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贺,我不会对程修瑾念念不忘的。”就在他怀疑的时候,苏浅妍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再谈跟情爱有关的事情。”
    荆贺有些惊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太入神,以致于将心里话都给念叨了出来。
    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对方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只能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对不起,我冒昧了。”
    苏浅妍摇了摇头,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苍白的神色:“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大概没有走回来的力气,只是我现在的确……”
    “我明白。”荆贺了悟的点了点头,满不在意的冲她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快些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能够过去。”
    苏浅妍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转头回了自己的公寓。
    荆贺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靠坐在车身上,眼看着那公寓的灯缓缓亮起。
    暖黄色的灯光就像是一个火种一般,在他的心里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没有了程修瑾这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是自己的对手。
    而医院那边,因着有齐奂这个即将接任的新院长陪同,又走了绿色通道一路畅通的缘故,程修瑾很快被送进了icu。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以后终于脱离了危险,被转入了特别看护病房。
    因着运送病人的专用电梯故障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和其他病人挤在同一个电梯里。
    叶辞远靠在电梯的一角,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那病床上的人是程修瑾。
    直到齐奂像是突然想起了了什么一般冲一旁的保镖问道:“如果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知道,那谁来照顾程少……咳咳,照顾他?”
    对方话里有些别扭的转折引起了叶辞远的注意,他只当是有人同名同姓出于好奇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可不过这么一眼,他便彻底愣住了。
    这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淋淋的人可不就是程修瑾吗?
    没等他惊讶完,随着“叮——”一声,电梯到达了五楼特别看护病房。
    眼看着那医生和保镖将明显失去了意识的程修瑾给推了出去,叶辞远有些不放心的跟了出去,尾随在他们之后。
    直到齐奂指挥保镖将程修瑾给安置妥当以后,原本人满为患的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叶辞远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确信没有人发展他的存在以后,这才小心的将病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仔细的看了看病床上的人,确定的确是程修瑾以后,他这才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按照今晚娱乐新闻的报道来说,他不是应该正在程宅为程梵梵庆祝生日吗?为什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这里?
    甚至……刚才那医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让程老爷子知道?
    叶辞远心里直犯嘀咕,他并不清楚眼前的情势,因此只是到病房内确认了一下程修瑾的确安好无恙以后便打算抽身离开。
    并非是他冷漠无情,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要是程修瑾真的在这个关头掉进了谁的陷阱或者圈套里,他此刻撤退,兴许还能为对方赢得一线生机。
    可若是他只讲什么兄弟义气,不动动脑子,兴许不止是程修瑾,就连他也会被牵连在内。
    想到这儿,叶辞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可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人艰难的动了动嘴唇:“水……水……”
    听着他喑哑的声音,叶辞远心里一软,做贼一般探出头仔细打量一下走廊确定没有人回来以后,他这才重新折返回病房,倒了一杯温水,用医用棉花沾湿了程修瑾干裂的嘴唇。
    丝丝清凉的感觉顺着嘴唇漫开,程修瑾原本模糊的思绪也因着这一抹清凉而渐渐清醒。
    他费力的动了动沉重的眼皮,依稀能够看见面前站了个人:“你……是谁?”
    因为声音太过微笑的缘故,叶辞远压根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用棉花沾湿了他的嘴唇。
    见那人不答话,程修瑾越发的想要看清楚他的真实面容,好不容易蓄力以后,他这才能够睁开了眼睛。
    医院的白炽灯有些刺眼的投射下来,将叶辞远精致的容貌照射得那样的耀眼。
    程修瑾心里一惊:叶辞远?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眼睛,仔细的打量身处的环境,眼见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医院病房,刚才发生的一切这才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想起苏浅妍满是失望的眼神,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早在他一醒来就发现的叶辞远将他的一系列表情尽收眼底,他收起手上的医用棉花,所幸将病床调整得可以靠坐起来,没有作声的将水杯递给程修瑾。
    瞧见他像是灌酒一般一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他这才适时的开口道:“你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想起自己差点淹死在自家喷泉里的糗事,程修瑾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是吗?”看出他在撒谎,叶辞远没有揭穿他,反而是问道:“那浅妍呢?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一听他提起苏浅妍,程修瑾的脸色就是一沉。
    “怎么?”见他脸色一变,叶辞远追问道:“难道你又惹她生气了?”
    “我……”程修瑾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如今自己同苏浅妍的关系。
    他本可以将自己同苏浅妍闹矛盾这件事情给瞒下来,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兴许有办法能够让苏浅妍原谅自己,程修瑾硬着头皮开口道:“浅妍她……恢复了记忆,而且表示要同我解除婚约。”
    他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致于叶辞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有些没有回过神儿来。
    好半晌,才听到他颤抖着声音道:“那这同你现在出现在医院,还不能通知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程修瑾的眼神一暗:“浅妍把我们的结婚戒指扔进了水池里,我跳下去寻,结果溺水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叶辞远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辞远。”程修瑾突然沉声道:“你觉得浅妍能够原谅我吗?”
    叶辞远没有作声,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程修瑾没有动作,任凭他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半晌,才听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浅妍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一切兴许还有转机,可是……”
    可是如今她连代表你们过去幸福回忆的戒指都扔掉了,这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叶辞远张了张嘴,可对着这样脆弱的程修瑾,他却没有勇气将自己内心的腹诽给说出来,只能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她那么爱你,也许能够原谅你也不一定。”
    “是吗?”程修瑾嘴角的笑有些苍白,他想要说些什么,可以张嘴,冷气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灌了进来,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叶辞远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到的果然是一片滚烫,他有些急了:“你发烧了?”
    程修瑾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取暖。
    “不行!”见他实在是难受,叶辞远一拍手下的床面:“我去把医生和浅妍都叫过来。”
    “别去!”没等他站起身,那已经烧的满脸绯红的人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语气里满是乞求的说道:“算我求你,不要带浅妍过来。”
    “为什么?”叶辞远不解的看向他:“你不是想要赢得她的原谅吗?这大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
    程修瑾的眼神暗了暗:“我……不想要她看到我这般没用窝囊的模样。”
    说罢,他两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被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人气的不清的叶辞远最终还是没有给苏浅妍打电话让她过来,而是按下了病床上的急救铃唤来医生护士替他做紧急处理。
    看着一时间又开始鸡飞狗跳的病房,叶辞远默默地退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齐奂。
    “叶少?”齐奂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刚才替程少按呼叫铃的人是您?”
    叶辞远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就是当年在自己和程修瑾为苏浅妍幼稚决斗时替自己包扎的医生。
    他愣了半晌,还是礼貌的冲对方笑了笑:“齐医生,好久不见。”
    “叶少好久不见。”齐奂的眼神穿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的病房里,看着病房门玻璃上来回移动的人影,齐奂无奈的叹了口气:“痴儿!”
    一听他这个语气叶辞远便料定对方肯定是知道程修瑾同苏浅妍之间的事情,可又不能问的太过直接,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听说今天是梵梵的生日宴会,齐医生可有参加?”
    “少爷抬举,我自然是要参加的。”齐奂勉强的笑了笑。
    “那齐医生应该是知道修瑾为什么被送过来了?”没等他接下去说什么客套的话,叶辞远便立刻接话道:“如果齐医生当真是希望修瑾能够好起来,最好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您……”他态度转变的有些快,直叫齐奂愣在了原地:“您为何对程少被送过来的原因如此在意?”
    不仅是叶辞远,齐奂自然也是知道当年两个人决斗的内幕,他实在是担心,如果将程修瑾之所以进医院的原因告诉叶辞远,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荆贺。
    看穿他的顾虑和担忧,叶辞远突然严肃起来:“齐医生,我已经有了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女朋友,自然不会同程修瑾争浅妍,而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光是能够退热治病远远不够。”
    叶辞远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如果这个地方生出了不存在任何医疗典籍上记载的病,请问应该如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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