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她又问了几个学生问题,学生们回答的很棒。
    我有些羡慕了,学生们明显在课前做了充足的准备,预习工作做得很不错。
    好了,这几句魔文的意思就是这样,很简单,让我们
    咳咳
    教室里响起了鲁道夫的咳嗽声。
    奥利维亚的声音微微一顿,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住,让我们翻到下一页,这段
    咳咳
    鲁道夫发出更响的咳嗽声,试图引起奥利维亚的注意。
    你怎么了,鲁道夫?喉咙不舒服吗?开口的却是吉娜奶奶,她侧过头看向鲁道夫。
    他可能是卡痰了,老年人都会这样。
    还不等鲁道夫开口,一边的卢修斯就关切地说道。
    卢修斯的表情太认真,要不是前几天他才私底下和我抱怨过,我简直要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关心着鲁道夫。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鲁道夫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只是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他解释道。
    嗓子不舒服的话,那就少说几句吧,鲁道夫。吉娜奶奶认真说道,下课以后,我让多吉利姆夫人夫人给你调配一下酸梨水,对于治疗嗓子不适有非常好的效果。
    我在心里给吉娜奶奶点了个赞。
    谢谢你,吉娜。鲁道夫又清了清嗓子,说道:但是我觉得工作应该放在第一位,不是么?
    他说着转头看向奥利维亚,问道:这一段的解释这就是这样么?
    当然。奥利维亚大方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只是讲解了这段古代魔文的意义,但是显然这段魔文的精髓在于它的祭司用途,它的内在含义是需要祭司以声音的方式去传递的。鲁道夫说道。
    是的,这位先生,我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们并不要求学生们能够以声音的方式去深入理解古代魔文的意义,毕竟学生们并不是祭司,不是么?奥利维亚反问道。
    看得出来,奥利维亚的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几乎全程板着脸在和鲁道夫说话,她压低了身子,两只手撑在讲桌上。
    这动作,就和即将发动攻击的猫一样。
    但是这不妨碍教授以这种方式帮助学生深入理解,不是么?鲁道夫说。
    我觉得得没有这个必要。吉娜奶奶站起身来,这是她这节课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吉娜。鲁道夫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我们可不需要只会写不会说的哑巴学生。
    但是古代魔文的发音本身就具有危险性。我们不能
    讲桌上的奥利维亚不耐烦地说道。
    这就是教授存在的必要性,不是么?鲁道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奥利维亚,他又翻开文件夹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说道:据我所知,你在魔法部的档案中是高级教授,是么?
    奥利维亚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而魔法部对于高级教授的要求之一就是能熟练应对各种在教学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危险。鲁道夫说道。
    古代魔文研究不存在危险性,也不需要进行危险的操作。奥利维亚双手撑在讲桌上,大声说道,她现在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谁知道呢?鲁道夫耸了耸肩。
    这是一门理论课程,我希望你可以吉娜奶奶不悦低看向鲁道夫,但是一声尖叫声把她打断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吗?
    奥利维亚两只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沿,她看上去非常生气。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了
    冷静奥利维亚,冷静。吉娜奶奶穿过学生的座位朝着奥利维亚走去。
    你这个丑陋的老蛤蟆!奥利维亚指着鲁道夫的脸,愤怒地叫起来。
    要不是教室里坐着这么多的老师,学生们几乎要鼓起掌来。
    我甚至看见艾米丽的手伸了出来,拍了一下,然后又偷偷地放了回去。
    鲁道夫脸色通红,他打开文件夹,气呼呼地翻着里面的纸张,我觉得他是要在奥利维亚的记录上面写一些不好的东西。
    好啊,你既然要听,那我就读给你听。奥利维亚突然后退了一步,她翻开书本,古怪但是悦耳的音节从她口中不断蹦出来。
    吉娜奶奶的脚步一顿,她缓缓侧过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表情。
    奥利维亚一开始念得很快,但是渐渐地,她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好像所有的音节都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变成生动存在的,他们跳跃着,从教室的这一头飞到那一头。
    我听得有些出神,正要细细品味,突然瞥见奥利维亚高领毛衣下面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绒毛,心头一震。
    不好,这是奥利维亚体内的塞壬血脉在作祟。
    我忙封闭自己的听觉,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奥利维亚的声音,她抑扬顿挫带着节奏的声音宛如海妖的歌声,几乎攫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但是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陷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中。
    学生们用充满迷幻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鲁道夫更是陷入一种莫名的幻觉中,他眼神空洞,呆坐在座位上,脸色一会儿露出恐惧的表情,一会儿又露出陶醉的表情。
    不管是哪种表情,都恶心极了。
    然后他咚的一声,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的时候踩了他两脚,活该。
    卢修斯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巫师袍了,他像是睡着了。
    克莱文斯则闭着眼睛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就好像是在抚摸他一直不曾存在的秀发。
    唐云教授。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吉娜奶奶靠在一张桌子上,脸色非常难看。
    她将自己的魔杖抵在喉咙上,将声音通过另一种方式传递给我。
    看得出来,她在用极大的力量抵御奥利维亚的声音,我该庆幸自己年纪大了,听力衰退了吗?
    她说着扯出一个艰难的笑。
    把奥利维亚带回去,快,这里交给我。吉娜奶奶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足尖轻点,越过整间教室落在奥利维亚身边。
    她的手臂上,脖子上都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绒毛,并且这种绒毛的数量还在增多。
    必须把她带回办公室,否则我很难想象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决不能让学生和老师们看到她变成一个怪物。
    我伸手去拉奥利维亚,但是她已经陷入到癫狂的状态中不可自拔。
    奥利维亚!奥利维亚!我试图唤醒她。
    但是她丝毫没有反应。
    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手指也开始发生变化。
    看来,只能打晕了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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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失控的塞壬女妖
    虽然奥利维亚被我劈晕了, 但是她体内的塞壬血脉并没有因此沉寂下来。
    我抄了近路先一步将她送到了塔楼。
    别问我怎么打开门的, 我直接劈开的。
    水水她靠在我的背上, 意识模糊地说着。
    我加快速度,推开小门, 直接忽略了盘旋而下的楼梯,一跃而下,落在奥利维亚的地下泳池旁。
    我将她放在泳池的台阶上, 池水漫过她的小腿。
    她的巫师袍脖子已经被一层灰白色的绒毛覆盖,手指也已经变成了坚硬的羽毛。
    这可怎么办,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我该做点什么?
    念几遍清心咒吗?或者戮心魔决,让她清醒过来?
    试试看吧,万一有用呢。
    我这么想着,盘腿坐下开始念咒,没想到我还没念完第一句, 池子里的水就好像活过来一般。
    它们缓缓动起来, 一层一层,如同衣服一样覆上奥利维亚,很快就将奥利维亚整个包裹住。
    一个巨大的水茧出现在我眼前。
    这难道是什么高级的自我修复机制?
    至少我在很多电影里看到过。
    但是很快这个猜想就被我否决了。
    从水茧中不断传来让我觉得不安的气息, 像是某种危险的妖兽,但仔细分辨又不是。
    我朝后退了一步, 在自己的身前凝聚了一层灵气护罩。
    小绿在我指间蠢蠢欲动,它也感受到水茧中传来的危险气息。
    它轻轻发出一声剑吟, 然后化作一道绿光飞旋在我身侧。
    我暗自舒了口气, 总算他没有丧心病狂进入攻击状态。
    水茧里怎么说都是奥利维亚, 要真的一不小心弄残了胳膊,弄花了脸蛋,那等她恢复过来估计得削了我。
    水茧中的气息越来越重,水茧的体积也越来越大。
    我凝神屏气,紧紧盯着水茧。
    突然,水茧中传来一声尖利的类似鸟叫的声音。
    这叫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水茧在这声尖利的叫声中轰然炸开。
    千万滴水珠如同箭一般四散飞射,不过还好它们并没有穿透灵气护罩。
    奥利维亚也在这一声叫声中破茧而出。
    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长着人面的大鸟。
    虽然脑袋还是优雅而美丽的女人,但是脖子以下已经完全是灰褐色的鸟身。
    她拍打着双翅,从嘴巴里发出刚才那种尖利的叫声。
    奥利维亚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唐诺斯克的那个优雅迷人的古代魔文课老师,而是一只发狂的塞壬女妖。
    她扇动翅膀,数百根暗褐色的羽毛从她的身上飞出来,朝着我射来。
    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便见眼前的小绿一闪。
    羽毛在小绿的剑气下纷纷化为飞灰。
    塞壬女妖被小绿的剑气惊动,拍打着翅膀飞到泳池中心。
    我这才发现泳池的中心居然有一块礁石。
    这块礁石隐藏在水面之下,塞壬拍打着翅膀落在礁石上。
    它开始歌唱。
    我忙用灵力重新将我的听觉封闭。
    不过还是有一缕歌声被我听到了。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声,它与奥利维亚不经意间唱出的带有塞壬魔力的歌声完全不一样。
    轻盈,婉转,我敢肯定,人类的声带完全无法唱出这样的歌声。
    它带着炽烈的饱满的情感,近的时候如同近在耳边,宛如恋人的低语,远的时候又如同在天涯,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这就是塞壬女妖的歌声吗?
    诱惑着无数海员与英雄葬身大海的歌神?
    神魂仿佛都被这一缕歌声牵扯到,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诱惑着我走向水面。
    这种感觉
    居然与书中说的心魔劫有些相似。
    我口诵清心咒,将这种恍惚的感觉压制下去。
    塞壬女妖还在歌唱,但是已经没有一丝能够传入我的耳中。
    既然清心咒可以驱散塞壬女妖歌声中的蛊惑力量,那是不是也可以将奥利维亚从这种癫狂的状态中唤醒?
    我愈加坚定了我的想法,当下盘腿而坐,将灵力运转至口中,大声念诵清心咒。
    说实在的,这种事情一般只有佛修才会做。
    而且佛修的诵祷是他们的通修课,我们修仙的很少有人会。
    我这点念诵的本事,还是刚进悬圃那会早自习的时候练出来的。
    带着灵力的咒文在地下回荡,与塞壬女妖的歌声交织碰撞在一起。
    塞壬女妖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是掺杂着犹豫、痛苦,还有愤怒。
    清心咒起作用了!太棒了!
    我忙运转灵力,将防御工作全部交给小绿,自己则将所有的灵力都用于念诵清心咒。
    水面因为这两股声音的碰撞而颤抖起来,无数个细小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
    渐渐地,清心咒的声音压过了塞壬的歌声。
    塞壬的表情时而愤怒,时而平静,时而痛苦。
    突然,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拍打着翅膀冲天而起,然后朝着我撞来。
    我心里一惊,不好!
    这就和修真界论道大会一言不合就开打一样,太犯规了!
    我这会浑身的灵力都被调转来念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塞壬女妖巨大的身形朝我扑来。
    小绿发出一声悠长的剑吟。
    我别过脸去,只希望小绿下手不要太狠,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我回头要买哪些昂贵的灵草来给奥利维亚祛疤消痕。
    可没等小绿出手,一道白光从池子里窜出来,直直迎向塞壬女妖。
    啾啾
    羸鱼这家伙什么时候躲在这个池子里的!
    下一秒,咚
    我倒抽一口冷气。
    羸鱼的头多铁啊,谁弹过谁知道。
    等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塞壬女妖已经倒在了水池边,两只锋利的爪子一抽一抽。
    羸鱼则飞在半空中,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塞壬,好像在说:这鸟怎么这么禁撞?还没死??
    它弓着身子,准备发起第二次撞击。
    我忙伸手将它拦下来,一个箭步走到塞壬女妖身边。
    它已经晕过去了,翅膀无力地摊开,额头上一个巨大的鼓包是被羸鱼撞出来的。
    保险起见,我飞到楼上拿了一根绳子把塞壬女妖捆了起来,然后开始用灵力将它脑门上的包给消掉。
    灵力在它体内走了一圈,再回来时多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熟悉,但绝不是什么好事,我依稀在哪里接触过。
    很淡,但是夹杂着黑暗和邪恶的气息。
    我神色一凛,这股气息,要是我没有记错,是那间教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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