大一军训的时候在那大太阳底下站军姿,不知道多想晕倒一下,然后就可以去阴凉处休息了。可她就是感觉不到晕,站多久都能站得住。每每看着有女生因为头晕被扶到树下喝水休息时,她心里的羡慕之情翻江倒海。
    当年那么羡慕会晕倒的人,自己却不能做到。怎么今天就晕倒在那里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往窗口看去——
    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就那么快的,似乎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她的鼻头一阵阵发酸,滚烫的热泪从眼眶中翻涌而出。
    之前被那些人那样的“审问”,看着那些冤枉自己的虚假证据,她都没有哭,可是此刻为什么就忍不住了?
    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怕他发现了为她担心。眼眶中积满了泪水,看不清楚前面,却还是不忍心闭上。虽是他的背影,可她如此贪恋,生怕少看一秒钟,这辈子就少了一秒的记忆。
    是心情的缘故吗,他的背影让她感觉他如此落寞。
    落寞这个词,似乎不该用在他的身上。他不应该是被人捧着的吗?怎么会落寞?
    走近了他,才知他也是有着喜怒哀愁,甚至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烦恼,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麻烦。
    也许是心灵感应,他猛然间转过身,那俊逸的脸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入她的眼中。
    他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她。
    心里,终究是不想让他担忧。不管是她自不量力也好,总是不想让他因她分心。
    她抬起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赶紧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对着他露出笑脸。
    微笑,微笑总是会给人勇气。
    他望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忘了收回眼神,视线始终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慢慢走近,她眼睛的焦距也渐渐变小。
    当他的手覆上她被泪水沾湿的脸庞,顾晓楠立刻清醒了,赶忙推开他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让别人看见的话,就说不清了。你赶紧走吧!”她着急地说。
    他微微一笑,没说话,却是将她那只自由的手放在手心,轻轻地捏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她。
    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舍不得。
    “玉英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住院了,她刚刚出去了,这里没有别的人,你别害怕。”他沉声道。
    他的神情黯然,顾晓楠从未见他如此,只觉得心尖一阵阵被针扎的疼痛。
    一定是因为那些人的诬陷吧!想想她都气成那个样子了,何况他?
    想到这里,她怎么忍心将自己内心的压抑和委屈说出来?
    “我没想到自己也会晕,晕的真不是时候。”她努力对他笑了下,说。
    “是血糖太低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他温柔地说。
    她点头。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弱?是不是平时吃饭不好?”他问。
    “没,挺好的。”她说,突然想起过去的事,忍不住笑了。
    “你在笑什么?”他问,他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她还会笑。
    当然,他根本没有怪怨她的意思,只是好奇。
    “我想起大学军训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我们当时是大一暑假军训的,那个时候天气特别热,还要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练队列,真的很难受。看着有的女生头晕被扶到阴凉底下喝水休息,我就特别羡慕她们,我想,怎么我就不晕呢?要是我也晕倒的话,就可以去歇着了——”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似乎有些无奈,可是听她说到后面的时候,控制不了地笑了起来。
    她眨着眼睛望着他。
    他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她也知道自己说这种话很奇怪。可是,看他笑了,她的心里猛然间轻松了。
    “亏你想得出来,世上竟然有人羡慕这个,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他笑着说。
    她淡淡笑了,无言。
    “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沉默片刻,他问。
    她摇头,反问道:“你呢?”
    “我没事。”他说。
    说是没事,可脸上的表情,哪里像是没事的人?
    顾晓楠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清者自清,我们不用害怕。”
    他先是愣了下,随即微笑着点头。
    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却没有松开手,用另一只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爸,什么事?”他问。
    “你现在到哪里了?”父亲问。
    江毓仁看了顾晓楠一眼,说:“我这边突然出了点事,晚一点再赶回家。”
    “你尽快。”父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等他把手机收回去,顾晓楠才问:“你是不是家里有急事?赶紧回去吧!”
    他点头,一只手再度覆上她的脸,说:“顾晓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被别人那么看待,让你被审查,都是我——”
    第77章 找那个人摊牌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微笑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这个人神经大条,不管什么事情,过了就会忘记。而且,也没人说我什么,起码暂时没有。就算有人说,我也不会在意的。倒是你,”她的微笑渐渐消失,一脸担忧地问:“有人这么陷害你,你会不会,会不会很难办?”
    他微微点头,说:“人生在世总是难免这种事情的,而且——”怕她担心,他便笑了下,说:“不会有事的,我今天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可能明晚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顾晓楠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微笑着点头。
    “那我走了,等会儿玉英会过来,有什么事就跟她说,她很好的。”他说道。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她说。
    他很想亲亲她,却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就走了。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泪水从顾晓楠紧闭的双目中流了出来。
    事实上,顾晓楠晕倒后,纪委那几个人打了112,急救车还没来,穆玉英的电话到了。得知顾晓楠出事,穆玉英以最快速度杀到调查组驻地,赶走了市医院的医生,将顾晓楠送上了军队医院的救护车,安排在高级病房里。
    提心吊胆的穆玉英,生怕顾晓楠突然晕倒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那样的话,就给调查的人留下口实了。而在军队医院里,她可以借着严辉的力量让医生们保密。所以,她这才将顾晓楠拉到了军医院。医生检查后说顾晓楠是因为贫血造成的低血糖,再加上精神紧张,才导致出现昏迷的现象。穆玉英和严辉放心下来,赶紧给江毓仁打了电话,而江毓仁当时已经在去往省城的路上,接到电话就立刻折了回来。
    今天,他是要回家和父亲商量这件事的,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连姐夫也过来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客厅和家人商量。
    他将调查组给自己看的那些“证据”告诉了家人,江启华大怒。
    “爸,您别太生气,当心您的身体。”女婿林同军劝道。
    江启华闭着眼摇摇头,然后望着儿子,问:“你和那个女的,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江毓仁肯定地答道。
    江启华盯着儿子,沉默片刻,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准备找那个人摊牌。”江毓仁道。
    “谁?”姐夫问。
    “那个主谋。不过,得要等一段时间才行,目前我没有足够让他忌惮的证据。”江毓仁说。
    江启华想了想,问:“如果让你和聂瑾分手,你做得到吗?”
    江毓仁和姐夫都愣住了。
    江启华盯着两个孩子,说:“常继山现在想把你抛下,如果他真的要继续这么做的话,你和聂瑾的婚事,也没必要存在了。”
    江毓仁不语,父亲突然这么说,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林同军看了小舅子一眼,问岳丈:“爸,这样一来不是要得罪常协助吗?”
    江毓仁望着父亲。
    “如果放弃聂瑾,就等于和常继山彻底划清界限,这样一来,毓仁将来的路,肯定不会平坦。只是,像常继山这样,出了这么一点事就袖手旁观,即使和他结盟了,又有什么意义?这次即便咱们想办法让毓仁度过难关,将来再有其他的事情怎么办?”江启华道。
    “唉,没想到常协助为了不让自己沾上麻烦,竟然这么不念旧情。”林同军叹道。
    “现在还有几个人念旧情?来来去去,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江毓仁说道。
    林同军问:“毓仁,你的决定呢?”
    江毓仁坐在父亲右手面的沙发上,双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
    “既然爸爸是这个意思,我,没意见。”江毓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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