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道目光,它从这片土地上一扫而过,然后便归于虚无,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丝毫感受不到它存在的痕迹了。
    就好像
    就好像它只是无意中被吵醒,然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哦,是一群小孩子在打架啊,然后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天空中的乌云早就散去,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落在窗前的桌子上,水族箱里,羸鱼正把自己抱成一团休息,水族箱的边上上面放着一束淡紫色的小花。
    淡紫色的小花用浅黄色的纸抱着,乍一看还有点温馨。
    这束花是怎么来的?
    我心头先是一暖,随后又是一惊。
    居然有人将一束花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我的房间?
    老师们的房间都有咒语保护,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无法进入,家养小精灵就可以随意进出唐诺斯科的大部分房间,当然,开放区域的房间。
    难道是斯多比送我的小花?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那束小花,闻了一下,还挺香。
    花的香味淡淡的,带着一股细微的酸涩,一路从我的鼻腔冲进脑袋。
    所有的感官都好似在这一刻被一种柔软的美好的气氛拥抱着,就连神魂中的刺痛也减轻了一些。
    不对,这花有问题。
    我拧下一朵小花,放在手心里细细观看,八瓣淡紫色的花瓣只有绿豆大小,簇拥着中间淡白色的花蕊。
    这难道是八重紫英?
    略带酸涩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极大地缓解了我神魂的刺痛,我越发肯定这花是八重紫英。
    八重紫英算得上是低级灵草,东西方都有,在西方这东西叫做紫梦罗,巫师会用他来制作一些补充精神力的魔药,在修真界,八重紫英多半用来制作安神香。
    它的香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神魂中的疲劳,经验丰富的炼药师能够用凝魂草和八重紫英调配炼制八重凝魂香,这种香可以用来凝练元神、增进修为。
    不过我肯定是不会炼制的。
    我抱着这束八重紫英,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这束八重紫英的出现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有人知道我神魂受损?
    不可能啊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神魂受伤,知道这事的估计
    我打了个寒颤,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老祖宗送我花干嘛啊
    保险起见我决定找斯多比问一下这件事。
    唐云教授,你看上去精神好多了!看来那些鲜花果然有用!斯多比一见到我就热情地抓住我的袍子下摆。
    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花是斯多比送的。
    这些八重额不,紫梦罗是你放到我房间里的吗?我问道。
    是啊!斯多比瞪着大眼睛,伊丽莎白教授从温室里剪出来的,每位老师都有。
    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又问斯多比点了一些吃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银币给他,他很开心地消失了。
    半个小时后,我在塔楼里享用了一顿大餐。
    我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一顿大餐还有空气中的八重紫英的香气,极大地治愈了我。
    人生啊
    就不应该有这么多打打杀杀,吃吃喝喝该有多好。
    吃饱喝足以后,我又吃了几颗丹药,并服用凝魂草和八重紫英恢复了一下受损的神魂。
    这两者的功能相辅相成,虽然单独服用没有炼制成八重凝魂香使用效果来得好,可却是1+1>2的效果。
    一番调息之后,神魂中的刺痛减弱了很多,虽然偶尔还是会抽痛一下。皮肉伤也在灵力的帮助下,恢复了一大半。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下楼去找伊丽莎白道个谢。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城堡里大部分的损坏都已经修复,但是还有一些破损严重的墙体没有修不好,它们破损的太厉害,要是没有对应的石料填充,应该很难修复。
    部分教室的课程安排发生了变化,魔咒课从原先的教室挪到了一楼的一间大教室里,我经过的时候听见克莱文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在和学生分析原先那教室到底是受到什么魔法的影响,需要施展什么咒语修复。
    鲁道夫居然还没有离开,他在二楼的走廊上,和一个六年级的学生交谈,一边交谈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我走过的时候,鲁道夫也看见了我,但是显然我们谁都没有想和对方打招呼的打算。
    穿过被炸出好几个坑的花坛虽然坑已经被填上了,但是上面的植被还没有种好我看见伊丽莎白温室的前面。
    温室的受损程度比我想象的要打,墙壁和上面的玻璃顶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破洞,打的有水桶组,小的有胳膊粗,它们有些像是被坚硬的物体击穿,有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
    伊丽莎白站在温室前面,她的面前摆着一盆盆植物,一块大木板上放着一袋袋种子,她正在对着那些种子施加咒语。
    哦,唐云,你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她对着我点了点头。
    这要多谢你送我的花。我说道。
    她笑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伊丽莎白用魔杖指了指眼前的花盆和种子,我在对这些东西做最后的检查,前两天暴乱的时候,有一些植物发生了异变,我想着应该和上次曼德拉草的情况一样。
    找到源头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和山湖里的动静有关,因为温室的植物,都是用山湖的水灌溉的。伊丽莎白说道。她挥舞着魔杖,花盆里的植株顿时开始左右抖动起来。
    对了,季川和迪恩回来了吗?我说着小心地观察伊丽莎白的脸色,发现她神色自若,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
    他们今天上午回来了,迪恩受了点伤,季川也是,不过他稍微比迪恩好些。迪恩回来后一直在发烧,季川又要忙着照顾迪恩又要收拾兽舍。
    你们不知道,迪恩他话到嘴边,我突然意识到,伊丽莎白和城堡里的人显然还不知道迪恩就是那条黑龙,而季川似乎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迪恩怎么了?伊丽莎白扬了扬眉毛,问道。
    迪恩嗯
    我犹豫了一下,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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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大衍五行阴阳阵
    周五, 天气晴, 春风徐徐, 是个适合开会睡觉的好日子。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就连鲁道夫都坐在角落里摆弄着他万年不离手的文件夹。
    我实在弄不懂, 为什么唐诺斯科的教工会议会喊上他。
    他根本就不算是唐诺思科学院的教职工。
    我用探询的眼神看向坐在我边上的路易,他对着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好吧,看来这个老头子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 多半没好事。
    我背对着鲁道夫翻了一个白眼。
    迪恩烧退了,他和季川坐在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里, 周围空荡荡的,一米之内什么人都没有。
    这场景还真是和我预料的一丝不差。
    那天在温室外面,当我说迪恩很凶的时候,伊丽莎白还哈哈大笑,说:他只是看上去如此啦, 其实人非常nice!
    可是今天伊丽莎白进来的时候, 只是远远地看了迪恩他俩一眼,就坐到了教室的另一头。
    最后还是不怕死的卢修斯笑哈哈地凑过去,被迪恩看了一眼以后, 坐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位置虽然这个位置在我看来也距离他们足足有一米之远。
    我隔空对着卢修斯竖起了大拇指。
    英雄!
    吉娜奶奶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她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
    昨天晚上狐族的人连夜赶来了唐诺斯科,大半夜的我虽然没见着它们怎么过来的, 但是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狐骚味。
    狐族有一位长辈,修为挺高, 估摸已经假丹了, 但是因为修炼的功法所致, 无法化成人形,人前只能用一些幻化符让自己看上去是人形。
    这位狐族长辈走的是凶兽的修行法门,所以一身狐骚味挥之不去,在修真界非常有名。他这味道并不是常人所说的味道,而是与妖气融为一体,因此普通人闻不到,修道的人却闻得一清二楚。
    用剑修的观点来看,这就是一活靶子,打架的时候哪里有味道往哪里揍就好了,准得很。
    我导师和他有点交情,平日里都喊他骚狐狸。
    这是狐族内部的事,有胡小白在,应该不用我半夜起来去接待什么的,于是我在房间里施加了一个清香术,然后便继续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狐族的人已经走了,那股子狐骚味也散掉了。
    据胡小白后来说,她家大人来了七八个,逮着她一顿狂轰滥炸,然后在吉娜奶奶的带领下围着城堡还有山湖感应了一整晚,最后还是没找到金毛玉面九尾狐君的下落,只能悻倖而回。
    不过临走的时候,那位凶兽前辈倒是和胡小白透露了一点消息:看样子金毛玉面九尾狐君的确是在唐诺斯科这一带,极有可能处在一个很奇特的空间。并嘱托胡小白好好留意。
    当然胡小白第二天早上就把狐族人卖了,转头告诉了我,还苦着一张脸问我咋办。
    我还是那句话,是你祖宗,又不是我祖宗。
    吉娜奶奶进来以后,原本有些嘈杂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抽出魔杖朝着大门点了一下,门就自动关上了。
    好了,老师们,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今天要讨论些什么。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腰板,感觉今天好像能吃到很多瓜的样子。
    吉娜奶奶清了清嗓子,好吧,那我们就先从这所学校的创建说起吧。
    以下内容算是我的概括总结。
    唐诺斯科学院创立于公元1029年。全名叫唐诺贝尔杰斯洛夫乌拉斯科托学院,据说是那个年代四位伟大的魔法师创立的。其初衷是巫术的教学与非完全人类生命体文化的传承。
    在这所学院创立之初,山湖并不像现在这样宁静,山湖里居住着一种凶残的怪物。
    创始者们费了很大的功夫,将这些怪物清理掉了一大部分,但是还有一些力量特别强大的怪物,没有办法被直接消灭。
    因此他们选择了将它们禁锢起来,禁锢的地方就是山湖的深渊。
    他们不光使用强大的魔法将这些怪物封印住,为了防止有巫师打开封印,乌拉斯科托还在深渊中放养了巨乌贼波利,让波利看守牢笼。
    但是现在看来波利好像并不是我们这一边的。坐在我身边的路易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说道。
    我觉得不是。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有听到那天人鱼的号角吗?路易问。
    我点了点头。
    我怀疑有人通过号角控制了波利。路易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这时吉娜奶奶又开始说起了数十年前的那一场召唤仪式。
    大致的内容就和她之前告诉我的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的事件,我认为是那间教室中的黑暗力量所导致的,我对此表示十分的抱歉,由于我做出的草率的决定,以至于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吉娜奶奶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我有几个问题,路易这是突然举起了手,在求得吉娜奶奶同意后,路易问道:这件事情中我觉得有几个问题比较可疑。
    说吧,小伙子。
    路易清了清嗓子,首先,是关于人鱼的号角,在波利发狂的过程中,人鱼的号角声一直没有停下,即便是奥利维亚的歌声,也没有使波利平静下来,这一点,我想奥利维亚又深刻地体会。
    坐在一边的奥利维亚围着围巾,脸色还有几分倦色,听了路易的话,她点了点头,波利好像被号角声控制了,或者是激怒了,我的歌声对它虽然有平复作用,但是很快这种作用就被号角声冲淡了。
    吉娜奶奶听着路易和奥利维亚的叙述,面色不变,人鱼的号角是初始者与人鱼族的信物,人鱼族同样也受到怪物的侵害,巫师们帮助人鱼族禁锢了怪物,而人鱼则帮助巫师看守深渊。如果人鱼族遇到了什么搞不定的情况,便吹响号角,它的声音可以穿透湖水。但是它是否可以控制波利,这一点,我想只有创始者和人鱼知道。
    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谁在吹奏号角,控制波利?路易飞快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想极有可能是那些怪物中的一员。吉娜奶奶说道,如果它们可以活得那么久的话,我想它们中必然有人知道号角的作用,不是么?
    我想了想,觉得吉娜奶奶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关于人鱼的血祭又要怎么解释呢?
    路易点了点头,显然他对于这个猜测也是认同的,我的家族,您知道,在接管城堡的维护工作的时候,曾经对城堡的建筑情况做了全方面的检查。我们在检查中发现,部分雕像和建筑,实际年龄要远远早于校史上记载的时间。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路易教授,吉娜奶奶叹了口气,我曾经翻看过杰斯洛夫的笔记,这座城堡的确并非是四位创始人建立的,他们只是接管了它。而除了山湖中的封印被打开,波利被人鱼的号角操控之外,城堡中的一些雕像也机关也被激活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自己后面该怎么说。
    这些雕像和机关我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后来我们经过调查,它们的年代也非常古老,而知道这些信息的人,显然与城堡有莫大的关联。说话的是路易,他在事情平息后第一时间就派了专业人士前来评估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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